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瑾汐,出生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这里云雾终年环绕,层层山峰形成天然屏风自是美丽异常的。
我的父亲和母亲在族中是最平常的人家,我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了两天,我一出生就有一头比我身体还长的长发包裹,乌黑却隐隐散着紫光,不哭不闹,安安静静是那天晚上陪伴我出生的每个人一致印象,白白嫩嫩的身体比一般的婴儿要大上许多,后来我的父亲说到,我一出生被他抱在怀里便会睁开眼睛,墨色的珠子就像是漫天的夜色都容进了我的眼睛,却是比任何的白昼都明亮。
山里的生活总是单调和悠然的,在我7岁这一年我就知道,我一头乌黑油亮却紫光萦绕的头发代表什么,我们族人世代居住在隐世之地为的又是什么,族人都对我保护非常,无忧无虑,三千宠爱一身,我的头发在10岁长到膝盖后就停止生长了。除了这些,我与一般孩子并无不同,我的容貌承了父母的,只算上清秀干净,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我的眼睛了,父亲说我的眼睛只要在看着一个人就好像满天的星光铺在身上,明亮温暖。
我喜欢自己一个人探险游玩,寻找还未被族人踏足的美丽地方,我还喜欢翻遍族中保存的一些奇闻异事的书籍,每日总有一半的时间沉浸在这些书里面,族里的孩童都回到塾院中去学习,就我不去,族里也特许我不用去,总归到后来也就觉得塾院的先生太过无趣了些。刚开始我还以为这个低谷是没有通往外界的道路的,因为从来没有族人出去过,他们只固守在周边的田地上,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就像眼前这条路,我不知道它是通往什么地方,因为实在太长了,曾经我想要探寻的,但是走了一天一夜被着急寻找的父母接回家之后,
父亲王清远说“宝宝,你自幼聪明,些许事我们不曾说,但你总归是知道的,我们疼你爱你,别让我们担心。”我拉着父亲的手臂,轻晃望着父亲母亲闪动眼眸,撒娇般的对他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那时我知道了,这里是不能触碰的禁地。王清远扶着幼女莹亮的发丝暮光深远而寂寥。后来,在村落中上滚下爬,方圆十里鸡飞狗跳的蹦跶,我依旧带着探索精神的折腾,这些成长日子在后来回想都是我这辈子最想触及的快乐无忧。
13岁过后父母便很少约束我的行为,我便越来越喜欢往村落外面跑,头发从来不会束起,从来不穿裙子,衣着都是方便行走的裤子加筒皮靴。这天在瀑布边玩耍后便想回去了,身后草丛悉悉索索的传来声响,我一惊本能觉得危险便想朝村落方向跑,却被突然窜出来的几个人拦住,只能急速停下脚步警惕的打量这几个人,衣着是村落人没有的样式,浑身是血手,握的刀具也都是血,面目也因这些血显得狰狞恐怖,四人或许看我没有什么威胁便有两人转身回到草丛中,不久从中扶出一人,这个人很年轻,衣服上的血迹看出他也受了不轻的伤,身形高大,虽然需要人轻抚着却阻不了身上霸气扩散开来,他一出来眼神就一直盯着我,锐利得充满侵略性,样貌生得很美,没错,很美很美,是那种阴柔的美,是我从没见过形容不出的美,精致的五官柔软的组合在一起又像是一刀一刀雕刻的坚毅轮廓。眼睛细长魅惑得像是只狐狸。他像是轻轻的斜靠在扶着的人身上,那四个人似乎很敬畏他,从他出来就低头站在一边,在他的审视下我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虽然他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我知道,他很危险。心跳得很快,慢慢的我控制自己逃跑的欲望,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认真的说“我很害怕,你能让他们把刀放下吗?”他眯了眯眼睛,从那人身边慢慢站直然后在一步一步的向我走近,我看着他走过来,手在两旁紧紧握住才能压住逃跑的念想。仅一步之遥停下,然后弯下盯住我的眼睛说“带我回家吧。”说完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温热的呼吸轻轻吹过脖子,我再也止不住大力呼吸着发抖,他似乎轻笑了一下,还禽兽的蹭了蹭我的脖子。蹭!蹭你妹啊!
也想过有没有办法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逃跑,但是在看到那几个人在他的命令下迅速藏好剑并分散四周防范警惕后我立马放弃了这种想法,他们动作这样的井然有序虽身受重伤丝毫不受影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模糊能想到身边这个牵着我前行的年轻人身份是有多高贵,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误闯到这里的,这么危险的人我怎么能往族里带呢。牵着我的手很温暖,不知怎么的在他握住我的手后,第一时间冲进脑海中的想法是他不会伤害我,这样的想法不知道对还是不对,但是我不能拿族人的性命相赌。随着他的脚步微微侧头观察着,真的是很耀眼的人,仿佛只要他一出现,天地间就在也容不下其他人了,这样的人不难想象生长的环境,我该怎么办呢?突然我的手心被轻轻的抠了一下,痒痒的,深思的我惊醒一般看向身边的人。他并未看向我,对他来说也是走向未知的世界他却丝一毫也未害怕,闲庭漫步如赏景一样,唇形完美的嘴开启“想到摆脱我的办法了?”声音好听却夹着冷漠,我垂下眼角“没有”。“名字?”等了一下没听到我的回答,眼角向我的方向斜了一点,“嗯?”我不得不说只是被他眼角的余光扫到都不由自主搬听他的话,只能小声说了“宝宝”。心里在诽谤~妖孽~!对于我这个小名我自己也很无语,果然身边气息又冷了三分。
有人说,掌心不同的纹路代表一个人的一生。那么此时此刻,他轻轻的摩挲,就是在临摹我的人生?
唉,简直是360度无死角的守护啊,为毛啊这是。这几个人这样的谨慎,我停下来,看着身边的人以我最大的努力做出最严肃的样子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不伤害村里的每一个人?”
“你觉得现在答应你了就作数了?”
自嘲一笑,“不能确定,但我逃不了,能不死的话也不想死,我甚至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样我心理至少能好受些,这是我每天回家的路,我不想走得如此战战兢兢。”瞪大我的眼睛,用最无辜的眼神瞅着他,对上他的眼睛,我墨色的眼睛呈现出全所未有的黑,连眼角都好像有波光莹莹闪耀。果然,他看我的姿态慢慢变得柔和,凌厉是势气也缓和了下来,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也只是一瞬,很快的,目光清明起来而且除了锐利之外多了份防备。
唉,心里沉了沉,心志竟是这样强硬吗?
“退一步说,你知道这里是哪里,知道这片深林多大里面又有什么吗?天就快黑了,公子要是肯承诺,我马上就可以带你们回去,您们都受了伤,到时候我们会给您用药包扎,当然,公子是尊贵之人,一言既出自当是无悔之说。我愿以我族人名义起誓,如公子成我之所说,我必倾我族全部之力救助公子,并给公子寻出回去之路,公子以为如何?”
他微微低下头思虑了一下,之后抬头,嘴角似乎有弯起的弧度。天啊天啊,这人刚刚是在笑是吧,是在笑吧。一身黑袍几处都已破烂不堪,头上髻角也带着些许微乱,几丝发丝散落下来衬着精致的五官,随着他嘴角可疑的翘起,越发的叫人移不开眼睛。似乎他之前身上的所有尖锐的东西所有可怕的黑暗都从这一刻退去。现在的他好似连一丝一毫的霸气都没有了反而显得是人蓄无害,柔软绵绵。砰砰砰,我连连把视线撇开了些,恩,怎么办好像是我的小心肝不正常跳动的频率大声了些,他不会听到吧?
却听到他说“好,我同意,走吧。”声音像是面前一阵一阵在飘开的雾气,以为是消失不见却是环绕在旁,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