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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寂静之海

在消失的一个月,米修斯为复仇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先斥巨资买了一艘海船,招募了大量水手和亡命之徒,为出逃做准备,又向现城主卡迪布行提出了不容拒绝的决斗。

身份悬殊或者武力悬殊时决斗可以拒绝,然而当一位中级魔法师向一位高级武士提出决斗,若不接受则会被视为懦夫,在尚武的哈里兰人心中,平等的决斗不容拒绝,弱势一方提出的决斗就更加不能拒绝,而且魔法师作为特权阶级,拥有挑战的资格,米修斯早就通过了魔法师的中级等级测试。

决斗的地点由米修斯挑选,他定在了码头,这是为了方便逃跑,一旦杀死卡迪布行,他的死忠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干掉自己,米修斯可不想和龌龊卑鄙的‘不行’城主同归于尽。

决斗的时间由卡迪布行决定,他定在了七月十五日,距今只有五天,米修斯放下一切,全力准备决斗,而阿诺和凯文也日夜不停的守护着他,七月十四日的夜里,米修斯照常在卧室修炼,明天就是决斗的日子,他要用最饱满的精神去面对,然而一丝熟悉的味道让他从修炼中惊醒过来,一个黑衣人正站在面前,手持短剑站在床前。

“米修斯,放弃明天的决斗吧。”黑衣人是个女子,此时她声音清冷,但眼神中却有炙热的温情。

“莲娜?”米修斯道:“早就听闻卡迪布行的义女中有一个暗夜刺客,只是没想到是你,他派你来是认为自己明天必败吗?”

“他没派我来,只是明天你无论胜负都难逃一死,这又是何必呢?”女子道。

“父母之仇得报,虽死无憾。”米修斯凛然道。

女子不语,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杀了我?”米修斯声音渐冷。

“他毕竟是我父亲!”女子道。

“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米修斯冷笑着打了个响指,阿诺和凯文突然从房间的阴影处冲出,一个简单的影藏术,隐匿效果却极好。

战斗在几个呼吸间结束,莲娜被两人牢牢制住,阿诺和凯文两人早已今非昔比,而暗夜刺客正面对敌的能力并不强。

“你杀了我吧。”女子道。

“我不杀你,你走吧,明天你会看到你父亲死在我的法杖之下。”米修斯放了女子,坐回床上入定,而阿诺两人再度隐匿到角落,守护着他。

七月十五,正午,码头上聚集了无数观众,在听到有人挑战城主后,伊城人民无不欢天喜地,他们早早来到决战地点等候,现场已是人的海洋,米修斯在阿诺二人的陪同下来到这里时,卡迪布行还没来,但莲娜却走了过来。

“你现在还有弃权的机会。”一身武士装的莲娜郑重道。

“多谢提醒,不过卡迪布行的死期定在了今天,谁都改变不了。”米修斯淡淡道。

“你。。”莲娜生气地离开。

就在这时,卡迪布行终于缓缓而来,在大队的士兵簇拥下,他来到了场中,冷笑道:“米修斯,当初让你逃走,你就该夹着尾巴躲起来,现在跳出来可是你自己找死。”

“死的一定不是我,别废话了,开始吧。”说完让阿诺他们离开,卡迪布行也屏退手下,围绕两人空出来百米方圆,由士兵们环立把守,以防有人捣乱。

战斗一触即发,卡迪布行手中的剑泛起青色的光芒,一扬手,青色剑气直奔米修斯而来,剑气外放是高级武士的标志,也是武士们对付法师的远攻手段,米修斯见状并不吃惊,他早就知道对方的实力,也有了应对的办法,他的法杖微光闪烁,瞬布了一道守护屏障。

剑气击中半透明的魔法护罩,泛起层层波纹,但最终还是彻底消融,而卡迪布行借机冲上前来,拉近距离后法师就只能任人宰割,这是千年来所达成的共识,米修斯自然不会轻易被靠近,又一道魔法使出,他竟快速飞到几十米高的天上去了。

“御空术!”周围围观者纷纷惊呼,这是高级法师才能施展的魔法,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米修斯竟是高级法师!

卡迪布行也吃了一惊,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连连催动剑气,想要有所作为,但却连守护屏障都打不破,米修斯一到空中就展开了反击,一道道魔法如雨而下,卡迪布行的剑气不能建功,索性全力防守,毕竟防守一方的消耗要更小,配合斗气护体,倒也能够撑住,而维持御空施法消耗不低,自己能磨到对方法力耗尽的时候。

米修斯自然不会让卡迪布行的如意算盘打响,在一道道魔法轰下去的同时,他一直在悄悄准备着一个杀招:次禁咒!

达到灭城级别的方能称之为禁咒,而次禁咒威力丝毫不逊色于禁咒,只是范围更小,释放的限制条件更多罢了,米修斯少年时便被誉为伊城五百年难遇的魔法天才,而且自小就接受最好的教导,在伊城时便达到了中级法师的水准,流亡三年后,他在二十岁之年竟然成为次魔导师,简直骇人听闻,自迁徙到新大陆以来两千年都没人能成为魔导师,次魔导师已经是魔法修行的极致了。

米修斯所施展的次禁咒叫做‘火流星’,释放时要用大量的时间准备,而这段时间足够卡迪布行逃之夭夭,所以他在升空后便用了一个镜像术,模仿自己施法,一个个魔法也都只是他早早备好的魔法卷轴,价值虽然不凡但身家丰厚的米修斯用起来毫不心疼,藏身虚空的米修斯终于准备好了杀招。

几年的安逸享受让卡迪布行把保命放在了第一位,当他嗅到巨大危险来临时竟直接选择了逃跑,于是错过了反败为胜的最佳时机,准备次禁咒让米修斯耗尽法力,此时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当火流星出现时,天地都黯然失色,一起失色的还有在场的所有人,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年轻人会达到如此境界,卡迪布行终究没能逃掉,烈焰将他烧成了灰烬!

米修斯虚弱不堪,跌落了下来,而卡迪布行的死忠们见势则一窝蜂的冲上来,想要为主子报仇,阿诺和凯文连忙抢上前保护米修斯,士兵们如潮水般涌来,阿诺和凯文保护着米修斯向码头外的海船冲去,每一步都艰难万分,好在米修斯雇佣的亡命之徒们及时赶来接应,众多围观者一见打了起来,也纷纷避逃,一时间码头乱成一锅粥,而这正是米修斯所希望看到的局面,越乱越容易逃走。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米修斯三人顺利的登上了海船,正当他们松了一口气时,一道剑光出现在了米修斯的背后,那是莲娜的舍身剑--一种舍命杀敌的剑招。

阿诺只来得及将米修斯撞开半个身位,剑刺中了米修斯的右胸,而凯文迅疾的一剑已刺中莲娜的手腕,她再无力握剑,阿诺一脚把她踢开,反手抱住米修斯,焦急地查看伤势。

“没事,死不了。”米修斯勉强使出治疗术,暂时止住了血,又回头对阿诺道:“不要杀她。”然后就昏了过去,阿诺让人将莲娜捆住,带米修斯进入船内找随船医师治疗,凯文则指挥水手将船驶离港口,岸边的士兵们还挤在人群中,只能无奈的看着他们远去,一场大戏终于落下了帷幕。

三天后,昏迷的米修斯终于醒了过来,凯文高兴极了,连连询问他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不适,又笨手笨脚的在米修斯身上乱摸,惹得米修斯大怒,将他赶出卧室,只留下了阿诺。

“她没事吧?”米修斯问道。

“没事,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杀她?你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阿诺疑惑道。

“青梅竹马,少年情怀罢了。”米修斯不愿多言,于是问阿诺:“你和那个小医师怎样了?”

“她说会等我。”阿诺同样不愿多说,只是脑海中不自觉的闪出分别时的画面。

在米修斯说了计划后,阿诺就知道自己要离开了,米修斯要和他一起去原大陆,说是以此回报阿诺的帮助,凯文也愿意同行,出发的时间就在七月十五日。

当天黄昏,阿诺将千伊约到诚心湖边,在夕阳下,阿诺告诉了千伊自己将要前往原大陆的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千伊问道。

“我不知道,”阿诺道:“可能一年,可能两年,还可能。。”阿诺顿了一下,“还可能回不来了。”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你知道的,我的医术还可以,不会成累赘的。”千伊鼓足勇气说道。

“不行,那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阿诺道。

千伊闻言低下了头,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俄尔有水珠落地碎开的声音,阿诺看到了千伊脸庞的湿润,他走过去,捧起了千伊的头,柔声说道:“千伊,对不起。”

千伊再难压抑,扑到阿诺的怀中大声哭了出来,阿诺紧紧抱住她,仰头将泪忍了回去,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逐渐成长为了一个坚毅的男子汉。

“我等你回来,”在分手时,千伊温柔而坚定的对阿诺说道:“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答应我,不要让我等太久。”

“嗯,我答应你,很快回来。”阿诺更想说的是让千伊忘了自己,好好生活,但话到嘴边却成了自己内心的自白。

“我会很快回来的,千伊,等着我!”阿诺出了米修斯的卧室,在甲板上低声自语。

海船乘着季风一路向北,用了四个月进入到了寂静之海的中心,他们在自由岛补给时被海盗盯上,但强大的次魔导师在海上是无解的存在,敌人的火炮悉数被魔法护罩挡住,威力巨大的火系魔法直接烧毁了海盗的战船,一路所向披靡,又用了四个月,他们踩在了原大陆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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