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教授。”我握着那封装有推荐信的信封,再次向穆教授的方向微微的鞠了个躬,打算结束这次的谈话。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背后传来穆教授和蔼的声音,
“靛青,我要是你,我就会去试试,和跟自己一样优秀的人同台竞争,真的是一件让人感到兴奋的事情,我希望在竞选那天在台上能看到你的身影。”
我顿了顿,随后转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离开穆教授的办公室,外面终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吸着清爽的空气,之前压在心里的那股沉闷也慢慢的消失殆尽。我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用力的甩甩湿润的头发,把装有推荐信的信封塞到外衣口袋里。
抬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6点多了,晚上又没有课,宿舍乱七八糟人多嘴杂的,不适合想事情。琢磨了一阵,还是向操场的方向走去。
听往届的学生说过,我们学校前两年因为扩招,操场也跟着翻新了,修了最好的橡胶跑道,换了最好的无污染草皮,连带着还添了好几个篮球筐供那些狂热的“篮球牛人”们享受人生的一大乐趣,就更不用说校足球队的一切活动设备了,据说这些还都是校长亲自监督施行的呢。“我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大哥是这么认为的。
我对体育项目不怎么热衷,虽说高中的时候当了3年的体委,打球踢球什么的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到大学以后就更没有再沾手各种体育项目了。平时光顾着看书,除了上体校课,其它时候,还真没在操场过多的停留过。
站在操场的铁栏杆外,跑道上隐隐约约的有几个人在慢跑,几对鸳鸯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球场右侧的草坪上,校足球队正热火朝天的进行着比赛,几个团体在篮球筐下激烈的争抢着一个篮球。我看了看四周,径直走向正对操场的主席台后面的一排台阶上。
我听蓝格格提起过,说坐在第15层台阶上可以看见整个操场的全貌,是个绝佳的观察位置,每逢比赛日,都是兵家的争抢宝地。蓝格格说这话时表情是亢奋的,动作是群魔乱舞的。想到这儿,我不自觉的低头笑了笑。既然来了,那我就验证一下蓝格格的评价吧。
台阶很干净,每天都有保洁员清扫,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定。
其实从刚才到现在,我脑子里所想的仍然是穆教授说的那些话,这些道理无需多说,我完全明白,之所以没有直接答复教授,是因为我并不是没有担忧的。学生会的任何职务都不比一般班级里的老师任命的那种班干部,那是要管理整个学校所有学生的学生组织团体,事情多,责任重。我不是缺少那种想“往上走”的积极性,也不是没有自信,我所想的是这些事情“之后”的一些列相关的事情。竞选学生会干部是有一段很漫长的程序过程的,我若是决定参加竞选,就得承担每一次漫长而又激烈的筛选阶段,光准备就得占用我一多半的时间,那学习呢?我首先是个学生,学业搞不定,什么都白搭。我骨子里还是有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以学业为重”这个观点的。想着穆教授对我抱有的期望,我不得不考虑清楚,在对待学业和竞选学生会干部这两个对我来说同样重要且有发展空间的领域上,我该怎么找到均衡的解决点呢?
我感觉有些矛盾了,在这之前,我一直过着悠闲无扰的大学生活,可是这之后,我知道,不管我最后会选择哪样,我的大学生活都不可能再恢复到原有的状态下了。我心里觉得很烦,习惯了解决遇到的每一个问题,可是这一次,仅凭我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我知道,最后也不会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雨渐渐的下大了,我的思绪也越飘越远,我伸出右手,手掌摊开,一滴雨珠不偏不倚的掉落在我的掌心中央,瞬间变了形状。直到感觉到有个人坐到了我身边,我才微微的收了收神。
“你不是说要去洗头发的吗,又跑出来干嘛?”我没有抬头,对着“蓝格格”说。
“没想到具同学也喜欢淋雨啊。”一个略带娇弱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我转头一看,不是蓝格格,一张陌生的面孔,这女生是谁,我不知道。
“那倒没有。”回应一个完全不知道是谁的人的回答本身就是件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情。
“哦,那具同学,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呢?”那女生接着问出问题。
我侧过脸,大概打量了一下这女生,白白的皮肤、长头发、穿着一套淑女裙。
“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我苦笑着回答。
那女生听到这,低头捂嘴一笑,不好意思的换了个姿势,“抱歉,你看我这记性,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欧本辛,跟你同年级、同系,只是我在2班。”
“欧本辛……欧本……”我喃喃的念着,心里觉着这个姓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那女生用期待的眼神时不时的往我这边撇,好像很希望我能想到什么似的,“欧本……你跟心理系教授欧本老师是……?”我想起来了,学校好像是有一个姓“欧本”的教授,大学一开始我在学校的论坛上看到过有人总结的10大“古怪”姓氏排名的帖子。
那女生显得很高兴,声音略带着兴奋:“对啊,心理系欧本老师是我姨,我们一样的姓哦。具同学,你想起来啦?!”
我越发觉得身边的女生有点神经质,对于这场奇怪的谈话,我也想快点结束。“不是,‘欧本’这个姓氏比较少见吧,而且,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不认识你。”
“哦,具同学,大1军训5公里集行军那次,我手机丢在半路上了,还是你给我找回来的呢,你不记得我啦?丢手机的女孩儿啊,就是我。”欧本辛描述了一下从前的经历,然后再一次用试探性的语气等待着我的回答。
呃,说真的,我真的没有留意过这件事,记忆里有关她说的这一段也相当的模糊,也许是有个女孩儿丢了手机,然后有个人帮她找回了手机,但是,至于这个人是不是我,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