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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山鬼舞

集贤殿偏殿里,候场的演员们乱哄哄的一片,有人在吃东西,有人在补妆,有人在更衣,有人耳环鞋子找不到了,急的四处叫人帮忙,有人趿着鞋,嗵嗵的跑出去如厕,有的乐师还在调弦。各处都齐备的人,还在忙着跟他人玩笑,笑声尖锐的小七抓心挠肝。只有小七带的舞姬乐师们,整整齐齐的坐在椅上,看着旁人忙乱,低语几声。

小七呷着茶都止不住心中的烦乱,正巧见到表演的王仙官经过,狠狠瞪了一眼。王仙官被瞪的心里发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有得罪碧霞姑娘的地方,心里不大爽快。有小丫头冒冒失失的来取茶叶撞到了他,正好发作,吼道:“急着奔丧啊,走路都没个样子。还有你们,马上就要表演了,闹哄哄乱成一片,吵得我头疼。一刻钟内都给我齐备了,谁要是掉链子误了大事,我定要你们好看。”

诡异的宁静。

小丫头吓得蹑手蹑脚走了。

众仙才安静下来,认真准备着。

小七这才心里松快了许多,闭着眼睛过了一遍寿宴的细节,从安保防卫,各处布置想到宾客接引,礼品登记入库的程序,候席的安排,嘉宾的座位,宴饮的餐具菜色,节目安排,狐王和七公主讲话的内容,敬酒的顺序,行酒令的节目,嘉宾更衣休息之处,宴会送的小礼物,嘉宾的车马安排,预想的紧急情况备用方案。一一都对饺子叮嘱过了。她又想了一遍绿萝所跳的舞蹈动作,注意的要点。大事安排好,心思飘忽的想到了伏羲。伏羲常服装扮,一举一动就够吸引人的了,不知今日盛装会是什么样子?与那位没见过的少昊帝君相比,谁的风姿更胜一筹?伏羲多久能发现饺子假扮了我呢?他那样骄傲自恋,说不准来时想精心打扮,期待我为他惊艳,只可惜,愿望落了空,他见到的人是饺子。他会不会气的跳脚呢?想到能让伏羲气的跳脚,小七的嘴角不禁更弯了,眼睛里深深的笑意。

“碧霞,碧霞,下一个节目就轮到你们了,快做准备!”王仙官粗着嗓子吼得震耳欲聋。

小七这才回了神。

乐师们迅速安排乐器布置,小七指挥舞姬们排好队形。

琵琶悠扬而起,轮到小七出场了。

一道碧虹冲天而起,翻腾如浪,忽闻秋风高树之声。

山鬼落于林间,逐鹿而跑,惊起花瓣阵阵,宴中一阵花香。

山鬼携花环置于鹿首,携长笛而轻奏。

山鬼林间候公子相会,时而作林间采香草貌,时而作登高远眺状。

公子迟迟未归,山鬼疑心顿生,一时安慰自己公子事务繁忙,不得脱身;一时又恐公子变心,心如刀割。

山鬼忧思难抑,心乱如麻,山间风雨大作,雷填雨冥,地崩山摧。飞禽走兽躲闪不及,哀鸣阵阵。座中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山鬼一声长啸,凄厉恸绝。

山间大雾茫茫,不见五指。雾散人退,只留孤月空悬。

席间宾客还沉浸在舞蹈之中。小七和舞姬们退回后殿,汗湿衣衫,一面更衣,一面期待反响。

后殿传来前殿的叫好声,狐王喜出望外,高声道:“赏!”

虞看水虞总管快步到后殿去传旨,前殿丝竹声起,便是下一个节目了。

碧霞的身形于小七并不相似,碧霞要高挑些。

舞蹈刚开始,伏羲只当作是寻常舞蹈来看,半倚着臂枕,一手取了果子来吃,嘴里甜津津的。倒是琵琶清脆,伏羲眯着眼睛欣赏。碧衣仙子在林间跳跃奔腾,倒是有几分生趣。伏羲提起了兴致,挺背端坐,仔细起来。却见那仙子一回头,精亮精亮的眼睛,他心头猛得一震。是小七!他是五位帝君之首,出席在这种宴会上已经很引人注目了,不能再因为此时的情难自禁,惹别人多舌。

伏羲佯装慵懒,执杯倒酒,饮了个干净,又靠在臂枕上,歪头欣赏。伏羲不想放过小七舞蹈中的任何细节,将小七举手投足的风姿全然记在心里。他心里赞叹,这里哪有什么狐族七公主,只有林间精灵山鬼。小七啊,小七,你到底还有多少我没发现的精彩!真是让我沉迷!

伏羲的动作别人没有留意,却被青阳看得一清二楚。青阳的心里,还在为刚才伏羲中途插手,带走小七的事不快。冷不防,看到了伏羲异乎寻常的举动,青阳顿时振奋。他很清楚的确定,伏羲动情了,这是自女娲离世之后再没有过的事。伏羲居然对他安排的绿萝动情了!这让他实在没有想到。看来绿萝这枚棋子只用来对付玉竹和小七,实在是大材小用,应该派上更大的用场。青阳又转念一想,伏羲对七公主的关注不像有假,跟绿萝实在没什么交集,何以如此情深一片?绝不可能用一见钟情来解释的。若说,以他的机敏察觉到有人对小七的关注,以身为饵,掩护小七,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我要试探试探你了。不管你对绿萝的感情是真是假,都让我有机可乘。数万年了,伏羲帝君终于有了弱点,快哉,快哉!

青阳得意,满饮一大杯。

众人在观舞时,饺子和玉竹却忧心忡忡。小七不在,他们举止更加谨慎,表面欢笑敬酒,心里度日如年。小七舞蹈时,察觉二人紧张,利用间隙,给二人使眼色,口型示意,稍安勿躁,她很快回来。玉竹万万没想到,小七扮作舞姬碧霞的样子,险些惊呼出声。饺子立即塞了个果子在玉竹嘴里,呛的玉竹咳嗽连连。小七见了,忍笑,忙定了神专心舞蹈。玉竹见差点逗姐姐笑出声,害羞吐了吐舌头,这才解了紧张气氛。小七下场时,悄悄给饺子比了二的手势,饺子会意点头。两刻钟后出来小解,换回小七。

小七时间不多,更好衣,安排舞姬们休息,回房妥善安排绿萝。不想,衣柜大开,哪有绿萝的影子。小七暗叫一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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