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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坠崖篇

一片愁,两相忘,纵是佛前问无过,对莫离,多无奈,对皇后,多职责。

尉迟澜宠幸过莫离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寺中妃子议论纷纷,便一起告知于皇后,皇后再三思量,便将莫离罚跪于佛前恕罪忏悔。

“佛门乃清净之地,我们本是素斋清饭,为的是祭奠先祖之灵,在这般神圣之地,你怎能破戒染红”皇后缓言训导。

莫离颌首答言:“臣妾知错了……”

皇后见此便不好再难为她,于是道:“既然知道有错,那就罚你禁食在佛堂赎罪,明日朝露之时,再行回宫”

莫离默声应着,皇后立刻离开,吕漫倒有几分好心:“皇上喜欢做的事,我们怎能阻止,为何不说出实情呢?”

莫离抬头相见:“多谢夫人一片心意,瑜妃自知有错,甘愿受罚”

吕漫无奈,便离开。

素宁陪伴她左右,遂觉得不公,不过,既然皇后罚了,那便也没有谁对谁错,只得静静受罚,宫里命运如杂草,纵有万般无奈,也是情理之中,得小心活着,唯恐被人踩踏。

冰凉石地乃极寒之物,跪久寒气逼人,膝盖受损疼痛,从午时到傍晚,已然过去了六个时辰,莫离双腿已经发麻,素宁不忍心,便去求皇上开恩。

雲持大师递给她一些清水,随之给了一个馒头:“又何必这般倔强呢,吃点吧”

莫离只蘸了蘸清水:“皇后说要禁食,不吃了”

大师知她心意,便默然离开,尉迟澜知莫离被罚一事,素宁来求饶,他便借辞过来一看。

看她形影单薄已跪了几个时辰,脸色苍白,不免有些怜惜,蹲在地上,将她扶起。

莫离看过他,心起波澜,便又跪在地上,一发不言。

吴其连唤她起来:“瑜妃娘娘,皇上这是赦免你的意思,你不用跪了”

莫离不语,依旧低跪,尉迟澜眸色一凌:“你现在开始恨朕了?”

莫离缓缓道:“臣妾怎敢恨您,您是皇上,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一切”

尉迟澜寒声捏住他的下巴:“你是在恨朕要杀了仲之,还是恨朕夺了你的身子?”

莫离直眸相对,却心生寒痛:“皇上留下臣妾的命,那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的,随您处置,如今,臣妾的命都是你来主宰,那些事外之人,皇上也别在牵扯进来了,不要因为臣妾,而白白流逝一条生命”

“这么说,你就是在怪朕要杀了仲之,你是不是想等他娶你……”尉迟澜冷喝。

“已经流了太多血了,臣妾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我而死,那些血债,臣妾还不完的”莫离说着便泪流面目:“若是皇上觉得不甘心,那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尉迟澜忽觉失败与绝望,这个女人宁愿死也不想和他在一起,就连死,心里也是别人,这是他做皇帝以来,第一次觉得坐上这个帝位的失败,可以权倾天下,却唯独,不能得她心。

他一时难以接受,将她狠狠甩在地上:“既然你想死,那你就去死,朕准了”

莫离看过他,随即看向佛像,低音道:“皇上,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虚其心,爱天下之善;平其心,论天下之事;定其心,应天下之变,方可成为一代明君,其实,我们过往种种,皆是一场空梦,有太多纠缠,总是隔在中间…………”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几度站立不稳,尉迟澜怒目而视,她默念:“阿弥陀佛”

吴其连看出她脸色一丝决然,担心道:“皇上,瑜妃娘娘…………”

“让她去”尉迟澜此刻难掩心中羞愤,不予理之,看着莫离步履不稳地走出佛堂,身影淹没在黑夜之下,待气消云散之时,这才木然一惊,迅速追了出去。

-莫离摇摇晃晃来到竹林山崖,看着黑色凄凄微光,无声便泪下:“父亲,娘亲,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到底是你们的错,还是他的错,或者,是我错了…………”

她微微阖上眸子,轻纱素衣随风决起,青丝漂浮肩头,离离散散,总难分离。

她俯身跳下山崖,生死已无所念,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愿记忆中,还是那般美好,月影里浅唱,为一缕清香,留一记香吻,享一季风华,挽一世痴语,陨落成冢,续一个来世的春梦。朱伞青衣乌篷,白墙灰瓦红灯,薄雾清风路人,涟漪惊晨,梦中人现红尘。

那个人,是那个说,此生能娶莫离者,非仲之不可的虚幻男子,亦是冷面寒心护她在心前的夏義,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能给她看到希望的机会,让她至少觉得,此生,有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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