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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走进“雾岛”

在半月洲东部海域中,有个强盛的海上王国“卒魋帝国”,该国由五座串成一长串的岛屿以及数十座小岛屿组成,离大陆最近的岛屿仅隔八十公里的距离。卒魋帝国全国尚武,相对于面积广阔的半月洲大陆来说,这个小岛国实在是微不足道,国中却是门派林立,各类势力争奇斗艳,相互倾轧械斗的流血惨剧时有发生,武士、僧侣、法师、刺客、妖精甚至是恶魔都能找到自己竞现实力的舞台。

——战国,混乱之国,以此词形容这个王国一点也不为过,国王的权利已被架空,实际上以首相当权,国内各大诸侯明争暗斗,相互纠结实力争权掠地。以至于这个国家生民涂炭、战火袅殇、某些诸侯实力日益坐大,可是诸侯们再怎样扩张自己的势力,对于这个帝国的首相,却不得不保持一种尊重,因为他手中握着一件其他诸侯无法企及的强大实力——万雾山庄!

“万雾山庄”是半月洲邪恶阵营中非常神秘而且实力庞大的一个魔法门派,这个门派内部倒底是什么样子,卒魋帝国以外的人无从知晓,没有人能够一窥它的面貌,即使是帝国本土之人,也只有绝少数人见过它的局部面貌。至于全貌,恐怕只有长久生活在“万雾山庄”里的部分人才会知道。它给世人所留下的唯一印像就是……深不可测。

“万雾山庄”位于卒魋帝国五岛中最南端的一座小岛上,小岛名为“雾岛”,整个岛屿常年笼罩在浓浓的迷雾中,外面的人根本没法找到靠近此岛的路径,如果不慎闯进那团可怕的迷雾,下场只有一个——有进无回。平民百姓把这团迷雾视做一种自然异象,更有甚者认为这座罩在迷雾中的岛屿受到了诸神的诅咒,是个不祥之岛,是故无人敢靠近它;而有魔法常识的法师却多半知道这团迷雾是“万雾山庄”中的长老级法师们布下的保护性魔法结界,因这团迷雾结界过于邪恶,也没人愿意详加探测此间的秘密。

当查喳跟着黑法师九幽王从魔法传送门中出来时,居然发现自己和九幽王正站在一块尖削的黑色礁石上,眼前一片水汽蒸腾,邪雾迷蒙,身后是一望无涯的蓝色海洋。

“哇呜,”查喳惊叹着叫道:“没路了师父,咱们干站这里算是练功么?”脚下就那么方寸大的石面,站着都已经嫌小,他以前曾听“龙虎门”的前辈们跟他讲过江湖中有种站梅花桩的功夫,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一根木桩上练习下盘功夫,往往一站就是一整天。自打他跟着九幽王出来后,对即将到来的历练极度期待,想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上混出一片天必须有身过硬的本事。这孩子自小就在市井中鬼混,接触的都是那些四处生事,三天两头发生流血事件的黑道小流氓,强者为王的铁律已在他心中深植。若说成王称霸,查喳尚没这个野心,但要漂泊天涯没有一手好本事,走到哪里都会吃亏,这一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眼前迷雾重重,视线几乎降到零点,査喳好奇地望着眼前的浓雾,思忖着浓雾后面会有什么情景呢?

九幽王静静地站在礁石上面对浓雾,他双手在身前笔划着圆圈,口中喃喃念着咒语,在他身前的浓雾渐渐现出一道涡漩,涡漩急速旋转着,面积并未因此扩大,却向浓雾深处快速延伸进去,就像有根巨大的无形钻子在浓雾中钻出一个孔来。九幽王拎住查喳的衣领,身形飘浮起来,钻进那只涡漩孔隙,跟在那道横直前进的涡漩飞翔。查喳只感觉到四周都是沉沉迷浓的雾幕,愈往前飞行雾色愈黑沉,甚至在浓雾里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声发出来,迷雾深处仿佛飞翔着幢幢异影,飘忽闪倏,游荡悠离。原来这个迷雾里竟蕴有“恐惧术”魔法,一般人一靠近这片迷雾,便会被雾中的魔法给吓跑。査喳体内中的“诅咒魔果”触发条件正好是“恐惧术”这种魔法,但万幸的是,査喳体内有小京人的血,天生对恐惧魔法免疫,所以并没有触发诅咒而产生可怕的变故。因他对恐惧免疫,故而没有象别的不知其中窍口的人进来后那么失魂落魄,相反,他被这些怪异的情景引得哈哈大笑,连喊有趣,听得九幽王眉头直蹙,这种白痴小儿能否调教好真成了他这一生面临的最大挑战。

两人飞行了约半个小时,眼前豁然清朗开来,天空还是那样晴蓝色,海洋还是那么湛蓝,眼前一片巨大的岛屿,九幽王带着査喳飞越海面,落在岛屿的实地上,身后的迷雾恢复了原样,他们刚才进来的通道重新关闭上了。

“万雾山庄”绝非与世隔绝,但必须知道进出的法门方行,否则很难通过笼罩在“雾岛”四周沉沉的妖魔之雾,即使具有高深魔法的魔法师也很容易在迷雾中迷失方向。

穿过“妖魔之雾”后,眼前的景致令人眼前一亮。凡是半月洲的人都知道,五大魔法门派所在地都可以称得上是人间胜境,“千亩田”的海中奇境、“天龙八部”的塔中异景、“白枫赤霞书院”的白枫奇观、“光明顶”的云中幻境。世人多半听说过“万雾山庄”的五村胜景,但倒底是如何绝妙,没来过的人当然无从知晓,即使看见过此景之人光凭一口描述也不过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而已。

查喳下巴“咯”地荡落地面,眼珠夸张地凸出眼眶,虽然九幽王已经知道如今的查喳已具随意变形的能力,还是被他那怪异的形状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再跟此子多呆一段时日,定会被他逼疯不可。

“哇唷!”过了半晌査喳的下巴方才收回原位,感慨出声,他好歹也是从泊瓷这个大城市里出来的,但眼前的景象确实让他叹为观止,虽然之前已经见过天龙八部的玲珑塔,此地的景象又是另一番的壮观。

“雾岛”是个直径一百多公里的大岛,查喳眼前所看到的是一个建立在南向山坡上的小城镇,城镇建筑风貌各异;在小城镇背后有道削直陡峭的山崖,崖顶上矗立着一幢雄伟的城堡,如果仅是这些还不会让小家伙如此惊异,真正令人惊奇的是——在小城镇上空悬挂着一片巨大的陆地,犹如一块倒锥形的飞行山峰悬挂在距离小城镇八百多米的高空中。

在半月洲大陆上,悬浮在空中的山峰又叫“悬空岛”,这种悬空岛有好几处,比如武学大派“飞来峰”、月精灵所居住的月奴峰等都是着名的空中岛屿,查喳只是听别人传说这些空中奇境如何如何的神奇,如今却是亲眼所见,他兴奋地转头道:“师父,咱们现在是去空中的那个悬空岛上去么?”

九幽王转头看了看徒弟,特别是他那光秃秃的小脑袋正中忽然冒出来的那根白色的羽毛,这让他们师徒困惑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两人的结论是:这根白羽肯定是修罗王的“脱胎换骨术”的后遗症。起先九幽王嫌它难看,想帮査喳拔掉这根羽毛的,只是査喳觉得自己打小生出来便不长头发,如今突然长出一根,不管它是头发还是羽毛,好歹也算是一根毛吧,死活不肯让九幽王拔去,所以只好让这根白色的羽毛在査喳的小光头上竖立着。九幽王又转过头看了眼眼前的岛屿,淡声说道:“不是去悬空岛,咱们去花语村。”说着迳自向小城镇方向走去。

査喳没有紧跟他的身后走,而是站在原地仰望着天空中那座巨大的悬空岛,感觉心驰神迷,他自从跟着九幽王离开泊瓷城后,所到的地方都有旖旎的风光和无数意想不到的事情,这让他觉得离开吉普赛营地这个决定是完全正确的,眼前的世界就是一个神奇的未知世界,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一种生活呢?他现在不知道,但他非常憧憬——无论即将面对的世界是危机重重还是美妙绝伦,他都决定坦然面对,而且绝不退缩。

花语村,“雾岛”南山坡上的小城镇,看似小,其实也颇为繁华,镇上街道干净如新,两旁的建筑亦是明亮清爽,给人的感觉好像这是个新建的小城,根本没有那种古旧拙奇,沧桑凝沉之感,仅从外表看,谁又看得出这是个已有数百年历史的古镇了呢?更为绝妙的是,这个城镇的建筑并没有统一的模式,而是各种建筑风格都有,有大陆西部地区特有的蒜顶方屋形建筑;有塔楼高耸、塔顶尖削、装饰豪华的中部式建筑;有东部地区特有的青砖琉璃瓦、斜檐悬梁式建筑;甚至有精灵建筑风格的建筑群;南部地区吊脚楼式建筑和北部地区圆筒状建筑也能在这个镇街上看见。

花语村是“万雾山庄”的贸易集散中心,大街两旁商肆林立、幡旌飘展、人流如织,车骑香辇来往接踵,更让查喳大开眼界的是,走在街上的不仅有人类,还有那些在泊瓷城中难得见到的各类奇异种族,有长着翅膀的妖精、身材纤细的精灵、形貌狰狞的不死生物、浑身披毛的半兽人、长相如兽的兽人、体态怪异的妖物恶魔等等,五花八门,总类繁多,令查喳眼花缭乱、咋舌不已。

原来“雾岛”是个种族混类杂居的岛屿,这个岛屿虽小,却囊括了半月洲四分之一的种族,更有甚者,一些十分少见的异能者和异种人在这个地方也能见到。

九幽王也许可以称作邪恶阵营中的王者了,即使是在这个以邪恶称着的岛屿上,人们见到他也是退避三舍。以往人们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只是今日有些人不得不侧目好奇地看着跟在他身边那个咋咋乎乎,大惊小怪,面部表情又变形得过于夸张的小个子少年,起初进镇时九幽王对这个形如乡下人进城般大呼小叫的傻小子尚喝斥两声,后来自己也喊疲了,而査喳依然我行我素,毫不顾师父的脸面,九幽王就懒得再管他,脚步加快,与他距离拉远点,省得那些嘲笑査喳的路人把他一道笑话进去。

两人行至镇子中心,九幽王心中微动,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他举目向路边一家茶寮看去,只见茶寮竹帘掀开,走出两名身穿黑色制服,胸口绣着白色夜枭的人,两人迳自拦至九幽王身前道:“尊者,首相特使等候你多时了。”

“哼,你们的消息倒很灵通,知道我今天会回来。”九幽王冷哼一声。查喳好奇地想靠近前来,身前却好像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无法前进半步。

其中一名黑制服摇着头对九幽王说:“其实我们五天前便接首相特使进岛了,你比预期回来的时间晚了好几天。”

“什么时候回来是我的自由,即使连首相也管不着。”九幽王说道。这两名黑制服是“万雾山庄”执法机构“白枭团”的成员,在“万雾山庄”人们称这些执法队员为“守夜者”,专司维持“万雾山庄”的治安秩序和惩处违法者的任务,一般由中阶以上的法师担任,在平时这些“守夜者”都是隐身暗处或是便服出现,大街上很难看得见象他们这样身穿白枭标志黑制服打扮的,更不会象今天这般招摇过市。

“九幽兄今日看上去心情不甚好呀!”茶寮中有人发话道。

竹帘未掀,看不清说话人的面目,九幽王却识得此人声音,嘿嘿冷笑数声:“原来是帝国安保司长,首相派你这老家伙来找我,想必定有不比寻常的事情又要来麻烦我了。”

“九幽兄请进来谈话如何?”竹帘后面的帝国安保司长邀请道。

九幽王知道此人来此绝不会有好事,他转头看看查喳,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他:“你自己找个地方吃饭去,我这里完事后自然会来找你。”言毕,掀起竹帘走进茶寮。

查喳原本是个极度好奇之人,若换作平时一定要想方对竹帘后面之人探察一番,只是刚才听那人的讲话声音阴阳怪气的,让他心里感觉很不好受,便对这种人失去了兴趣,他兴冲冲地接过钱,管自跑上街头自己找乐子去了。

此时查喳所立的位置正好是花语村的城镇中心,四处都有酒楼饭庄,他向一家看上去十分气派的酒楼走去。读者们也许会笑话,这小子没有工作,看上去甚至是个穷小子,为何吃顿饭别的地儿不找,偏挑豪华的专供有钱人消费的大酒楼而去呢?其实这跟一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有很大的关联。查喳的习性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天饿肚皮的人;他一俟得到一点好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吃,山珍海馐固然好,没钱时窝窝馒头一样消化,这个世界失掉性命不算大事,如果没东西吃……对于查喳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恶梦!平时想都不敢去想。既然九幽王已经给了他几张票子,他当然要考虑到如何利用这几张票子好生款待一下自己的肚皮,要找好吃的就要找好馆子,这个道理傻子都懂,况且,还有个更主要的因素讲出来恐怕会吓你一跳——越是好的馆子有钱人就越多,既然要施展妙手空空绝技,当然是一次性买卖越丰盛越好啰!

査喳站在一家叫“悦盛酒楼”的大门口向里探了一眼,嗬,人头济济,生意不错嘛。查喳预感到今天的运气不会差到哪里去,这酒楼里人又多菜色又丰盛,是个绝妙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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