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坐在马车上往皇宫走去的时候,内心是诧异和紧张的,在这个架空的时代,竟然有着像清朝一样的称呼,一样的红瓦黄墙。
只是玄黎口中说的凌晔到底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马车泠泠地走着,我揭开车帘,满眼的金碧辉煌,晨曦下几米慵懒地阳光打在飞檐上,透出几丝温暖,白色的石板笔直的拓展开来,直达那座宫殿。
马车在白玉石旁边缓缓地走着,这白玉石板是只有当今皇上才能走的。皇后也只是在封后大典上才可以如获大恩般走一次。
我们未到大殿便下了。
柔仪拉着我,站在玄黎身后。而他的另一侧则是几个有身份的侧福晋。
我微微斜眼,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孝服的女人正站在玄黎身边怒视着我,只是我因为脸上的疤痕,如今蒙着白面。她自是看不到我的表情。
今日是太后棺椁入东陵之日,皇上特召全国披麻戴孝,如今我们也是都穿着一身白装,头戴白色珠花,以示孝由。
大家没有停步,皆是在玄黎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太后寝宫走去。
远远便看到前面同样也出现了一队白影,而站在最前面的人竟然~
玄黎急忙拉住我,对我阴狠地使了个眼神,他微微低头,将嘴巴附上我耳朵道,“最好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玄祁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么?”
玄黎嘴角泛着威胁,眼中依旧是挥之不去的狠色。
柔仪却是一把拉过我,对着玄黎欠了欠身,“王爷,不要吓到她了。”
玄黎冷哼了声,负手而去。
其余侧妃丫头也都跟了上去。
柔仪看着我,神色有些奇怪,我看着她眼中是疑惑,是探究,更是怀疑。
她抓住我的手就那么久久地盯着我,手上的力道也忽然加重。
“怎么了?王爷他们走远了。”我指了指前方,柔仪这才放下手,挽起我,脸上是一阵四月天。
太后寝宫。
我和其他贵人命妇一起跪在偌大的慈宁宫内,看着满园挂着的白色帆旗,随风而飞,天空中时不时飘落下一阵百花雨,皆是细碎的白花。满地的纸钱铺了一地。走上去吱呀吱呀发出怪响。
哀嚎声,击缶声,夹杂错落,将整个慈宁宫阴霾在一阵灰色之中。
跪在我身旁的几个命妇皆是扯着嗓子嚎叫,柔仪见我目无表情,也顺手拉了拉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也急忙拿起帕子捂着嘴巴抽泣,我抬起头,遮住视线的便是命妇们雪白的背影。还有那高高的宫墙。
一个太监站在门前长嚎一声,便见十几个男子踩在青石阶上依照次序前进。
皇上站在最前方,明黄的龙袍被一件孝服盖着,看上去暗淡无光。
他的头发一半花白,手也似乎是在颤抖,只是在几个太监的搀扶下还能勉强前行。
我看着他进去的身影,心下也不禁凄凉,毕竟这皇帝也是白发,怎受得了这生死离别?
旁边的哀嚎顿了顿,又大了起来。几个看上去是妃子的女人见到皇帝进去了便收起眼泪,不在哭泣。道士那些贵妇们看到自家的男人,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而我却是丝毫流不出半点泪。心如止水,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青石板上的人。
视线又不自觉地投向那一对人,里面玄贺、玄祁、玄黎竟是都在,我这才明白了什么,不禁冷笑了起来。
忽然柔仪拉了拉,我抬眼看她,却发现她的视线也是转向那些人。
于是顺眼看去,竟是一阵莫名的感觉。
那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皇家男子,拥有与玄贺他们同样的霸气和威严,只是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难言的忧伤,却和别人不一样。
他的嘴唇发紫,脸上也泛着不自然的白光。
头上的发髻也凌乱不堪,那瘦骨嶙峋的身子全不比女子娇柔。
只是从他坚定地步子可以看出,他在坚持,坚持走着每一步。
耳边是长唢呐的哀嚎,划破长空,一阵凄凉。
我们依旧跪在外面,我看着柔仪,她却是将手中的帕子握得紧紧。
钟鼓声奏起,从寝宫里立即传来男子们的哀鸣。
几个道士撑着白花翎走出,手上还挥洒着漫天的白花。
“太后移驾东陵!”只听见一个管事公公长嚎。
全慈宁宫的人又沉浸在无限悲痛之中。
我也跟着哭丧,却不敢再抬头,耳边是一阵车驾移动的声音,然后除了哀嚎,便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