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刚在一个建筑工地做了半年工,到头来,却没有领到工钱,工友们相邀去找工头李义要,李义还耍赖不给,张刚及一班工友当然不干,他们围着李义要个说法,李义却打电话叫来一帮小混混来张牙舞爪的,威胁如果再闹,就叫他们断个胳膊少条腿什么的,民工们都是农村来的,胆小怕事,一见这架势,都吓得悄悄地退出来。
离开工地,众人商量一通,觉得也没有办法对付李义,于是在痛骂了李义几千声,相信那个无耻的家伙已经打了无数个喷嚏后,大伙也就散去,分开各自去找活计了。
张刚找来找去找了半个月,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家里寄来的几个散钱却已经花光,此时的张刚已经两天水米没粘牙,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在马路旁一个法桐树底下闭目休息。
这时只听到近处传来一阵汽车的刹车声,接着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声音到了张刚面前就停止了,接着张刚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问:“先生,打扰您睡觉了。”张刚睁眼一看,这家伙化成灰他都认识,他就是那个赖他们工钱的包工头李义,张刚本想拔起腿就走,他突然又想,这家伙喊自己为先生,是什么意思?张刚定睛看了一下四周,原来这里是新城路呀!这地方是相面、算命的江湖术士聚集之所,张刚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面黄肌瘦,胡子也已经有几寸长了,难怪那家伙不认识他了,要称自己先生呢,自个还真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呢。
张刚这才想起以前工友们说过,这李义信神信仙,他家里还专门设出一间房,里边供着菩萨及关羽的雕像,很是恭敬,张刚想,妈的,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忽悠一下李义玩也不错,就当是解闷气了。
这么一想,张刚就变着声音说:“你——要算命吗?”李义忙点头,说:“是呀,还请先生指点迷津。”张刚来的多了,也跟术士们学会了一些算命的术语,他说:“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谁不知道我张半仙上知天,下晓地,中间通空气,市里那些大官还有有钱人都愿意找我算财运,算仕途,你要算什么只管道来。”李义听他这么一吹,就用崇敬的语气说:“是这样,我最近财路上很不顺,我看中了一支股票,那支股票的业绩一直不错来着,谁知我刚投进去几万元,这股票就开始大跌不止;我去买了几千块钱的彩票,开奖时一看,连一个末等奖都没中;跟人家搓麻将赌钱吧,手气那个背呀,奶奶的一晚上都不开胡,输了上万块。您给算一下,这一阵我怎么就这么背?”
张刚心里说:“真是活该,你这样丧良心的人就应该倾家荡产。”可是他没有这么说,他有了一个主意,要利用这个家伙如此信命,来帮自己及工友们讨回工钱,当下,张刚装模作样的看着李毅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好一会才说:“看你的面相,天庭饱满,地角方圆,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命,可是……”李义急问:“可是什么,先生?”张刚说:“你的眉宇之间隐隐透着一股黑气,似是不祥之兆,我想你最近的不顺都是因为它引起的。”他装模作样地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李义的面部,说了一声:“哎呀,不好。”接着扭头就要走,李义忙一把拉住他说:“先生,您到底又看出了什么,快点告诉我,我一定多给您钱张刚扭回头,问:“你就那么相信我?”李义急忙回答:“我相信,我相信。”张刚这才重新蹲下,说:“实话告诉你,你眉间的这条黑气不光能引起你的财路不顺,还是大凶之兆呀,据我推断,你在这一个月之内必有杀身之祸,还是尽早回去准备后事吧。”李义听了之后面如土灰,他扑通一声就给张刚跪下了,哀求道:“先生一定要救我,我上有八旬老母,下有十岁儿子需要我养活,我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呀,先生如果帮我避过此祸,我一定重重酬谢。”
张刚沉吟片刻才说:“以我推来,你这次的大劫是因为贪财引起的,须破财方能免灾,你想一下,最近,你干了什么与财有关的昧良心之事,想起了之后,你就马上去把这笔钱补上,这场灾祸自然就会避免的。”李义连连点头,千恩万谢之后,临走前,李义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张刚,然后坐车走了。
张刚握着厚厚的一沓红红的票子,就像做了一个梦,这会是真的吗?这都抵得上他干半年的工钱了。
几天之后,在李义手下干活的民工都接到了通知,让他们尽快来工地上支工资,大家将信将疑的来到工地,却见李义的态度已经有了根本的改变,不但将工钱送到每个民工手中,还道歉说不给大家发工钱是他的不对,希望大家不要记恨他,民工都很奇怪这么一个刻薄的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只有张刚暗暗在一旁窃笑。
从此,新城路上多了一个卦摊,摊主留着三屡长髯,看起来仙风道骨。李义每次见到他,都会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张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