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父女深夜密会不提,同样的夜晚,苍若颜在秀玉轩中临窗而坐,右手支腮似在想着什么而出神。
连城玦做事果然雷厉风行,说把苍若颜迁出承德宫便迁出的承德宫,强硬之势不容任何人拒绝。苍若颜也知道连城玦此举是有意保护她,毕竟先前跟皇德太妃有利益关系,皇德太妃还可以帮她一二,如今她已然与皇德太妃撕破了脸,势同水火再待在承德宫就有些危险了,所以这次苍若颜也就没有与连城玦唱反调,随他安排罢了。
苍若颜几乎没什么行李,收拾起来也快,只是喜鹊病情初愈,服下安神的药物之后一直昏睡不醒,连城玦派了人将喜鹊抬进了秀玉轩。
苍若颜前脚刚进秀玉轩,连城玦后脚就赐下了很多东西过来,吃的喝的,用的摆设的,都考虑到了,一时间整个后宫一片哗然,纷纷惊叹苍若颜的好运气,竟然以废后之身还能重获皇上的恩宠。
这也由不得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们多想,因为秀玉轩本就紧挨着坤宁宫,坤宁宫一直都是皇后的居所,秀玉轩则是坤宁宫旁边的一处暖阁,连城玦此举分明就是为立苍若颜作准备,在此风尖浪口连城玦自然是不好直接将苍若颜接回坤宁宫,所以权宜之下先安排在秀玉轩,既堵住了众人之口就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是谓一举两得。
苍若颜正出神之际,徒听一个外面有宫女向皇上问好的声音,知道是连城玦过来了,苍若颜连忙起身,还未等她迎到门口连城玦便进来了,看到苍若颜原本紧崩的脸不由为之一缓,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道:“这秀玉轩住着可还好?”
苍若颜看了他一眼,知道连城玦这是在找话头,她在皇德太妃的偏院尚且住了这么久,这里总比皇德太妃的偏院要好吧?
“还好。”苍若颜淡淡一笑道。
“暂时委屈你一下,要不了多久朕会亲自下旨送你回坤宁宫。”连城玦的心情似乎很好,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热切,这样的连城玦一时倒令苍若颜觉得颇为陌生,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良久才道:“此事暂缓,奴婢有要事要回禀皇上。”
苍若颜早已不稀罕皇后之位,连城玦的殷勤不过是徒增了她的烦恼。在经历过一番生死后,连城玦这迟到的殷勤恰如冬天的扇子夏天的棉袄,是那么的多余!
苍若颜避开了回不回坤宁宫的这个话题,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苍若颜知道此次陷害危机,如果不是连城玦的有意维护,单凭她的小小伎俩岂会这么容易脱身?投桃报李苍若颜无论如何都是要还上这份人情的,所以苍若颜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关系到大齐的安定,为了有一个良好的谈话氛围苍若颜聪明的将连城玦的话题转移了,因为继续下去苍若颜敢肯定他们一定又会闹得非常不愉快。
连城玦听到苍若颜仍旧以“奴婢”自称,知道她并未曾真正放下心结,眉头皱了皱,强忍下了心中的不快说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无论你想要求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连城玦说罢找了个位子坐下了,苍若颜则拿出一个包裹,正是当初锦延公公交给喜鹊的那个,苍若颜打开了,里面就是那件令喜鹊染上瘟疫的那件衣物。
“这件就是锦延公公交给喜鹊的,令她染上瘟疫的那件脏物。”苍若颜对连城玦说道。
“这种脏东西还留着作甚?”连城玦皱眉道。
“这件衣服我已经用水煮过,再经药物浸泡已经不能再传染瘟疫了。”苍若颜说罢又指了指那衣物接着说道:“皇上请看,这衣物样式分明便是大齐军士所穿,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此时大齐军营中,只怕有人已经染上瘟疫了。”
苍若颜的话令连城玦心中一动,盯着衣物若有所思。大齐数月未曾降下一滴雨,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人员死亡现象,大旱之后必会出现人瘟,如果真如苍若颜所言军中已经流行起瘟疫那对眼下的大齐无疑是雪上加霜。
连城玦眼光流传,陷入了沉思当中。其实大齐虽然久旱,但钦天监所观天相表明,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必会有雨水降下,灾情很快就会过去,而王丞相既然能买通钦天监少监刘长青,自然是知道这个消息的,所以王丞相这次才如此沉不住气的挺而走险欲要陷害苍若颜。
此物乃锦延公公交给喜鹊的,而锦延公公正是王丞相的人,所以连城玦猜想大概是军中派出传递军情的人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被王丞相拦下了,在得知军营开始出现瘟疫后,王丞相竟然将这个消息封锁了,然后再设计令苍若颜染上瘟疫,到时再把军中疫情公布于众,此时苍若颜本就身陷不祥传言,如此更是坐实了她不祥的传言一举将之除去,当真是好算计!这些话连城玦不好对苍若颜说,但苍若颜看他神色也终能猜到一二,知道最近有个针对自己的流言,苍若颜假装着不知道的沉默着。
想通此节连城玦目光徒的一寒,拿起那件衣物冷声笑道:“我知道该如何作了,这次倒真是要谢谢你了。”
连城玦朝苍若颜笑了笑便径自转身快步离去,看着连城玦离去的身影,苍若颜也是笑了笑,就当是还了他一个人情吧,连城玦想要在朝中大换血,可是无缘无故大范围的人员调换会动摇国本,如今他正需要一个由头,而王丞相却利令智昏在此关头自己亲手把这个借口送到了连城玦手中。
按说王丞相官场打滚多年,不至于猜不到连城玦的心思,可惜他顺风顺水惯了,还把连城玦当成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得意忘形之下终于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连城玦想要扶持自己的人上位又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王丞相、蓉贵妃,这次你们就自求多福吧。”苍若颜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