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振威晋封将军后,大家反而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按理,晋封将军后,进入军营带领士兵是常规,可皇上只让他参与粮草运输,还是协助,赐号本是光宗耀祖的,可他的赐号,成了高家被打脸的证明。
从之前远离朝堂军营的高振威,到现在处在游离状态不明不白的职位,明升实贬,明褒实讽的局面,让高家成为周国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不管如何,只有皇上封的亲王和护国公这样高的身份才有资格食邑千户,高振威这个半吊子官职,被赐予三千户,也算是皇上的弥补吧!
于是,众人本称呼他高大人,改成高千户,高振威觉得别扭,极力让大家按照之前的称呼来,还称呼‘高大人’。
……
这几天温度直线上升,尤其是午时,那热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胡襄本就受不了炎热,早几天就嚷嚷着要去紫云山避暑。
紫云山地势高,周围都是森林和悬崖,人少也清净,正是避暑的好地方。
这日,月惜终是呦不过他们两个软磨硬泡,也想着实在是太热了,避避暑也好。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城。
紫云山上的台阶,只要高月惜在,他们三人就没有自己登上去过。
一柄六人抬的小娇,一人一个,这样霸气的场面,让登山的人都驻足观望。
以至于他们走的很远了,身后依旧是低声的讨论和无尽的妒忌。
上了台阶,紫云山众弟子早早排成两排,恭敬的微微垂首。
住持师傅那叫一个笑的灿烂,笑的耀眼呀!
“贫尼见过高大小姐,见过胡小姐,见过姜小姐,几位小姐能踏足本禅院,是这禅院的无上荣光。”
高月惜偏嘴笑道:“住持师傅真会说话,我们几个只不过是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来这紫云山就让禅院无上荣光了?这无上荣光四个字,不是形容皇子公主走过的地方吗?住持师傅,”她轻声唤道,“你把他们至于何地呀?”
胡襄即刻插嘴道:“月惜,住持师傅的意思是我们不过是凡夫俗子,来到这儿不过是给禅院添添人气,那些皇子呀公主什么的,住持师傅可是放在心里供着呢,他们要是来,可不是无上荣光,而是佛祖驾临。”
胡襄阴阳怪气,语气尖酸。
姜云‘噗嗤’一声,笑道:“胡襄你又胡说,那禅院里供着的佛祖说句冒昧的话是死物,住持师傅要是把皇子公主供在心里,岂不是日日祈祷他们动弹不得,阿弥陀佛,住持师傅罪过大了。”
姜云双手合十,在胸前做出虔诚的样子。
周围人群众多,住持师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就像是懒蛤蟆一样,颜色五彩缤纷的,煞是好看。
当日月惜坠崖,这禅院脱不了干系。
月惜微眯双眸,这个住持,心术不正,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
“呦,姐姐还真是厉害,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引起不小的轰动,真是让妹妹刮目相看呀!”
一听这尖酸嗓子画外音,月惜就猜到是谁了。
她无奈揉揉眉心,哪儿哪儿都能碰到她,够烦的。
只见高雅惠一身青色衣着,头上乌黑青丝整整齐齐梳在脑后,一丝不乱。
她身后跟着吴大人家千金吴梅,以及林家远方亲戚的一个小姐王香兰。
她每到一处,太子周鹤锦必定跟随左右,搞得众人都说太子与太子妃琴瑟和谐,举案齐眉。
其实许多人心里清楚,周鹤锦日日留恋玉华楼,歌声醉酒,美女在怀,好不快活风流。
可是平日里呢,不是正义凛然,就是唯唯诺诺,性子优柔寡断,脾气时好时坏,让人很难捉摸他的喜好与喜恶。
高月惜,胡襄和姜云行礼道:“见过太子,太子妃,翦王,宇王。”
周鹤锦一脸的嫌弃,手中折扇打开扇了扇,眼睛又向远处瞟了瞟,这才语气不善道:“起来吧。”
说完后,还冷冷的看了看月惜和胡襄二人。
不知是不是月惜眼花,她恍惚看见太子的眼神向周子翦飞快扫了一眼,那是很不善的目光。
月惜微微低头,内心有了计较,周子翦也不简单,管他们呢,不过是争夺皇位的戏码,别牵扯高家就行。
周鹏宇向前笑道:“还没恭喜胡小姐,胡商贾被皇上褒奖,赏金银财宝若干,还被当成事迹广发告示,以至于胡商贾的商会都被皇上亲笔题字,如今这临城,还有谁能比得过你胡小姐的名声呢。”
周鹏宇含沙射影,笑的是一脸无害。
胡襄本是直肠子,一听这话,直接道:“宇王这是什么话,我胡襄和月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什么叫谁能比得过我的名声,月惜呀,只要有她在,我就在她身后排着,姜云也是,宇王这话可是挑拨我们三个呢。”
姜云急忙伸手拉了拉胡襄的衣袖,示意她闭嘴。
周鹏宇没想到胡襄会当面反驳,讪笑道:“胡小姐严重了。”话毕掉头看向四周,只不过偶尔扫视月惜,颇为尴尬。
周子翦亦不说话,一开始就在扫视四周,现在依旧是。
周鹤锦呢,根本就不想说话,也看向别处。
高雅惠因为高振威追缴欠款的事情让皇后失宠,生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只能找高月惜的麻烦,她环视四周,大部分老百姓在看热闹,围观的都望眼欲穿的看他们怎么争吵,好给自己茶余饭后添点儿新料。
她不便在百姓面前丢了太子妃的身份,冷眼看一下吴梅和王香兰,今日带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干瞪眼看我笑话,是要看高月惜的笑话。
吴梅领略此意,正要开口,却被太子截住了话头。
周鹤锦盯着眼前风景,山上凉风习习,赶走了夏日炎热,让发热的头脑也清楚了不少,“紫云山果真名不虚传,九十九个台阶铸成周国第一禅院,一面的断臂悬崖让多少人敬而远之,又充满了神秘,”
他看向悬崖处,山壁陡峭,大白天的望不见悬崖地处,只看那凹凸不平的山壁就让人望而退却,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就悲剧了。
“二弟,”他忽然看向周子翦,面无表情道:“你刚回来没多久,又因为库银的差事忙的晕头转向,这是第一次来紫云山吧?”
周子翦回头看他,双眸深邃,深不见底。
“你可要小心些,”周鹤锦继续道:“别靠的太近,容易迷失自己,找不到回来的路,可就糟糕了。”
周鹤锦看向周子翦,露出一个轻轻的微笑,好似说一句很平常的话一般,不等周子翦礼节性的回复,便转头走进禅院。
周子翦毫无反应,跟在太子身后踱步进入禅院,只是路过高月惜身边时,月惜明显看他手掌骨节凸出,很快恢复原样,又变成那个风轻淡雅,处事淡泊的翦亲王。
月惜轻轻一笑,也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