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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特洛亚的传说(19)

“真的,现在我看到了,一个神祗的手在保护我。但是你是谁,我的好心人,你的双亲是谁?”“我的父亲叫波吕克托耳,”赫耳墨斯回答说,“我是七个儿子中最后一个,一个密耳弥多涅斯人,是阿喀琉斯的伙伴。”“如果你是可怕的阿喀琉斯的伙伴的话,”现在普里阿摩斯极为焦急地说,“那你告诉我,我的儿子是不是还活着,或者被阿喀琉斯已经抛给狗吃了?”“没有,”赫耳墨斯回答说,“他还在阿喀琉斯的帐篷里,虽然12个清晨已经过去,每次太阳升起时阿喀琉斯都无情地拖着他绕着朋友的坟墓走上三圈,可他的尸体一点也没有腐烂。如果你看到他是多么栩栩如生地躺在那儿,身上没有一丝血污,伤口完全愈合时,你自己就会感到惊奇的。神祗在他死亡时也在呵护他。”

普里阿摩斯高兴地从车上取出那个精美的杯子。“接受它吧,”他说,“谢谢你对我的保护,并请领我去见你的主人。”赫耳墨斯没有接受这件礼物,但是他却跃上了马车,坐到国王身边,拉动缰绳挥动鞭子,很快他们就抵达了壕沟和围墙。在这儿他们见到卫兵们正在用晚餐;可赫耳墨斯用手一指他们都昏睡过去,用手一按营门的门闩就推了开来。普里阿摩斯连同装载礼品的骡车顺利地来到阿喀琉斯的营房之前。这座营房四周是一片宽敞的空地,外围竖有密密的栏栅。虽然只有一道惟一的木栓锁住大门,但是它十分沉重,最少要三个强壮的人才能推上和拉开。可赫耳墨斯打开门却毫不费力,他劝告老人一会儿要抱住阿喀琉斯的双膝并以父亲和母亲的名义向他恳求。随后他跳下马车,显示了神祗的身份并随之消失而去。

现在普里阿摩斯也从车上跳下,把马和骡子交给伊代俄斯。他本人则径直走向阿喀琉斯的住处。这面色凝重的老人不被察觉地走了进来,奔向阿喀琉斯,然后他一把抱住他的双膝,吻起他的双手——这双手杀死了他多少儿子啊!望着他的脸。阿喀琉斯和他的朋友惊愕地看着他,一时竟然都不知所措。老人的双眼望着他,向他乞求道:“神一样的阿喀琉斯,乞求你想想你的父亲,他和我一样年迈,或许也受到邻国的进犯,正感到恐惧和无助,就像我一样。可他每日都在盼望他亲爱的儿子从特洛亚返回家园。但是我,有50个儿子的父亲,当希腊人征战到此时,在战争中失去了他们中的大多数;到最后由于你,我失去了惟一的一个能保护城市和我们大家的儿子赫克托耳。为此我来到你这儿向你赎买他的尸体,我带来了许多赎金。珀琉斯的儿子,请你可怜我吧,想想你自己的父亲!”

老人的这番话唤起阿喀琉斯思念父亲之苦,他温和地握住了他的手。这使老人想起他的儿子赫克托耳,于是伏在他的脚下开始哭泣起来。此时的阿喀琉斯也哭了起来,时而是为了他的父亲,时而是为了他的朋友,整个帐篷响起了一片哭声。终于,高贵的英雄从椅子上立起身来,充满同情地扶起老人并说道:“可怜的人,真的,你忍受了多少痛苦,现在你独自前来这里并来到一个曾杀死你那么多儿子的人的面前,这显示了你怎样的勇敢!你胸中一定有一颗铁一样的心!可你坐在椅子上吧,让我们稍许平息下我们的悲痛。哀伤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什么。这是命运,是神祗给我们可怜的凡人规定的命运。忍受吧,不要不停地哭泣,你无法再次唤醒你高贵的儿子!”

普里阿摩斯回答说:“宙斯的宠儿,在我的儿子赫克托耳还躺在你的帐篷没有安葬之前,不要让我坐下。请你快点把他给我,我非常渴求看到他。希望你喜欢这笔丰厚的赎金,宽恕我并返回你的祖国!”

阿喀琉斯听到他的话皱起眉头说道:“嗽,老人,你要知道,我所以愿意把赫克托耳的尸体交还给你,是因为我的母亲给我带来了宙斯的指示。我也知道,是一个神祗把你领到我们舰船这里。一个凡人,即使是一个最勇敢的年青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胆量?因此不要再使我悲哀的心增添烦恼,否则我会忘记众神之父的命令,不会宽容你,口欧,老人,即使你是如此谦卑的乞求!”普里阿摩斯已吓得有些战战兢兢,他只得听从了。阿喀琉斯随即走出门外,他的战士跟在他的后面。在帐篷前他们卸下马匹并把使者带了进来。随后他们从车上搬下礼品并留下两件斗篷和一件衣服,用来包裹赫克托耳的尸体。然后阿喀琉斯让人洗净死者,涂上香膏并穿上衣服。在他的朋友们把死者安放到骡车上时,他呼叫着朋友的名字并说道:“亲爱的朋友,如果你在阴间知道我把赫克托耳的尸体交还给他的父亲,请一定不要生我的气!他带来了远为不菲的赎金,其中也有你的一部分!”

现在他返回帐篷,重新坐在国王的对面并说:“你看到了,现在你的儿子被赎回了,正如你所希望的那样。明天清晨你就可以把他运回。现在,让我们吃顿夜餐;你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哭你亲爱的儿子。”

阿喀琉斯与年迈的国王一起吃了羊肉,喝了肉汤,他自己还喝下了不少美酒。

然后他命令士兵和侍女,在厅内为老人安排一张床榻,使者也另备一张床。这时阿喀琉斯友好地说:“普里阿摩斯,你还要告诉我,为你儿子的葬礼,你想需要多少天,这样我就休息多长,我的士兵也停止进攻。”“如果你允许我为我的儿子举行一个葬补的话,”普里阿摩斯回答说,“那就给我11天的时间吧。你知道,我们被围困在城市里,而且必须到远处的山里去砍运木材。这样就需要九天的时间才能做好准备,在第十天我们安葬他并举行殡宴,在第十一天为他建造一座坟墓。在第十二天,如果无法避免的话,那我们就重新开战。”“就像你所愿望的这样好了,”阿喀琉斯回答说,“在你所要求的时间里,我不会让我的军队进攻。”说完这话他就离开了老人,在自己的帐篷里躺下入睡。

大家都睡了,只有赫耳墨斯一人醒着,他在思考,如何把特洛亚国王避开卫兵从舰船这儿偷偷带回去。到了半夜时分,他走近已熟睡的老人跟前,推醒他对他说道:“年老的国王,你在敌人身边睡的过于坦然安心了。你用了许多金钱赎回了儿子的尸体,这件事情若是让阿伽门农和其他希腊人知道了,你想想看,那你的儿子就得用三倍的赎金来赎买你这个活人!”老人听后为之一惊,随即他马上也唤醒使者。赫耳墨斯带着他们悄悄地溜出厅外,然后他自己套好马匹和骡子,拉着国王一起坐到车上。伊代俄斯牵着运载尸体的骡车,小心翼翼地开始慢慢行走。他们悄悄地穿越军队,不久就远离开了希腊军营。

赫克托耳的尸体在特洛亚城

赫耳墨斯一直陪国王来到斯卡曼德洛斯河的浅滩,在那儿他跃下车,返回奥林帕斯山。普里阿摩斯和使者悲哀和叹息地驱赶着国王的马车和载着尸体的骡车进入城里。这时正是黎明时分,万物还在沉睡之中,没有人看到他们到来。只有每天早起的卡珊德拉一个人登上城堡,她从远处看到父亲。于是她大声地恸哭并呼喊起来,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城市上空发出回响:“看呀,特洛亚的男人和女人,赫克托耳回来了,可回来的是一个死的赫克托耳!以前每当他从战场得胜回来时,你们都向他,活的赫克托耳欢呼;现在你们也要欢迎死去的赫克托耳!”随着她的呼声,没有一个男人,没有一个女人再留在家里了,悲哀使所有人的心碎肠断。他们在城门旁围住骡车大声恸哭。

随后不久,尸体运到国王的宫殿,人们开始准备殡葬。他们用九天的时间砍运木材。在第十天清晨,在一片号啕大哭声中赫克托耳的尸体被运到城前并取了下来,放到高高的木架上面,木架点燃了,所有的人都聚集在熊熊燃烧的木材四周。当木架烧倒时,他们用酒把火灰浇灭;赫克托耳的兄弟和战友含着泪水从灰烬中拾取他的白骨,集在一起,用柔软的紫色布料包了起来,放进一个金盒子里,葬入墓穴。随后堆成一个坟丘,四周都布置好警戒,以防希腊人进行突袭。当坟墓已经用土堆成之后,所有的人又都返回城里,人们集中在普里阿摩斯的王宫里,举行隆重的殡宴。

忒勒玛科斯及众多求婚人

希腊人都从特洛亚返回了他们的家乡,只有拉厄耳忒斯的儿子,伊塔刻的国王俄底修斯还一直在海上漂流,经历了一种罕见的遭际。在无数险遇之后,他登上了远方的一座荒芜的、覆盖着茂密森林的小岛,岛的名字叫俄古癸亚,一个高贵的女仙卡吕普索——她是提坦神阿特拉斯的女儿,把他抓来关在她的洞府里,她想要他做自己的丈夫。她答应他永生和永葆青春,但是他忠于留在家乡的妻子,娴淑的珀涅罗珀,一直没有答应。到了最后就是奥林帕斯圣山上的众神也为俄底修斯的命运感到哀伤;只有海洋之神波塞冬对他的愤怒是无法化解的,即使他不敢把他毁灭掉,也要在他返乡的路上设置重重的障碍,让他四处飘泊,受遍苦楚。使他身陷这座荒岛,就是海神的安排。

但上界诸神召开会议并做出了决定,要俄底修斯摆脱掉卡吕普索女神的缠束。根据雅典娜的请求,众神使者赫耳墨斯被派前往去向这个美丽的仙女宣布宙斯的不可抗拒的命令,让俄底修斯返回自己的故乡。雅典娜本人则在脚上穿上那双能穿山越海的黄金神鞋,手执威力强大的长枪,飞速地从奥林帕斯山崖冲下,不久就来到位于希腊西海岸的伊塔刻岛的俄底修斯的宫殿。她化身为塔福斯国王勇敢的门忒斯,手执长枪。

俄底修斯的家里此时呈现出一幅可悲的景象。伊卡里俄斯的女儿,美丽的珀涅罗珀和她年轻的儿子忒勒玛科斯在这座宫殿里早就不是主人了。在和其他的英雄早已返乡之后的很久很久,只有俄底修斯没有回来,于是关于他已经死亡的传闻逐渐散布开来。这样没过多久,就有上百个本岛的和四周岛屿的求婚者藉口向年轻的寡妇求婚,并且住到珀涅罗珀的家里,挥霍俄底修斯的家产,纵情地进行享乐。这些坏家伙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年之久了。

当雅典娜化身为门忒斯到来时,她发现这一批求婚人正在宫中恣情地嬉戏。俄底修斯的儿子忒勒玛科斯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他在思念他那伟大的父亲。他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父亲赶快返回家中,把这群无礼的求婚人赶走,重新成为主人。当他看到化身为陌生的国王的女神时,他马上奔向门口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表示欢迎。他俩进入拱形大厅,雅典娜把她的长枪搁置到厅柱旁的枪架上,与俄底修斯的长枪摆放在一起;随后忒勒玛科斯把他的这位客人领到餐桌,让他坐在一张脚凳上,一个女仆端来一金罐净水供陌生人洗手之用,随后送上来面包和肉;一个男仆给金杯斟满美酒。不久,那些求婚人也相继进来,都毫不客气地坐下来一起享受起美味佳肴。随后他们要求演唱,于是侍仆给歌者斐弥俄斯递上一张漂亮的竖琴,在这群胡作非为的求婚人的逼迫下,歌者拨动了琴弦,开始唱起了歌儿。

就在这些人听得入神时,忒勒玛科斯把头靠近他的客人,对化身为门忒斯的女神悄声说:“你看到了,这些人是怎样在挥霍他人的财富,这是我父亲的家产啊。他的尸骨也许早就腐烂在海滨的大雨之中,或者在海浪中到处飘零!他肯定再也不会回来惩治这帮家伙了!但是请你告诉我,高贵的陌生人,你是谁,在何处生活,你的父母在哪儿?”——“我是门忒斯,安喀阿罗斯的儿子,”雅典娜回答说,“是塔福斯岛的统治者。我乘船来到这里,是为了在忒墨萨用铜来换铁,并想同时来拜访你的父亲,遗憾的是他没有回来。但是他确实还活着。肯定他飘落在某一个荒岛上,被强制羁留在那里。是的,我善于预知未来的思想告诉我,他不久就会返回家中。告诉我,你家里为什么这样一团糟?你是在举行一次宴会还是一次婚礼?”

忒勒玛科斯长叹一声,然后说道:“啊,亲爱的朋友,我们家过去非常豪华气派,十分富有,可现在完全变样了。你现在看见的这些人都是来向我母亲求婚并挥霍我们的家财的人。”怀着一种愤怒的痛苦女神回答道:“你必须把这群无赖从王宫中赶出去。听从我的劝告!要他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告诉你的母亲,如果她想再次结婚的话,那就回她自己父亲那里,去那儿去安排婚礼,去准备嫁妆好了。而你,赶快装备你那艘最好的船,带上20个水手,然后上路去寻找你失踪已久的父亲。先去皮罗斯岛,上岸去问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涅斯托耳。如果你得不到什么消息的话,那就去斯巴达找英雄墨涅拉俄斯,他是最后一个回家的希腊人。如果在那儿你听到父亲活着的话,那就等上一年。但如果你得知你父亲已死的话,那就返回,举行祭礼,为你父亲建立一个墓碑。那时如果那些求婚人还待在你的家里的话,那你就设法杀死他们,不管是使用计谋还是堂堂正正。”说罢女神马上就消逝而去,像一只鸟一样飞入云际。忒勒玛科斯为这个陌生人的突然消失深为震惊。他想到这是一个神祗,他在思考他的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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