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3月3日)
刘淇生同志离开我们已经五年了,日前李瑞芝同志送来他的回忆录,要我补充一些材料。看了目录勾起我的回忆。我和淇生同志相识60年,三度共事,可谓老友知交,他比我大几岁,我一直视他为兄长,他社会经历多,也喜欢讲过去的事,我很愿意和他在一起聊聊,所以,几十年来交往较多。
我是1940年底到延安的,在中央党校学习了三个月,1941年春调到中央组织部干部科工作。当时,淇生同志是干部科秘书,和科里同志工作上联系多,加上他性格直爽,对人热情,大家很快熟起来。这年下半年中央机构精简,中组部由延河西搬到杨家岭,人员从100多人减到16人(包括中央党务委员会2人)。淇生同志留干部科做调研工作,我到秘书处做干部接待、审查、调配工作,我们都住在杨家岭口北山坡的三排窑洞里,我在下面一排,他在上面一排,大家常到中间一排的会议室开会,也常到延河边散步。延安是个大家庭,中组部的十几个人更是老中青三结合,有长征过来的老红军,有白区监狱里出来的老革命,有坚持地下工作的老党员,有“一二·九”运动后入党的新党员,实际上都是20多、30多的年纪,大家在一起工作、学习、生活,互助互爱,亲密无间。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我和淇生同志先后到东北新区工作,分别在辽北省和嫩江省任县委书记,虽然两个省都在西满,但战时交通不便,很少联系。1948年冬,辽北省北部地区划归嫩江省,我们先后调到省委,他任秘书长,我任研究室副主任兼青委书记,在分别三年多后又到一起了,我们都很高兴地投入紧张的工作,迎接东北全境解放。
1949年夏,嫩江省撤销,并入黑龙江省。我调东北工业部,他随军南下到武汉市委工作。我们又分开了,但还保持着联系。
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五年计划初期,我调到重工业部和后来的冶金工业部工作,不久,他也调来到机械工业部。当时大家都很忙,又不在一个部门,虽然都在北京,来往却不多,但彼此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1960年我调国家经委工作,还兼任物资总局副局长,他也调来任副局长,实在巧得很,我们又到一起了。对于物资工作,我们都是新手,没有经验,不了解情况。我们两个都不愿意做这个工作,但读了中央关于物资管理改革的文件,又感到它很重要。于是我们一起到上海参观学习,调查研究了三个月,回来还向经委做了报告。
1961年初,中央决定对国民经济进行调整,物资改革步伐放慢。我被安排到鞍钢去做矿山调查,他离开物资总局调到二机部工作。对他来说,核工业虽然是新工作,但他很快钻进去了。有一次他还邀我到京郊一个反应堆去参观,谈起来头头是道,俨然已是内行。
“文革”期间,我们都受到冲击。我一度“靠边站”,他经历复杂些,吃苦头更多。后来见面谈起来都一笑置之,但他对于历史问题久拖不决犹耿耿于怀。
“文革”后,由于他年长,离休比我早。但他一直关心党和国家大事,关心经济发展和改革开放,每次见面他都要问问经济情况。他热爱文学,喜欢阅读古今中外的名著,在延安时我住的窑洞里有几书架中组部的藏书,如《鲁迅全集》等,他都经常借阅。这些年我每次去拜访他,他都在读书写字。他还读古诗,自己也常写诗。他1984年写过一首诗,批评我工作上的事务主义作风,并亲笔抄赠我:“文山会海苦无边,山海头人夜半眠。白发辛劳今胜昔,祝君返老再青年。”我一直保存着作为座右铭。
转瞬五年了,淇生同志对我的关怀和教诲,永远铭记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