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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黑暗之火(1)

8501班开班已有三个月了,头先三个月是基础课程和体能训练课,难度并不算太大,接下来他们就将面对更大的考验。

从第十三周开始,这些学生上午继续基础课程,到下午则分两个组类进行修行,即魔法训练和武术训练。在各自魔导师处有魔法课目的去魔导师处上课,没有魔法课目的则去一号训练场进行武术训练。

魔法学校一号训练场是个巨大的道场式训练馆,里面有各种武术训练项目,在魔法修行的同时,由于魔法学校的学习实行的是淘汰制,不合格的留级,修行全靠个人,学校只管最终结果,是故对学生的日常修行管理放得很宽,由学生自由发挥。

比起深奥的魔法来,好动的査喳更喜欢学武术,在课余时分,他则去五号训练场找宫生练习阿郎舞。宫生的阿郎舞十分繁杂难学,好在査喳的平衡感是十分杰出的。至于头顶上系根绸条的摇头舞,那就更不成问题了,査喳头顶上那根鸡毛成了现成的道具,只要找根长缎带系上去就成,而且他那身与众不同的变形能力,舞蹈起来更是如鱼得水,花样百出。

五号训练场是魔法学校最大的一个训练场,平时没人到这里来训练,于是这里成了査喳与宫生的小天地,一个学得热情,一个倾心教导,仅仅一周的时间,査喳已经掌握了绳舞的基本要领。

每周一至周四下午是发如雪到燕断肠那里学习魔法的时间,周五下午,该轮到査喳去燕断肠处学习魔法了,前面他和发如雪一直从燕断肠那里学的是理论知识,直到上周周末,燕断肠通知他们,本周起将正式教他们魔法了。本来査喳还一直很期待的,可是他见这周以来发如雪每次从燕断肠处回来都是阴沉着脸,心里也跟着惴惴不安起来,莫非这个黑暗系的魔法真如人们所说的那样难学而且可怕吗?

査喳来到教导处,这里几乎就是燕断肠的个人办公室,没有别的魔导师。燕断肠抬头看了看査喳,不满地指着挂钟:“你已经迟到五分钟。”

査喳搔着头皮,一步一挪地靠近燕断肠,突然冒失地问:“今年夏天这么热的天老师干嘛总带着面罩?”

“没礼貌。”燕断肠喝叱他:“老师的事情做学生的少管,你先管好自己吧,听说你上学以来很少交作业,成天做些不务正业的事情,当心留级。”

査喳嬉皮笑脸地说:“我要是留级你这个导师也面上无光啦。这一周燕老师都教了些什么法术给发如雪?我看他愁眉苦脸的,你要是教得太难我就没法学了。”

燕断肠没想到这个学生说话那么露骨,一打开始就跟自己谈起条件来,他问道:“那你想学些什么样的魔法呢?”

“好玩点的?”査喳猕猴般用手指比划:“我看火药师手掌轻轻一翻,就可以现出一团火焰来,而且还能握在手心里,还有西江月,居然能在水面上走路,北道坚昕他身上那些银链子比手还灵活,这些魔法都挺好玩。”

燕断肠不满地用手指叩了叩査喳的后脑勺说:“我看你得跟发如雪学习一下,他对魔法的态度十分认真严肃,哪像你这么玩世不恭。”

査喳涎着脸争辩:“他是他,我是我,我可不想活得象他那么累,什么背负家族使命啦,这家族有什么使命好背的,大不了吃不饱了一拍两散,分家呗。这些负担太重,我可背不起,我就是觉得好玩才想跟你学的。”

“世人对黑暗魔法都很排斥,你怎会觉得好玩呢?”燕断肠探根究底地问他。

査喳歪头想了想,甩出一个歪理由:“就是因为别人不想学我才更想学,我可不想事事都跟别人一样。再说了,那晚你带我看见的情景真的很美,是你一手弄出来的吗?”

“你怎知那晚就是我?”燕断肠问道,他不否认那晚出现在“焚心楼”之人就是他。

査喳指着他高高翘起的头发:“就是你那头发上的几个小布偶告诉我的。”

“那么,你能告诉我在那晚你都看到什么了吗?”燕断肠继续问他。

査喳扳着自己的手指头数道:“黑色的海洋、黑色的沙滩,天边飘过来的带有闪电的黑云,还有滚滚的黑色巨浪。”

燕断肠坐直身体,低声自言自语道:“这小家伙果然看见黑暗之海了。”他又问査喳:“你知道发如雪看见什么了吗?”

査喳摇了摇头。

“他看见的是一片黑色的荒漠,上面有各种可怕的黑色生物,天边黑云上裹着一只硕大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他生命中所有的罪恶。”说到这里燕断肠下结论道:“既然你与发如雪对黑暗魔法的领悟各有不同,那我就分开施教。”说到这里,燕断肠用十分严肃的口气对査喳吩咐道:“你给我记住,因为你们两个对黑暗魔法的领悟不同,我所教给你的黑暗术法与发如雪的有很大的区别,以后不允许你去探询发如雪学了些什么术法,也绝不许把我教你的讲给他听,否则就是害了他,你听明白了吗?”

査喳迷惑地点了点头,燕断肠话中透出的那股子肃杀气息他还是理解的。他记起以前艳美魔曾跟他讲过,魔法这东西非同儿戏,同样一种魔法有的人适合学习,有的人却绝对不能去碰,否则会被魔法反噬,身遭其害。

燕断肠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反反复复地转圈子,似乎在考虑教什么样的魔法给査喳,又似乎对某件事拿不定主意,他站在窗前,深邃的目光透过护面罩看着那个手里一刻不停,大脑袋四处转悠的孩子,心里辗转斗争,徘徊彷徨。这孩子是他所见到的眼神最透彻最清晰的一个,那晚在“焚心楼”里,他便已看出这孩子体内居然蕴有极强的魔法能量,而且身上极有灵气,那晚他特地展露了一手“黑暗吟颂曲”,以此来测试査喳与发如雪对黑暗魔法领域的悟性,结果大相径庭,发如雪看到的是恐惧与束缚,这种对黑暗魔法的领悟极有可能将他引上绝大多数修行黑暗魔法之人最终走的那条不归路——死亡或者疯痴。而査喳却不同,他居然看见了黑暗之海,这对于一个修行黑暗魔法之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绝高觉悟力。如今令燕断肠所困惑的是,这孩子从外表上看毫无魔法灵性,其体内怎会有那么强大的魔法能量呢?他现在已从画中游处查知了这孩子的来历,其师就是“雾岛”上的魔法奇才九幽王,那么说肯定是九幽王用了某种手段在这孩子身上下了一番功夫,才将他打造成如今这番模样的。

黑暗魔法在世人眼里是个极端邪恶的法术,当然,这与黑暗魔法的属性有关,高深的黑暗魔法几乎可以接触到这个世界最阴暗最邪恶最龌龊最恐怖的事物,而绝大多数修行黑暗法术者最终会深陷其中无力自拔,最终也变得邪恶龌龊和阴狠恐怖,是故世人对黑暗系法术是又恨又怕。其实正如燕断肠所说,魔法本身是没有正邪之分的,关键是看使用这种魔法之人的本性,修行黑暗系魔法注定要接触人世间的黑暗面,如果能以一个纯净的超脱者来修行黑暗魔法,怀着超脱和旁观的心性去接触那些阴暗面,不被引涉其间,那么此人的黑暗魔法修行即可进入上乘境界,终将大成,只可惜有如此纯净心性的人很少。

眼前的査喳,从他清澈的眼神和对黑暗魔法的悟性,使燕断肠对他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好奇的是此子体内的那些魔法能量是怎么产生的,以他这年纪,即使打在娘胎里即已开始修炼魔法,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充沛的能量,而且看此子的样子,似乎并不了解自己已经掌握了强大的魔法力量;期待的是,此子如果修炼得当,将会是黑暗魔法这一系魔法师中耀眼的新星,他在黑暗魔法领域中也许会达到自己所无法达到的境界。这就让他开始惶恐起来,不知该用什么办法来带领他修行才是最适合的,如果方式不当,也许会象他前面所教的那些学徒一样被毁了。

为此燕断肠惶惑又徘徊,还专程找到自己的老友画中游谈论过此事,还是这位老友对他讲的一句话,一语提醒梦中人:入门靠师父,修行靠自身,一个人的将来都由天注定,人力是无法勉强的。是啊,魔法师的修行主要还是靠其自身的悟性与天赋,其发展的方向完全是由自己的心性来决定的,外人丝毫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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