薛原房间的灯很快就灭了,他比另外两人耗费的心力要多一点,也更疲倦一些,因此很快就进入了睡眠,因此也就不知道郑南房间里的灯一夜未亮。
郑南从薛原的房间出来,就行到了薛景砚的房门外。
就一会儿的功夫,郑南也不知道薛景砚看完了账本没有。
他心里苦笑了一下,薛原以为他是郑家送到王府以表依附的,实际上不过是郑家分支中被选上来安王爷心的罢了,他也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能够跟六少爷一起出来做事,还偏偏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郑家家主就有指示,这一次若是查到什么跟沐南的李家有关的不好的事情,尽可以去找李家家主李季阳。
他本以为没什么事了,但从这几日探听到的可以看出来,李家跟贩卖烟土脱不了干系。
他站在灯火明亮的薛景砚房门外,心中烦躁不安,脑海中想着薛家待他不薄,可是家中的父母的面容也来回浮现。犹豫了半晌,还是去叫了李家客栈的掌柜。
之前李季阳跟他说过,要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就去跟掌柜说,不然总是跑去李家,也是会惹人怀疑的。
半夜里被吵醒,掌柜的很不高兴,板着一张脸,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郑南拿出之前在李家李季阳给的信物。
掌柜的看到郑南取出来的信物,确定了是东家的东西,也不顾是半夜了,连忙就往李家奔去。
这是可以露脸的事情,可不能随意就派小二去了。
郑南为了节约时间,也避免来回时间浪费,也就挑了一点跟他说了。
掌柜的到了李家,李季阳得知是郑南有消息要他带来,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前半夜就没有休息,这个时候有些困倦,坐在椅子上,一只手靠在扶手上,一只手端了茶碗喝了口茶,低眼问道:“他说有什么事?”
掌柜的回道:“他说,他家少爷手上拿到了汪家的账本,听说跟李家盛家都有点关系。他怕其中有什么干系,就过来让我跟您交代一下。”
李季阳放下手中的茶碗,长叹了口气,说道:“你下去吧。”
“是。”
掌柜的下去了,李季阳却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动弹。
他身旁穿着黑衣的属下有些担忧地问道:“爷,怎么了?”
李季阳摇摇头道:“这姓薛的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这么快就找到了账本。汪奇素来蠢得很,也不知在账本上记了什么东西。阿尘,你去问问汪奇,是不是傻到把真正的东西记上去了。要是真的,你赶紧回来,我还有事情让你做。”
阿尘领命下去了。
李季阳再喝了口茶,说道:“来人……”
又有一个黑衣人现身出来跪下领命。
“你去李家客栈看看,问问姓郑的那小子还有什么发现没!”
黑衣人领命而去。
不一会,名为阿尘的黑衣人就回来了,跟李季阳说话。
“我去到汪府,问了汪老爷账本的事,他本来还不肯承认私下留了账本。但从属下这得知那摄政王的儿子已经到了沐南城并得到了一本账本,这才开始紧张起来。他准备去找账本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账本确实不见了……这下,他只好实话实说,告知属下丢的那本正是他记录分明的一本。”
“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季阳气得手都抖了一下。
阿尘问道:“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也幸好叫郑南的那人来提醒了一句。”
李季阳冷笑一下:“他敢不来吗,要知道京城郑家可是参与进来这生意的。我本以为郑家在京城怎么说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没想到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拦不住。没有他们,这几年我能多赚多少。”
阿尘却说道:“爷说笑了。若没有郑家,保不定事情还更麻烦。他之前就派过人来打招呼的,可谁叫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呢。摄政王本事那么大,薛家的人都不应该被小看。”
李季阳被他说的笑了。
“其实,我也只是随意说说罢了。我可不把薛景砚就当成二十岁的年轻人看待。我在他这年纪,都有娃了。之前做下的准备,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偏说这些来寒掺我呢!”
阿尘笑道:“还是爷英明。爷果然是神机妙算。在薛公子入了沐州的时候,他的身畔就有人缀上了,其实他的行踪一直掌握在我们手中。如今他身边只剩两个侍卫,还有一个侍卫是我们的人,只要不出什么大篓子,应该没什么事的。”
李季阳带着笑说道:“你也知道,我向来相信和气生财。唉,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能拿到账本,我也不希望撕破脸,明日我去客栈好好跟他聊一聊吧。只希望他识时务一些,不要逼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不说他一个小小的乡绅,竟然就敢不把摄政王的儿子放在眼里,就知道他实在是胆大的很。不过,要是不胆大,也就不敢违背了太祖爷的禁令,在这离京城较远的地方做这种可以抄家灭族的事了。
郑南不过是京城郑家一个分支的子侄,他自认为自己上供了许多银两给郑家,也不怎么把他看在眼里。
这天高皇帝远的,有好处也有不好之处。
就像这一次,要不是京城来信通风报讯,沐州人被蒙在鼓里,要是来不及擦屁股,被来查探的人发现了什么,八十岁的老太婆倒绷孩儿,哭都没地儿哭去。
李季阳这样子一想,心中对郑家那点的供奉银的不爽之情总算是缓了下来。
他轻摇了摇头,对阿尘道:“唉,看来我还是没有到宠辱不惊的地步啊。虽然我知道给京里送钱是对的,可是每年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怎么想就怎么不高兴。”
阿尘安抚道:“爷,别生气了,前几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也幸好盛老爷子找了个这么赚钱的东西,不然恐怕郑家还看不上沐南的人呢。”
“唉,这倒也是。”
“可惜谁知道盛老爷子就撑不住了呢。早知道他还留了后手,我们其实早就该动手才是。这样盛家的钱财就能全都让爷安置了。”
“算了,这个就别说了!”李季阳摆摆手,制止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