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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棋圣

鸡鸣镇有三圣:书圣屠二爷,茶圣章三爷,棋圣柳八爷。三圣之中最出名的还是柳八爷。八爷那棋下得真叫绝,棋盘一摆,跳马出车,攻卒飞象,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对方还没缓过劲来,柳八爷早捋着山羊胡,瞅着将对方的帅逼入绝境的胜棋,哼起京腔来:“忽听门外三声炮,威震长空……”

柳八爷不但在鸡鸣镇下棋有名,在全县棋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有一次,县里组织棋赛,连战三天,八爷击败一个又一个对手,竟得了冠军。“县太爷”同他握手合影,他那山羊胡直乐得翘过了鼻尖。

俗话说;强中还有强中手。柳八爷下了大半辈子棋,败在他手下的人成百上千,然而,他却始终没赢过另一个人。你道此人是谁?鸡鸣镇镇长杨德衡。杨镇长平时工作忙,不得空下棋,逢年过节,酒足饭饱之后,少不得到柳八爷家里下几盘。两人对弈,极是认真。杨镇长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将手指熏黄了,一盘棋才进行一半;柳八爷拈着胡须,足能拈断八根,一盘棋才显出个眉目。宣告结束时,准是杨镇长获胜,柳八爷失败。

有人在柳八爷手下是败将,同杨镇长下棋却是胜者。于是,便问起柳八爷,为什么敌不过他。八爷眯起眼睛,支吾半天:“哦……哦……他的棋术高明哩!同你们下棋,他准是让着,同我下棋,他才真叫劲呢!”人们瞪大眼睛,怕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呢!

忽一日,柳八爷病倒在床,吃了许多药,打了许多针,不顶事。医生说得了绝症,让他的亲属准备后事。棋友们都上门探望他,杨镇长也来了。柳八爷两眼直直盯着人们,抖着嘴唇。眼泪断线珠似地流了下来。棋友们劝他,安慰他,他愈发落泪。最后死死盯住那个棋盒子。有人提议:下棋。八爷艰难地笑了。于是,在他床边摆好棋盘,选出代表,同他下永别棋。八爷吃力地挪动着棋子,结果仍是柳八爷得胜。之后,杨镇长坐在了棋前,柳八爷又笑了一下。两人开始交战:杨镇长出车,柳八爷攻卒;杨镇长跳马,柳八爷飞象……杨镇长下了一步明显的错棋,他是想让八爷赢了他。八爷拿着棋子却久久不放。

“八爷,你要赢了!”

“八爷,这次杨镇长输是一定的啦!

人们大声呼唤着。

八爷头一歪,手中的棋子“当啷”一声掉在棋盘上。

“八爷!……”

八爷同棋友们永别了!

发丧时,杨镇长在柳八爷的灵前哭得最痛。

后来,人们传说,杨镇长原是柳八爷的徒弟,自从他当了镇长之后,柳八爷就再也下不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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