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
做学问,很辛苦。坐得了冷板凳,未必写得出好文章。有人吟得一句双泪流,句不惊人誓不休。前贤作诗在该用“推”字还是“敲”字时,踌躇不定,月下来回踱步,苦苦思考。做学问,很心酸。古代,文人命运多坎坷,杜甫穷极一生,曹雪芹也好不到哪里去,苏东坡屡被贬,李白苦恼到嗜酒如命,醉后跳水而死,除非肯昧着良心,随世俗浊流,背弃学人的品格,弯下学人的风骨。可是,有几个学人愿意那样呢?
“僧家不比世情浓”,但僧情似乎也不异于世情。许多出家小师父有志学习,只是学了以后,无处可去,没有着落,或有了着落之后,没有用处,颇有枉学之感。也因此,肯去苦学、深学、专学理义的小师父少了,而相反,热衷于管理的则多了。
在佛教,尤其是现今的佛教,从改革开放以来,为重续慧命、绍隆佛种,虽无暇侧重于培养人才、提高素质,但上上下下集中精力落实政策,重建寺院,补充僧员,成效显著,功德无量。以福建为例,现有寺院不会少于6000座,僧12000人以上,其中规模较大、堪升方丈的一定不下60座,此即意味方丈不下60位,而堪为住持的僧人定不会下于百人。
我常想,佛教的发展,需要管理人才,也需要学术人才。只有办事的僧与办学或为学的僧有机结合,比例相契,达到平衡时,佛教才会更健康地发展。出家为僧,从南京到北京,从北京到科伦坡,一直以来,我都是学僧一名,有兴趣于究学,缺少管理才能。为人,何况为僧,本该自知扬长避短,可因缘和合,十几年来,我一直在管理的岗位上,勉强为之,滥竽充数,为寺院方丈,为协会秘书长,既误人也误了自己。坐井观天,夜郎自大,我觉得,似乎国内僧界学人本不多,热衷坐冷板凳做学问的僧人更不在多数。为此,真想转身回头,倾力于做学问究理义,既补当前佛教之急需,也算自己烦恼之解脱。但愿能够因缘成就,适时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