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雾还很浓。
城门,满身血迹的楚临风带人挟持了九门提督,城门被强行打开。
果然是好兄弟。
翔天烈与楚临风对望一眼,均是决绝,今日若不死,来日十倍偿还。
一个包袱半空抛开来,楚临风朝若沧大吼一声:“接好,走,不要回头。”
美若桃花的男子不复从前的女人气。
若沧接过包袱挂在胸前,鞭马,放缰,飞驰。
身后羽箭如飞。
楚临风与所带百骑断后,不时地听到中箭的哀号声。
赤兔马的速度果然不是一般马匹可比的,转眼已出了都城南郑。
“指个方向,往哪走?”若沧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翔天烈。
翔天烈似乎伤得不轻,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向若沧,两手紧抱在若沧腰上。
“西南。”
这个字一出,若沧的马便如箭般射出,飞驰。
西南,是蛮荒之地,地形独特,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要到西南,还要穿过大片平原之地,无疑四处埋伏着杀机,虽然太后认为翔天烈的毒无药可解,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恐怕是她的风格。
她已驰骋了一天,走的尽是偏僻之地,羊肠小道,只要方向是对的,哪边荒凉往哪边走。
天色将黑,人累,马也累了。
身后的翔天烈只是耷拉在她背上,未吭一声,她忽然紧张起来:“翔天烈?”
无人应答,手往后一摸,尽是血水。
若沧不由慌了:“翔天烈,你没事吧?”
还是没有反应。
“翔天烈,你不要死,我还等着你养我呢。”
“翔天烈,我以后要在你的庇护下耀武扬威,狗仗人势,欺压良民弱小,你怎么能死?”
“翔天烈,你别死,你还没有完成养猪计划呢。”
半晌,身后才有个低沉的声音回道:“什么叫养猪计划?”
她兀自没有意识地回答:“我就是那只小猪,你要负责养我,让我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事都不用做。”
“好。”
她忽然醒悟过来,他回答了?“你竟然没有死?”
她欣喜地跳下马来,把他拖了下来,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忽然怀疑是不是回光返照,抓着他拼命摇晃起来。
翔天烈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她:“你再摇几下,我就死了。”
她讪讪地松开手,才发现他一身白衣早已染成了红色。
他的背后,居然插着一只羽箭,他居然一路上吭都没吭一声。
她的鼻子忽然一酸:“你要不要紧?”
“你把马放了,让它朝另一个方向跑走。”
若沧一听立即明了,这马太招风了,走到哪里敌人就会跟到哪里。
照马屁股上猛地一抽,马吃痛朝东跑了去。
这地方似乎是个荒山,山坡上隐约有座草庐。
若沧艰难地背了他上山,穿过树林,趟过丛丛的灌木丛,终于到了草庐。
这里虽然破旧,却还干净,墙上挂着蓑衣,一桌,一椅,一床,锅碗瓢盆俱全,这似乎是猎户经常上山来住的。
若沧小心地把翔天烈放下来趴在床上,就去烧水。
楚临风扔给她的包袱还真周到,男女的换洗衣裳各两套,干粮,金创药,还有不少碎银子和几张银票。
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冷,若沧弄了点干柴烧剩的碳火放在床边,旁边弄了一大盆热水,拿把小刀往火上烤。
翔天烈已经醒了,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你会取箭头?”
若沧道:“没取过这东西。”那当然,现代哪有这玩意啊?她最多帮人取过子弹而已。
不理会翔天烈狐疑的眼光,一刀削断箭靶,扯了块破布塞在他嘴里:“痛就叫出来。”
也不理会他疑惑的眼神,熟练地割开肌肉,把箭头扯了出来,还好箭头没有喂毒。
她拔箭的动作可不温柔,翔天烈狐疑地看着她熟练地给自己上药,一个千金小姐,从小还是个傻子,怎么懂这些?而且动作还相当熟练?
若沧却没工夫理会他的想法了,给他包扎好后,开始就着那盆热水,帮他擦拭身体,换衣服,擦到下身的时候,她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脸红得成了虾子般,刚刚脱衣服的时候倒是忘了想别的,她两世为人最多只看过男人光着膀子,天啦,她竟然把一个男人脱光了,虽然脱的时候只想把他的血衣换下来,可现在,干净了,却不敢看了,窘大了。
“继续。”翔天烈戏噱地看着她。
若沧把毛巾往他身上一丢,背过身去:“自个擦。”
翔天烈暴笑出声,忽然牵动了伤口,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若沧刚想骂他几句,又不好面对他,终于听到他说好了,才转过身来,看着他忽然惊呆了,之见他一身黑衣短打,农夫打扮,却似乎掩饰不了他的英气,如此俊美的农夫还真少见。
“若儿对为夫的长相可还满意?”已经脱离了王宫,自然不能叫爱妃了。
若沧啐了一口:“臭美。谁承认你是我的夫了?”
翔天烈眉角一皱:“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只不过拜了堂还差个洞房而已。若儿是不是想为夫现在就给你补上?”
若沧瞪了他一眼:“没个正形,你王者的风度哪里去了?”
翔天烈故作可怜的样子:“若儿也知道为夫没几天好活了,不想替为夫留个后么?”他当了四年皇帝,居然没让任何一位妃子怀上子嗣,只因为他知道太后是绝对容不得他有后代的。
若沧懒得理他,说了句:“等下。”就抱着衣服到帘子后面去了。
翔天烈瞠目结舌,她说‘等下’?啥意思?她有这么好说话?
等到若沧换了衣服出来,却见她一身村姑打扮,别有一番韵味,如此美丽的村姑实在是那些地主恶霸强抢民女的最佳对象。
兀自神游间,若沧忽然取小刀划破手腕血脉,取了半碗血递给他:“喝了它。”
翔天烈错愕地看着她:“干什么?”他在怪她不该伤了她自己。
若沧对上他的双眸:”喝下他,保你至少多一个月的寿命,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把解毒的药材找齐。”
“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我的血能解百毒,但是你那个毒太霸道,是少数难解的毒之一,但也有抑制作用,本来你妄动内力,最多还有三天寿命,现在却是有一个月了。”
翔天烈一脸惊奇地看着她,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