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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人面桃花事已非4

董太医退下,我却是木讷地不知所以,“败血症”呵,真是报应了,我不禁冷笑,眼角却是淌着泪。

“‘败血症’何意?”我的笑脸忽然僵硬下来。

“小主是否畏寒或寒战,高热,热型不定,弛张热或稽留热?四肢末梢厥冷,偶然呼吸急促?这些都是败血症的征兆。”董太医眼睑低垂,语气是低沉到不真实,他似乎是在叹气,又似乎是摇头。

“之前我也有过类似状况,可为何其它太医没有诊出,单就你?”我似乎是在寻求最后的希望,语气带着质问,手指着董太医,却是颤抖的厉害。

“奴才不敢妄加揣测,如今也是甚觉奇怪,或许之前症状并不明显,可是败血症会随着时日日益严重,也就是如今的模样。”董太医环抱拳头,已是跪下了。

我瞥了瞥他,转过身去,打下帘子,心虚地厉害,“下去!还有今日之事权当未发生,当然也包括你最后说的,仔细自己的脑袋!”隔着帘子我紧紧吐着这几字。

记忆还停留在那时,也许自己当时脸色很难看吧,紫了还是青了?

小丫头把热水端了进来,拿起帕子准备给我擦手,“下去吧。”我筋疲力尽道,小丫头是半晌迟疑,还是点点头放下热水,福身离开,我走到银色的水盆,对着水却是看到一张惨白的脸,轻轻撩起水打在脸上,却没有预想的冰凉,流淌在脸颊上的水混杂着泪无声地抽泣,为何,为何是这样??

身子颤抖地厉害,看着盆子里的水瞬间变白,洗去了附子,水已是浑浊,看不清模样,于是缓缓走到红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是一张秀气的脸,虽是缺少血丝,却也没有太医说的那么凄惨。

我用指尖按住嘴角,让它摆出一个好看的弧线。

“小主,这是董太医命奴婢给您熬的药。”我回过头,管事丫头旁边是一个小丫头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我看着烟雾缭绕的药碗,鼻尖是忽然的刺鼻的味道。

“今日之事不许和任何人说,知道吗!”我一字一句的紧咬着这几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是。”丫头们皆是满脸惊恐,不敢再抬头,管事丫头对旁边的小丫头使了使眼色,小丫头低着头,把托盘端过头顶,缓缓走到我面前,把药端到我面前。

我看着小丫头的样子甚是可怜,但还是抑制不住的大吼,“都给我扔了!说了不许提到今日之事,所以不要让我再看见这鬼东西!”

丫头们低着头,皆是惶恐,连忙磕头,小丫头急得把药撒了一地,“混账东西!”管事丫头正欲发火,却被我大声吼道,“滚啊!”

看着她们慌张离去,自己也像抽了气般倒下,无名之火竟是这般无奈,今后我要怎么办?脑海中第一幅闪出的画面便是凌晔伤心的眼神,没有了我,你该如何?,“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不要像阿玛、额娘那样再离开我,不要只剩我一个人。”耳边回想起凌晔的声音,无助,哀求,那个曾经带我看木兰的男子。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我躺在沁凉的青石地上,眼中无神,嘴里却是一直喃喃……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又是一片黑暗,四周安静地带着一种窒息。

噔噔噔,耳边传来小声的敲门声。我收拾好心情,擦干眼角的泪,准备站起身,却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又在黑暗中理了理衣服和头发。

果然,开门便是凌晔古怪的表情,他蒙着面穿着一袭黑衣,银色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看得出几许焦急和几许关心。虽是蒙面,可是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即便是闭着眼也能识得。

我正欲说什么,却被凌晔紧紧捂住了嘴。忽然一个飞身,我被他带了出去,他抱着我飞过高墙,在一处杂草处落下。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承乾宫的丫头,太监那么多,你的园子都被包围了起来?”凌晔满脸焦急,取下蒙面,手却是轻轻抚上了我的面,我的脸依偎在他的手掌上,是久久地眷恋,是何时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温度。

“无事,只要你来了就无事。”我的脸在他的手上轻轻摩擦着,眼泪却是抑制不住的留下。心里是一阵苦楚。

“不哭不哭。”凌晔见我早已梨花带水,亦是心痛不已,急忙伸手给我拭去脸上的泪,他轻轻把我镶嵌入怀,抚摸着我的头,“以后不会了,不会了。”凌晔语无伦次的说着,像是在责备自己。

真的,凌晔,你知道吗,当你出现的那刻,我心里所有的恐惧斗都然无存了,因为我知道,即使是我自己丢弃了自己,你也不会放开我的手。所以那个死字只是个冰凉的字迹,与我何干?

“带我去个地方好么?”我从凌晔的怀中出来,用手拭了拭脸上的泪,认真地对凌晔道。

凌晔带着我来到一处偏僻处,我环顾着,竟是似曾相似,周遭诡秘的气氛,斑驳的树影有种峭楞楞地感觉。

“怎么了?不怕,有我在。”凌晔紧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肩。

对了,这是玄贺之前带我来过的那个冷宫,我紧了紧衣领,果然不远处便是那座废弃的宫殿,坍圮废弃的冷宫!一种无言的恐惧袭上心头。我侧目看向凌晔。

“这是后宫禁所?”我的语气是不确定,心里却是一阵说不出的恐惧。

“是。”凌晔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看着前方,若有所思,“你真的决定进去了?”凌晔停住,挡在我面前,挡住我看向那座冷宫的视线。

“恩,我别无选择。”我把头轻轻靠在凌晔的肩上,看着那座荒凉之处。“你只需让我进去就好,你在外面等着我,好吗?”我把身子又靠紧了一点,贪婪地汲取凌晔身上的温度。

“好,任何只要是你说的就好。”凌晔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手环在我的脖颈处,把我紧紧包围,把所有的温暖给我。

凌晔拉着我一路走到禁所门前,已是有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举起长枪挡住了我们。

“禁所重地,闲杂人等回避!”其中一个大胡子的铿锵有力道。

凌晔只是把手轻轻放上长枪交会处,笑得灿烂,“如果我们非要闯入呢?”凌晔挑衅地瞪着那个大胡子,手上的力道加重。

“不要凌晔。”我急忙阻止,“你们瞎了狗眼吗?这是当今皇长孙殿下,还不起开!”我赶紧挡在凌晔面前,傻凌晔,你永远如此鲁莽,伤了自己教我如何是好?

我仰起头,看着大胡子,大胡子和另一个侍卫见状急忙叩首。

“恩,起磕吧。”凌晔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二人,正欲迈着步子走进,大胡子却是抢先一步挡在凌晔面前,“即使这样,殿下也不可进入。”

“滚开!”凌晔已是大吼,一脚踹在大胡子身上,我看着心跳的厉害,拉住凌晔直摇头,凌晔只是笑笑,忽然把我轻轻推开,抓起大胡子的长枪正欲刺下。

“住手!”我冲上前去,握住凌晔手上的长枪,看着那两个侍卫,眼中带着犀利,“混账东西,不知我们是奉太后之命前来的吗?还不让路!”我负手,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那二人听后皆是一颤,“可有凭据?”大胡子依旧大义凛然,不过已是再次半跪下。

我把慈宁宫的令牌拿出,大胡子接过去左看右看,又拿给另一个侍卫看,“看够了吗?还不带路!”我吼道,对凌晔笑笑。

凌晔负手而立看着我随大胡子进去,对我也是温柔一笑。他静静地站在黑夜中,眼神却时刻注视着禁所黑洞洞的大门。手却是紧紧握住,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呵,他的母妃,还有其它那些可恶的女人到底要对秦华做什么?凌晔抬头看着黑色的苍穹,没有半点星光,四周亦是一阵鬼哭狼嚎,这所谓的禁所,真是肮脏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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