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光线忽然明亮起来,然后又慢慢变弱,最终熄灭。我躺在床上,感觉到眼皮之外的昏暗,将眼睛微微张开。
四周是一片寂静,一道明亮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射了进来,照在床上,冷冷地。
我让眼睛习惯这黑暗,侧过头瞥了眼四周,依旧是那张木桌子,玄贺将手撑在上面,托着腮,好像是睡着了。
“喵呜,喵呜。”我学着猫叫,将手放在嘴边,对着玄贺的方向叫道。
几声后却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我又快速坐起来,望了望玄贺,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心下这才放心,赶紧穿好鞋子,走下床,蹑手蹑脚地从玄贺身边走过,然后悄悄地将门打开,快速地冲了出去。
我没有直接出去,而是躲在了院子的柴火堆处,像上次那样。
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门吱呀的声响,一个男子的身影走出,然后飞快地朝大门跑去。
我屏住呼吸,在看到玄贺离去的方向后,心中默数了十下,便赶紧从柴火堆里跑出,探头探脑地站在木门后看了看。
如今已不见玄贺的身影,我安心地拿起我的包袱,朝着玄贺相反的方向快速逃跑。
虽然是逃跑,心情却不坏。
抬头便是如盘的明月,天空繁星点点,我抬眼望着那熟悉的天狼星,又将视线转回了脚下,白天这路就不好走,到了晚上就更加。我想现在回黄州一定安全,他们定是不会想到我会再回去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红泥小路上,身子尽量保持镇静和平稳,耳边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狗叫,吓得我一惊一乍的。
一条小路走了一会儿,终于是到了尽头,我沿着原路折返,一个人孤独地穿梭在寂静的森林中,心下竟然有一点惧怕。
头顶上时不时传来几只猫头鹰飞过的声音,打起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
四周静到一种可怕的程度,脚下的树叶也不合时宜地发出索索声,我忽然后悔起来,最起码和玄贺在一起不用这么担惊受怕,可如今。
耳边是一阵冷风吹过,眼前的树林却忽然稀疏了起来,一道道疏影斑驳地打在地上,我把包袱抱在胸前,来增加此时的安全按。
忽然,耳边是一阵风,一道亮光闪过,我条件反射性地回头,却看到几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正拿着剑朝我刺来。
心下早已吓到掉魂,我赶紧拿包袱挡住,鬼叫了起来,“啊,救命啊,救命啊,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啊。”我的嚎叫完全没有招来他们的怜惜,而是更加凶狠地包围。
其中一个男子拿着剑指着我,对着他身旁的人道,“谁杀死她,重重有赏,王爷给头功!”那个男子狠绝地将剑一挥,其余黑衣人皆是应声,也把剑挥出,朝我逼近。
“啊,不要。”我闭着眼睛,心里惧怕至极,身子也不听使唤地后退,脚却是使不出一丝劲,眼看那几把剑都要朝我一起刺来时,身子忽然被人腾空抱起,退出几丈外。
我睁开眼睛,回头,竟然是玄贺,我不敢说话,怕扰乱他的思绪,他轻轻把我放下,挡在我的面前,对着那几人吼道,“你们是谁,竟敢下此杀手?”
那几人却完全是充耳不闻,一起举剑,朝我们刺来,“小心!!!”我终究是忍不住大叫。
玄贺没有回头,却是将剑一把拔出,飞身指向那几人。我看着他们来来回回打了几个回合,却是始终不分胜负,只是我知道玄贺体力终究有限,一对多本就占了下风。
还未等我想出法子,迎面竟然飞出一只飞镖,我来不及躲闪,硬生生地被刺中,胸口瞬间是一种难言的疼痛,揪住心又似乎是在被千万只蚂蚁啃食,血立刻渗透外衣,将它染成妖艳的桃花,我感觉到全身失去力气,重重地倒下。
“秦华!——”耳边是玄贺的声嘶力竭,他赶紧飞身到我身边,将我单手抱起。
“你走啊,不要管我!”我用尽全力哀求着,虽然我对玄贺一直没好感,可是此时,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
玄贺却是不吭声,忽然就这么抱起我和那些人打斗起来,身子剧烈的颤抖,感觉胸前像炸开了锅般,血依旧在飞溅,我忍住嘤咛,看着眼前稀疏树木旁的一片东西竟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玄贺,带了转火的物件吗?”我对着玄贺一一道出,玄贺将我放下,一剑刺死一个黑衣男子,然后对我点头示意。
他抱着我腾空,将我带到一片橡胶林中。
那几个黑衣人也紧紧跟随,玄贺依言拿出一颗火弹,将它扔向一颗橡胶树上。
瞬间火光四射,那几个男子看着眼前的火光,微微后退。
接着又是一个火弹,接二连三的将我们面前的橡胶树围住,火光搭出一道火桥,黑衣男子们皆是飞身腾空欲从火道上飞过,却在瞬间各个退去,倒在地上。
玄贺屏住呼吸,带着我早已离开,我张开嘴巴,却是感觉呼吸紧促。橡胶因为含硫燃烧后会产生二氧化硫。那些古代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我想起初中化学课上老师讲的案例,自己刚才也忍不住,一口气没呼上来,此时却是感觉一阵胸闷。
玄贺也许是看着我的脸色难看了,步子渐渐放慢,他抱着我一路飞奔,此时天色依旧黑暗,城门是没有开的,遂只有找个山洞避一避了。
不知走了多久,玄贺一只在我的耳旁说话,叫我不要睡去,我只是笑笑,可是却觉得真的好累,撑不住了。
胸口很憋闷,身体忽然异常地发热,滚烫地让我难忍。
“秦华,本王命令你不要闭上眼睛。”玄贺依旧是咄咄逼人的话语,但此时却是听得那么温柔。
他将我抱进一个山洞,依这一块巨石把我放下。
我强忍着睁开眼睛,看着他满脸担忧,“呵呵,我死了不是更好么?”我微笑着,却是看着玄贺眼眶发红。
“蠢女人,你死了,本王怎么去见你玛法,谁和本王结成阵营,完成本王的宏图大业啊。”玄贺语气有点弱,他扶住我,手好像在发抖。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玄贺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斜视了眼胸口发红的血渍,微微带着黑色,于是冷笑道,“你没看见这飞镖有毒么?没得救了。”我看着玄贺,此时竟是没有任何畏惧。
玄贺却不管,抱紧我,眉头紧了紧,忽然揭开我的前襟,我无力地看着,“不要。”
玄贺忧伤地踩了眼我,继续低着头小心地帮我把扣子一一解开。
“流氓,你想趁机吃我豆腐啊。”我拼尽全力地保持笑容,看着玄贺用嘴巴撕咬着我的衣襟。
“不要说话,马上就好。”玄贺不理会我,依旧帮我解着衣服,只是伤口已经溃烂,黏住衣服根本不能脱落。
“忍一忍,我帮你把飞镖拔出。”玄贺咬紧牙,没有看我,他一手环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已是放在飞镖上。
“等等。”我看着玄贺,此时竟是想哭的,我怕自己真的死掉,然后很多话就再也不能说了。
“如果我死了,如果你见到玄祁,请帮我告诉他,这辈子能成为他的妻子我很快乐。”我淡淡地说着这些,心头已是疼痛难忍,泪水也不可抑制地下流。
玄贺脸色忽然变暗,但又接着对我会心一笑,“本王不会让你死的,绝不会。”他低下头,将一根手指塞进我的嘴里,然后忽然一用力将那飞镖拔出,瞬间,血飞溅,飞溅到玄贺的脸上,遮住了他此时所有的忧伤。
我以为我会死掉,却还是清醒地感觉着身上的痛,玄贺看着我,将黏在我胸口的衣襟慢慢剥落,从我的肩膀到后背。
“不要。”我看着身上只剩下一件遮体的湖蓝色亵衣,微微地摇头,因为此时我已筋疲力尽。
玄贺呆愣了半晌,却是淡淡地看着我,完全没有之前的盛气凌人,“本王要你活着。”
他将我身上最后的防线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