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大学城。”我把行李扔到了后备箱然后坐上了出租车。
“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啊?”出租车司机说道。
“本地的,在外面上了挺多年学。”我说道。
出租车的速度很快,在本市流传了一句很久顺口溜叫“天上火箭,地上二线。”意思就是本市的二路公交开起来玩命,而我坐的出租车远远的把二路公交甩在了后面,可见这车有多快。
出租车跑了十多分钟了,我问道:“J大怎么还没到呢,你是不是跟我绕弯子呢?”
出租车司机看了看我然后笑道:“你这是得多少年没回来了,J大升成二本扩建就搬到南郊了,你家小区在市区北边,和市中心隔着一条江呢,整个就是最北边跑到最南边,哪儿就那么快到了。”
“我草,南郊,水库那边?”
“是啊。”
“师傅调头,回去。”
出租车司机指着计价器上的数字说道:“这可跑的不近了,你不上学了,今天不是开学的日子么?”
“不去了,水库那边鸟不拉屎的,让我去那儿上学完全要了命了。”我拍着大腿说道,真是被忽悠了,被忽悠了啊,失算。
我叫陈醉,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和我的父亲去了外地,去过很多个城市,转过很多次学,就赶上几次过年的时候老爹很忙,他没时间照顾我,我才回来过那么几次,也是直接奔着爷爷奶奶家去了,没怎么在市里转过。
而这次回到J市是因为我老子觉得他岁数也大了,该回家干点什么了,而且我的户口还在J市,还是得回来高考,我回来高考完事儿就又跑回上高中的城市和我的那群狐朋狗友鬼混了三个月,连报志愿都是我爹报的。
当然了,以我的成绩跟J大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赶上我爷爷当年的学生是J大的领导,活动了一下走了个特招生,这年头特招单招确实不稀奇了,要是没成绩,有钱有关系您说话。
“真回去?”
“回,不上了。”
“那行,前边那姑娘我问问去哪儿顺路就捎上行不?”
“行,痛快儿的吧,可愁死我了。”
出租车停下了,站在路边的姑娘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和一双白色的帆布鞋,皮肤白皙,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柔弱,就像是刘亦菲饰演的王语嫣似的,她的旁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姑娘去哪儿啊?去火车站么?”司机隔着坐在副驾驶的我问道。
姑娘稍稍的弯着腰对司机说道:“我去J大。”
“哦,那不顺路,你再等等吧。”
“不对,顺路,我也去J大!”我大声说道。
“你不回家么?”司机纳闷道。
“啥啊,你记错了吧,我不说今天开学去报名么,行李还在后备箱扔着呢。”
司机一下就明白了,露出了“我懂得”的笑容对我点了点头说道:“啊,对,弄混了,刚才拉的小伙子是回家,走吗姑娘,你们小区这儿车少,顺道拉着你,反正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
姑娘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我打开车门直接把姑娘的行李扔到了后排的座位上,她这行李箱可不小,女生嘛,衣服多点正常,后备箱是塞不下了,我看了看姑娘的行李然后直接坐在了后排,对姑娘说:“你坐前边吧,后边怪挤的。”
姑娘还想说什么我根本没给她机会直接把后门关上了,姑娘只好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我,我笑着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到了J大都已经中午了,九月份中午的大太阳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一下车还屁颠屁颠的去给姑娘拉行李箱,说是什么互相帮助,结果几个姑娘直接给人家接走了,我这才知道她是大二的。
我看着J市大学这几个大字默默地点上了一根烟,心想老子也是大学生了,高中三年确实没怎么学文化课,当时学的画画,每天晚自习就去画画,我还是很感兴趣的,我的几个哥们儿也都学的特长,为了不上晚自习也都够拼的。
学校门口很热闹,周围的商家在开学季纷纷的推出了各种活动,促销员都堵在了学校门口,什么卖手机卡日用品的小摊摆的路边都是。
我好不容易杀出重围走进了大门,手里还多出一大摞宣传单。
学校各个系的学生会都在正对着大门的广场上设置好了接待处,学生会的成员负责接引本系的新生报名。
我老子给我报的是机电工程系,我根本都不知道这个系是学啥的,反正能上就行,我倒是想让他给我报美院,可惜专业分不够,或者说倒霉,敢上的判卷子的老师不喜欢我这画画的风格,直接给我否了。
我找到了机电系的接待处,学长们都是一副衣服撩了起来露着肚皮拿着各种宣传单扇着风,无精打采的样子,桌子上还放着空空的一次性饭盒。
我刚打算开口问怎么去机电系的报名处,这七八个学长都蹿了起来整理好了衣服朝着我冲了过来,我心想这些学长还真是热情,学生会还真不是盖的。
我刚说出“你们好”这三个字,这群人从我的身边都跑了过去,我回头一看,一个打扮的十分可爱的妹子拉着行李箱正往机电系这边走呢,敢情都是朝着妹子过去的。
“别介意,咱们机电系女生少。”坐在接待处里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学姐说道,然后递过来了一张登记表。
我看了看,然后说了声谢谢便开始填写表格。
这时远处树荫下一个穿着沙滩短裤,脚上趿拉着人字拖的家伙开口了:“一!二!三!走起!”
接着站在他身后一群差不多打扮的家伙跟着他一齐唱道:“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该往哪儿走,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
那气势相当恢宏,我当时就被征服了,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一群人?
“别看了,说不定一年后你也在他们的队伍中了。”学姐开玩笑道。
“至于的么。”我继续填起了表格。
“我挺纳闷的你是来相亲的还是来上学的,大老远的从外地过来的吧。”
我知道自己口音不是本地的了,但是自己怎么就成了相亲的了,便问道:“怎么讲?”
“这打扮的,没啥,填完了我带你去报名。”学姐说道。
我将表格递给了学姐,看了看那群打扮猥琐围着姑娘问长问短的家伙们,我恍惚间好想看到了看到了一年前,一个个害羞或阳光的小伙子,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但愿明年不会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