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奇异,莫过于梦中,莫过于梦中的童话、故事、传说,以及梦中之梦。
夜来无事,习帖时余。接着,紫袍玉茶盆上,以鱼化龙的茶壶冲泡了杯峨嵋峰上的绿茶,悠然品之,独享其幽香。不觉中,差点睡去。我在想,刚才,如我于这椅上睡着了,会否如古代读书人一样,也做出一个什么南柯一梦,或者黄粱一梦来。
南柯一梦属黄粱,一梦黄粱饭未尝。
人生一梦,当无疑义。关键是,是什么梦?谁在梦?何时醒?
我们看京剧,戏演得多好,那舞台多炫燦,戏多感人。但当演员一下台,我们多失落,演员一卸装,我们才初醒或清醒。只可惜,待我们醒来已看过半台戏,甚至一台戏了,已花去半台戏,甚至一台戏的时间了。
曾经陪一位国际友人到北京虎坊桥一带的一个剧场看过京剧。末了,我提议他与闭幕后在台上的演员们合几张影,作为留念。他死活不肯,说:“戏演完了就完了,何必还……”当时,我未有领悟,就觉这老头有点怪。今之思来,觉得他确有境界。
佛教典籍中,有提到许多梦中事。但无论何种,最终的结局只有两个:幻与醒。
名利财色,是梦幻的结合;地水火风,是梦幻的结合;受想行识,是梦幻的结合。因为皆无常,皆虚妄。悟其结论:是毁灭,是空无;是该觉醒,是该警醒。
自小以来,喜欢文字,也因此较早接触名著《红楼梦》。当时,有一点困惑,钻了牛角尖,一直探究作者为何要取书名为“红楼梦”,而不是“黑楼梦”或“黄楼梦”或“绿楼梦”之类。而今,经过人生历练,对此才似有所悟,可惜似已晚了,还好,确定不是太晚。
有人说:梦及梦中事虽是虚妄,应该觉醒,但人生如没有梦,没有梦中的故事、传说、童话,那么生活是何等乏味与无趣啊。我在想,说这话的人,情有可原,我理解他,因为他本来就是梦中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