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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人生感悟(5)

姓马的朋友,早年在县城里的一所中学当职员。那年鸿运来了,调入县政府办公室搞出纳,掌管钱的运行之事,报点药费、车费、打条借钱的什什事,手下如流,满面春风。一人运起,全家走红。那年遇上名额不多的招代教指标,小马的爱人轻而易举的登上代教的宝座。这对一般人来说确实是难于上青天,爱得多少人口水如泉。小马的爱人一任代教不久,很快由家乡本村小学调入县城附近的一所小学任教。小马的爱人因打扮入时,初来走在街上,有几份派头,人们都异样,这是哪个长官的太太。

人在走红时,好事接踵而来。小马随着老婆代教不久,官运也来了。从县政府办公室调升为县食品公司副经理。官位虽不怎显着,但在当时的困难时期,食品公司算得上一个走红的单位。当时谁要是和小马拉上关系,要买点肉什么的吃食品,是小菜一碟。随着小马的升迁,儿子也不久被招为食品站的职工,女子也在食品公司招待所上了班。小马虽说是食品公司的一个副经理,但要比县政府的科长还牛气,因为当时的住房紧张,要有一套公房住真不容易,而小马却住上了两间宽敞的二层楼房。

随着统购统销的一路走低,让当时红盛一时的食品公司一落千丈。不要说其它收入有多少,就连发工资也有困难。小马看到自己所在的单位前景欠佳,又调入县水利施工机械建队,搞采购。

花开两朵另表明,说罢小马,再说我的另一位朋友小李。小李原是西安仪表厂工人。文化革命中成了他们厂的造反派头头,在工人阶级登上上层建筑的呼喊声中,进入西北大学,当了工宣队头头。呼风唤雨,一时红盛于西安各大专院校、省教育厅。文化革命后期调入我县教育局待分。先是搞绥德剧院修建的采购,剧院建成后调入县一中任学生灶管理员,当时我也在一中教学。小李为人厚道,办事门路四通。不久被调入县物资局,专搞物资局的采购工作。

那年县水利机械施工队要去西安采购机械设备,小马约小李一同去西安采购。因小马家有事,让小李先行一步。小李在西安等了小马一个星期还不见来,只好坐车回程。不幸在返回途中行车在延安出了事故,小李踏上了九泉之路,当时的人们都说,在正常的情况下,小马与小李是同路人。但小马有福气,而小李有霉气,遇上了车祸。

当小李走了三年之后,小马也因病住了二康医院,没多时间也步小李的后尘,做了鬼的朋友。

小马走后不久,他唯一的儿子也因酒后回家掉下崖命归西天。小马的孙子,是个特别聪明过人的孩子,在绥师附小上二年级和笔者的孙女在一个班。这个孩子是班上的班长,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在级上也是挂帅人物。在他父亲走后的第三个年头得了白血病,不久也随父亲去了。小马的孙子去世的那天,我的孙女放学回来嚎啕大哭,说她们的班长死了,一个九岁的孩子。她们全班学生都哭了,学校的老师也哭了,整个学校一片哭声。听了孙女的诉说,我这个不轻易流泪的人也哭了,我老婆哭得更厉害。那天早上,我们一家人没吃饭,倒在沉痛的泪河里。

从小马当年的红盛一时,到后来的一路下滑。小马死后,不久唯一的儿子走了;相继九岁的孙子病死了;连那个打扮入时的小马老婆,也得了脑血栓,几年后也离开了人世。小马的家庭悲剧,是世界上最惨痛的悲剧。幸是小马先走未遇,要是小马后走来遇,小马一定会急得要死,愁得要命。上帝呀!你不该坐视不管,无论怎样,该给小马九岁的孙儿留一步活路吧!那是一个谁见谁亲的孩子,在人生的路上才刚刚起步哇!

小李走后不久,他的大儿子考上了西安美院,如今大儿子是重庆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媳妇也是大学教授;他的二儿子也有了工作,还娶了一个满意的媳妇;两个女儿都找上了称心如意的好女婿,过上了富裕有余的好日子。那天,我在街上碰见了小李的老婆,她对我说:“你的朋友没福,早早就走了。我现在满好,儿好女好。我每月二千多元工资,想吃啥随便。”我说:“只要你们都好,我的朋友九泉有知,也会笑堆满脸。”

人生的这步棋,谁好谁坏,永远是个变数。运气、福气、霉气,在人生的旅途上变化莫测。人活在世上不求飞黄腾达,但求一路平安。平淡是福,平安是福。

名字被叫是一种幸福

信手提笔写下“霍兆荣”三个字,忽然感觉到既很陌生,又很熟悉。我的名字伴我而行,我走到哪里名字就会跟在哪里,但在我的记忆里,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了。我不禁得意,终于摆脱了名字被叫来唤去的日子。

在单位里和邻居中,大都唤我“老霍”,时间长了,“老霍”成了我真正的名字,“霍兆荣”的真真切切的大名,进入退休的日子,和我分道扬镳了。

回到家里,儿子理所应当的叫我“爸爸”。老婆呢,刚结婚那阵子还偶尔唤我的名字。谁知道越过情感越深,从此在她口里再没有唤过我的名字,总是一口一个老公。叫得我不知天高地厚,哄得我百呼百应,围着她跑前跑后,她的话对我是“一句顶一万句”。我既乐为她买菜购物。也喜欢帮她洗衣做饭。只要我稍有不顺她的意见,她马上会笑着说:谁叫你是我的老公呢!在她面前,我甚至怀疑我的名字就叫“老公”了。

去年秋同学聚会,毕业后三十年了,因为生活的匆忙,因为距离的遥远,很多同学都似乎互相忘了。但是相聚后,一个个模糊的名字,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一个个三十多年未曾谋面的同学看到我,都惊呼得叫着:“你是——霍兆荣,班里的笔杆子。”那一刻,我高兴得头像膨胀了一般,心如飞起来一样,激动不已。一股突如其来的快感,顿时流遍全身,心里像有一块糖在熔化。聚会的那几天,我的名字被重复地叫来叫去。当然,我也愉快而亲热地呼唤着每一个既熟悉又有点陌生人的名字。我感到,在名字呼唤的碰撞中,友谊被压缩成一杯杯香醇的酒,一曲曲甜蜜的歌,一串串咯咯的笑声。

名字被叫是一种幸福,但是哪个大名之前的乳名被叫,更是一种难得的幸福。自我有了大名“霍兆荣”之后,那个充满童年色彩的乳名“兵虎”,逐渐离我而远去。只有每当我回到老家的时候,才会被村里的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唤起。乳名叫得最亲切的还是我的双亲。

听着白发苍苍的老母亲一声又一声唤我“兵虎”乳名的时候,童年的往事会一幕幕再现在我的眼前;听着满脸道道犁沟的父亲唤我的乳名“兵虎”的时候,忆起当年自己爬在父亲脖子上睡了,尿撒了父亲一身,父亲除没生气还哈哈的笑着说,水漫金山寺。欣喜得我笑脸如花,激动得我满脸泪淌。

名字能被人亲切地叫来叫去,那是一种幸福。

一个人的尊严、人格,首先由他的名字所凝聚。记住一个人的姓名很容易,只是我们不屑于记住或不愿记住。原因很简单,在这个充满功利的时代,人们习惯于眼睛向上,脑袋向上。向上望,人们才有了能分到一杯功利的美,沾到一点权势的光,靠到一点精英的边。似乎我们或多或少与“上边”与“精英”有关了,我们自身才有了被他人“高看一眼”的砝码和分量。

我想说的是,一个人能否记住那些微尘一样默默在我们身后或者不远处低头、弯腰、屈膝忙碌的身影,被我们忽略了人的名字,是一把丈量活在这个世上众生人格高度的卷尺,也是测量这个时代世态炎凉的温度计。

能记住别人的名字,是一种对他人的信任;别人能够叫出你的名字是一种自豪。你叫别人的名字,是一种亲切;别人叫你的名字,是一种温馨。

名字被叫是一种幸福。

走运与倒霉

吾辈小民,过着平淡的日子,天天忙着吃、喝、拉、撒、睡;操持着柴、米、油、盐、酱、醋。有时难免走点小运,还是自己积极争取来的一利,忘乎所以,高兴之余,来二两太白酒,飘飘然一阵子了事。但有时难免倒点小霉,“闭门家中坐,气从霉中来”,倒霉以后,也不过闷闷不乐几天,看见老婆孩子满不顺眼,不由自主地发些脾气,转眼就云消雾散了。

但是,对于那些大人物和大款们就不一样了。对于他们来说,身系一方天下安危。他们得志时,如打了一个大胜仗,或者倒卖房地产、炒股,发了一笔大财,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自以为地上天下唯我独尊。怎二两太白酒了得,不是宴席连连,就是大戏场场,乐得惊天动地;然而,一旦失败,倒霉到家,有的会泣不成声,不是跳黄河,就是落高楼“而今安在哉!”。也有的会一头扎倒,再无“出头之日”。

倒霉也得福。

中国历代诗人、文学家、革命家,有不少发了倒霉之财,是因倒霉而起家。司马迁沾了倒霉的光,写出了名扬千古的《史记》;孔子厄陈蔡,作出惊世之作《春秋》;屈原放逐悲哀,却留下《离骚》让人万代歌颂;韩非囚秦,写出了《说难》、《孤愤》的不朽之作;《唐诗三百首》,太抵贤圣因受压而发愤之所作也。汉以后所有的文学家,都是倒霉之后,才写出的震古烁今的杰作。像韩愈、苏轼、李清照等一批人,莫不皆然。

走运与倒霉,表面看起来是对立的。世人无不想走运,谁愿倒霉呢?其实,二者相互依存,互为结果。说穿了,简直是一而二,二而一了。2000多年前的孔圣人,早有言在先:“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

知道了“福”就是走运,“祸”就是倒霉,福中有祸,祸中含福。它能够让我们头脑清醒,理解福祸的辩证关系:走运时,要想到倒霉,不要得意过了头;倒霉时,要想到走运,不必垂头丧气。在福与祸面前,心态始终要保持平衡,情绪始终要保持稳定,会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笑看花开花落,静心赏世味,含笑看人生。

生命的起点在哪里?

对于生命起点在哪里,答案不一,争论不大,然而,却观点分明。一说,人生命的起点在子宫里,笔者认为这一说法也是客观的,谁也不可否认。

但是人生命的起点在哪里?不要说人在子宫里,就是在幼儿时期像动物一样活着,关于生命是什么他都不知道。假如人只活了十个月,那么他既不会知道自己的生命,也不会知道任何别人的生命。因此,这样的人都是没有实质意义的生命人。

人的生命只是伴随着理性意识的出现而开始的。正是这种理性意识,向人们揭示自己生命的现在和过去,同时也揭示了别的个体生命。而由于这些个体之间的关系而必然发生了一切。例如痛苦,是对个人幸福的否定;死亡是他的生命终止。

人的希望就像给我们身外看得见的存在物下定义那样,用时间给自己的生命下定义,然而,同肉体诞生的时间不相一致的生命却突然在他身上苏醒了,但是人又不愿相信这个不能用时间来下定义的东西可能是生命。尽管人无数次地想找到那个时间上的起点,以便确认自己的理性生命起始之界,结果却从来没有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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