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奇和林珊进入他们选择的第一条通道,果不其然,此路不通。他们又试了第二条,依旧是条死路。
“既然两条都不通,那一定是剩下的一条了,不用再试了。”她说。
“未必。不差这一条了,我见过那么多地藏,这是最让我看不透的一个,密云重重。你累了,在这儿休息会儿,我一个人去探探。”他说。
“唉,你也太过小心了。”她叹道。
“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诸葛一生为谨慎啊!”他自嘲道。
“所以才出师未捷身先死嘛。”她随口接道。
“禀性难移。你不去,我走了。”他说着,想着也许是自己太多疑了,可下意识告诉自己必须这么做。
“去,去,去。我怕你别丢下我,自己跑了。”她连忙跟上来。
他们一直向前走着,这条通道有些漫长,似乎真的可以通向外面,他们走了许久,突然发现前面透进光来,这让他们喜出望外。他们迅速靠近洞口,挨近洞口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戛然止步,他缓缓坐了下来,吓出一身冷汗。
“我恐高。”他长舒着气道。
“松手,你把我手攥疼了,你不占我便宜会死啊?一个大男人,看你胆量也不过如此,不就是一道断崖嘛。”她挣脱手,道。
原来,这最后一条道竟然通向的是后山断崖。
“这里跳下去也就是个死,怎么会是逃生之路?”他自说道。
“也许不会死呢?”她天真道。
“那你不妨跳下去试一试。”他笑道。
“我才不呢。看来必须要原路返回了。”她自信道。
“如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原路返回,是会安然无恙的。”他对她道。
“那我们来做什么的?进去看一眼,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央求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赌一把。我猜逃生之门就在石室中。在我找到那道门的时候,进去只准看,不准动,像在博物馆一样,行吗?”他嘱咐道。
“好啦,听你的就是了。”她愉快的答应了。
他们返回石室所在处,他拿出两幅白手套,两人戴上。小心推开石门,里面被桌案上一块冰状的荧光奇石照的透亮。这里不是什么藏宝阁,是一间简洁的书房,书架上罗列诸多古籍,一张精致的黄花梨睡榻。地中间摆着一个香炉。墙上挂着些字画。
他寻找着出处,看到墙上一幅美人图,却只有背影,他很是纳闷。她则不停的搜寻着什么。趁他不注意,她打开了案上一个紫檀锦盒。里面是一小轴手卷。她打开来看。
“唉,快过来,看这是什么?”她惊喜道。
他走过去,看到的是一副长长的绢质画卷,游园行乐图,图上的一切让他倍感真切,是他记忆中无数次浮现过的。他痴痴的看着,脑海里像是打开了一本尘封许久的日记,一段段故事,一场场情境涌现出来。正看着,突然画卷着火了,她慌忙丢掉画卷,只见书架上的书也跟着着了。他惊醒过来,拉她出了石室。
“我看到石墙上嵌着一柄宝剑,不如我们带出去交给博物馆吧。“她说着就要进去取。
他拉住她,自己进去了。抓住宝剑一拉,就像触动了什么机括一般,地震般的摇晃起来。他放手没能取下的宝剑。迅速出来,又拉她进入石室,走到刚才看到的那副只有背影的美人图,正在这时,因强烈震颤而松动的石块从她头顶坠落,他忙用手臂挡了一下,瞬时血浸衣衫。他无暇顾及,掀开那幅画,轻轻一推,竟然是一道中轴旋转的拱门,他推她进去,两人迅速前行,只听身后发出崩塌的巨大的轰鸣。两人不停歇的往前奔了许久,精疲力竭,停了下来。
“我们不会出不去了吧,前面一点光亮没有?”她气喘吁吁道。
“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以为是白天呢。”他说。
她拿出手机,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像做梦一样。”她感叹道。
“我可不想做这样的梦。放心吧,我们已经获救了。你没有感觉到什么吗?”他淡然道。
“风?”她静下来,感到有微微凉风拂过。
“是风,她是一位指路天使。前面一定是座山,我能闻到山风的味道。”他得意到。
“你属狗的吧?鼻子这么尖。”她笑说。
她想起了他手臂的伤。忙打着灯过去看,衣服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的脸色惨白起来。看到这里,她不觉心头一酸,眼圈湿润起来。
“你傻不傻,你。拿手去挡,不是鸡蛋碰石头嘛。”她边说,边给他检查伤口。
“我不是想来一出英雄救美嘛,谁知道演砸了。”他强笑道。
“都这样了,还有心思贫呢。要消毒,包扎一下才好。不然会出问题的。”她焦急道。
“我包里有以用消毒水,还有纱布。”他忍痛道。
“可以啊,这都备下了。是不是知道自己有此一劫啊。”她说着,从包里取出东西。先给他的伤口消毒。
“是的,我来之前给自己卜了一卦,卦象上说我眼下命犯桃花。”他咬牙道。
“把你的衣服脱了。”她说道。
“你要干什么?”他不解的问。
“你的衣服都粘在伤口上了,我没法完全清理包扎。”她说。
“我还以为你要趁人之危呢。”他挤出一丝笑意,伸出因极度虚弱而颤抖的手,缓慢的解着衬衣的扣子。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却又手足无措。
“你看我这幅德行,能快的了吗?你也不说帮帮我。”他看着她道。
“流氓!”她红着脸道。
“你看我这样,还能耍得了流氓吗?你应该把自己当成南丁格尔,把我当成垂危的病人。”他缓缓道来。
“话真多。”她说着,伸手替他去解衣扣,并从他身上脱下。
他强忍着伤痛,让她包扎完毕。
“这么快,挺熟练的,专业呀。”他笑说。
“我妈妈是医生,她教我的。”她自豪道。
“那替我谢谢你妈妈。”他笑道。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本分,如果坏人可以不被医治,我才懒得救你。”她淡淡道。
“麻烦你帮我从包里取一件干净的衬衣换上。”他对她说道。
“你拿我当丫鬟使呢,没长手啊?”她气呼呼的说道。
“你看,我这不是有心无力嘛,你也不想一直这样看着我吧,再说咱们这么出去,怎么说的清。”他解释道。
她无奈的取出包里的衣服,给他换上。
“告诉你,别再那么多事了。否则,丢你在这儿,我自己走了。”她警告道。
她扶他起来,两人继续往前走着,不一会走到了尽头,原来是一个山洞口。他拿出自己的平板,开启导航,寻找下山的路。
“不行,太远了。而且我们对这里不太熟悉,很难有力气下得去。现在,你可以报警了,发出我们的位置信息,请求救援。”他想了想,道。
她报了警,说明了情况。
“地图上显示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到哪里坐等吧。”他指着前方道。
“好的,累死了,鞋都磨破了。”她懒懒的道。
“这山里不会有野兽什么吧?”他不禁问道。
“放宽心吧,没有比你更可怕的了。”她笑说道。
他们来到亭子里坐下休息。
“雨后的山里空气真好。”她在月光之下闭目呼吸,他也陶醉其中。
“劫后余生才发现生活没那么悲哀,活着真好,至少可以享受自然。”他感叹道。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她问到。
“我准备到医院休息几天。”他笑说道。
“你呢?”他问。
“本来是想弄到园子的建筑图纸的,现在也没得到。虽然看了那副画卷,但记忆不深。修复园子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了。我决定放弃了,回去继续工作。”她有些失落道。
他想要挽留她,可又找不出理由。
“如果你知道那所园子发生的一切,你就不会觉得修复有多大的意义了。反而是因为焚毁而终结了束缚,释放了自由。当然,我不是指后来重新建起的,又因战争而成今天这样的园子。”他沉浸在所思中道。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太明白。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她好奇道。
“我想起的太多,有点沉重不堪。不说也罢,不过一段故事而已。”他叹道。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她不依不饶道。
他从兜子里掏出一块东西。看着,笑了笑。
“你是不是从里边拿东西出来了?果然是盗墓的,最好交出去,不然我举报了。”她郑重道。
“就是一块私刻的木人,我是想送给你做个纪念的。看看长得像不像你。”他笑道。
她拿在手里看了看,爱不释手。
“这不算偷盗文物吧?”她担心到。
“放心吧,我可以证明这个归我所有。”他神秘的说道。
“什么?为什么?”她更是迷惑起来。
“别问了,给我留口气吧。我怕撑不到医院了。”他故意卖关子道。
“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她追问道。
“你要是想知道呢,留下我的联系方式。到医院照顾我到伤愈,作为回报我会一五一十把所知道的关于园子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对了,还有你梦寐以求的设计图纸,我也会帮你作出来。你要是觉得行呢,咱们就立个契约。你要是觉得不行,那就作罢。不要考虑太久,我记忆里不太好。”他把在心里盘算已久的计划说了出来。
她听他说完,想了一想,不置可否。没多久,救援人员,来了。他去了医院,她到园子附近取了自己的车,回酒店了。
他们这一觉美美的睡了许久,天塌下来也不能惊醒。不知是刚走出梦境,还是刚进入梦境,没有起始,没有尽头。因为这次的探险般的寻觅,让他记忆中的片段连接起来,像是长长的可以放映的胶卷。直到现在,关于凤栖园的故事,渐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