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孤虚,他早年就从父皇那里听过。阴戾,凶残,嗜血成性。但是正因为他的冷血,所以他分析局势客观冷静,且杀人如踩蚂蚁。在极短的时间里,不禁将异类统辖的头头是道,且地盘发展的相当迅速。私底下,经常与泽国官员发生摩擦,导致两方经常小规模出手。但是他们再怎么厉害,整个泽国也不至于怕了他,早该动手剿灭。可是他那皇帝老子好像有什么顾忌,就是按兵不动,一再容忍他们的小动作,这让他心里很不爽。不过不爽归不爽,他对着天下事,实在是没兴趣,也就不多问了。
“恩,我听说他手段凶残的很,看来要拿到碧血石,不容易啊!”清衣皱眉思附。千重轻轻的将头靠在她肩上,俊逸的脸上忽然勾拉出一抹邪邪的笑。
“只要你想要的,这天下就没有我拿不到的。”清衣心里一寒,霍然低头,却看到千重懒懒的还是那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不由微笑着伸手抚上千重的脸,清浅的话语淡淡的却云开了一屋子的温馨浪漫。
“我只要你好好的。”
说是要休息半个月,但是不到半个月,千重已经在爱情的滋润下,活动筋骨,表现出一副随时都可以冲锋陷阵,杀敌夺物的激情。使得清衣耐不住他的纠缠,终于决定动身前往异类居所——琉园。
这夜无关风月,飘渺的烛火映出沈青难得急躁的脸。
“殿下,您莫忘了自己的身份,怎能如此儿戏。”千重无聊的拉着阿木的手,左拉拉,右扯扯的,完全无视沈青。沈青抽搐着眉头,看着他手中的阿木。这个东西近来不跟她主人一起,怎么老勾搭自己主子,一时更加气愤。
“天命的帝王啊!殿下,难道你要跟天斗!”
“哎呀,你不要说的这么引人联想嘛。你都说是天命了,除非天想自己违背自己定下的东西,否则我显然是会相安无事的回来的嘛。”
看着满脸悠哉,一心沉浸在取悦心上人的花痴境地的千重。沈青不得不深呼吸,再深呼吸,继而恢复平日那闲散的模样。
“那我跟殿下一起好了。”
“不用。”千重说的迅速而确定,使得沈青再一次耷拉下脸,悲哀的叫起:“为什么!”
“唉,你平日不是最知我心吗?怎么这会就故意装傻呢?装傻是没有用的,你就是装白痴,我也不会让你去破坏我的好事的!”千重难得在沈青面前,一次性脱口秀一样道出这么一堆。使得沈青那还心存侥幸的心,立刻拔凉拔凉的。
唉,他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得出千重想和清衣独处,拉拉感情,然后趁机一举拿下,拐回皇宫。虽然清衣可能会不适应宫中生活,但看千重信心满满的样子,就知道这点不在话下。但是,怎么着他真心认可的就这一个主子,让主子只身一人赴险,自己回宫,这怎么都说不过去的。而且皇后娘娘那边,还一再嘱咐自己观察清衣,看看到底是怎么着一个姑娘,打听好品行,看看适不适合做皇后。
千重看着沈青难得犹犹豫豫的神情,不禁有些好笑。终于啊,终于让他扳回一局了。不禁窃笑着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你去吧,我会联络你的嘛。再说,虽是琉园的地界,但好歹也是我大泽的境地,好歹都有官府的嘛。实在有什么事,我找官府就是。而且,你莫忘了,本殿下可不是常人哦。”千重说着,微微转动手腕,一抹浅淡的光晕,就从他手上冒了出来。
沈青皱了皱眉头,知道多说无益,殿下决定的除了清衣,什么都不会更改。而且到了琉园,也不是没人在。思及此,不禁暗叹一口气,心里仰天悲喊出一句:这是赤果果的重色轻友啊!外表看来却是,隐忍的点了点头,动身收拾,预备第二天启程。
夜无声无息的降下了寒凉的气息,所有的人都已沉沉的睡去。忽然,趴在千重床脚的阿木,忽然双眼一亮,泛出赤红的光芒。一个猛跃,就爬到了窗户上。回头看了看还在沉睡中的千重,蹑手蹑脚的就从窗口爬了出去。
一出客栈,他立刻像猫一样,三下五除的就跃上了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不多时,一个飘忽的黑影,如鬼魅一般,游到了树下。
阿木啾啾的叫着,树下的人隐在夜幕下的脸,看不真切,但是他时不时的点着头,表示在听。忽然,他阴沉的脸上,突然轻轻的牵动嘴角,勾出一抹冷冽而残酷的笑容。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诡谲,将无形的森寒晕染在天地间。黑影冷冷的笑着,身形却逐渐溃散在风中。
阿木蹲在树上,面无表情的脸上,愣愣的盯着地上。忽然,他双眼红光褪尽,竟呈现出一双孩童一般,乌黑闪亮的眼眸。只是这样的眼眸里依旧没有什么情感,只是晶晶亮亮的溢出好多好多的水,如同泪水一般。
如此阴戾至极的邪物竟然会落泪?
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轩辕家的院落中,一个娇小的身子,不断的在床上翻滚着,并掐着自己的脖子,厉声叫喊着什么。痛苦的脸上,汗滴大颗大颗滚落,却洗不去他满脸的惊恐。
门霍然被推开了。“公子,三公子!”九悠一个箭步,冲到窗前,而床上的人自然就是轩辕家的三公子,轩辕上襄。
九悠摇晃着上襄,试图把他摇醒,可是上襄却就是不醒,并且不断的说着,让我死,让我死,反正已经没人要我了。他叫喊着,就去掐自己的脖子。九悠慌忙扑上身,强摁住他的手脚。上襄动弹不得,紧闭的双眼,却流出滚烫的泪水,如同雷雨一般,不停不歇。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九悠焦躁的看着上襄,眉头皱紧,霍然伸手点了他几大穴道。跟随公子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他恍惚有一种预感,明日的公子,一定会做些什么。
温暖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丝毫不受昨夜无月阴冷的干扰。千重站在客栈门口,展开双臂,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满眼灿烂的抓头,看向走出来的清衣和沈青。心里一乐,一个转身,就蹭到了清衣身旁。清衣被他的样子逗的噗的一声,笑出声。千重也跟着不怀好意的笑着。沈青看着这一双璧人在自己身旁打情骂俏的这么欢畅,不禁霍然觉得自己就是被抛弃的命运,心里又暗叹了一声重色轻友,决定识趣的离开。当即就招呼也不打的决定离开。
清衣用手撞了撞千重,示意他去看看沈青。千重眉头一皱,旋即笑了,一个箭步就跃到了沈青面前,一手就勾起沈青的肩膀,将他够到了自己身旁。
“您还有什么吩咐。”沈青有些尖酸的看着千重。千重嘿嘿一笑,捅了捅他的胳膊。“不要这么冷淡嘛。等我回来,给你带个老婆,让你不用这么羡慕我。”沈青险些晕倒,挖苦人也不带他这样的吧,明显的抬高自己贬低别人,不由冷哼一声:“满身是伤的幸福,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说着就要推千重。千重抬头看见清衣正皱着眉头向这边看,朝着清衣假惺惺的笑着,不由的将沈青搂的更紧了,低下头却立刻凶神恶煞。
“你小子不错啊,什么时候也学会咬文嚼字了。”沈青知道他是要在清衣面前做出兄弟情深,生离死别的假象。不由伸手,一把也揽上他的肩。肩并肩啊,在外人看来是何等的兄弟情深啊。可是要是有人走在他们前面,就会立刻发现,这两人的行为和神情语言是完全不符的。
只见鄙视的看着斜睨着千重。“没有,我只是觉得学一两句酸话,日后讨老婆却对比你容易,也比你少吃苦。”千重凶神恶煞的将脸逼近千重。“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啊。”沈青笑的悠闲,忽然一把推开他,不等千重反应,迅速拱手。“主子,你多保重,再见。日后的妻奴!”千重刚想还击,一看到对面的清衣,立刻假惺惺的满脸堆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走,不送了。”
沈青立刻扬长而去。清衣缓步走来,奇怪的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千重。“你们刚说了什么啊?”“没什么,就是兄弟道别嘛。”千重笑嘻嘻的揽过清衣的香肩,大步而去,心里却是摩拳擦掌,愤恨不已。:“沈青,等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高山险峻,高耸入云,一片烟雾缭绕中,烟无居白袍飘飘,捋着胡子走出门,就看到独坐崖边,低头思附着什么的莫尘轩。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痴儿啊。”摇着头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可是,想到这是他的劫,自己纵然说了,也是无用,不由又叹了口气,准备回去。莫尘轩却忽然抬头。
“师傅!”烟无居停住脚步,转头看着这个打小就被自己收养的爱徒。
“若将已知的一切,告诉他们,会如何?”清冷的眼眸少了往日的飞扬,却落回孩童般的纯澈。烟无居看着莫尘轩,良久重重的叹息。
“告诉她们,因果交错,天机不可泄露。你又如何知道,你知道的便是真的,又如何知道,说了,他们就会幸福?你等待千年,参道多年,为什么就是看不破?”
莫尘微微抬头,看向天空飘渺的云朵,不禁苦苦的扬起嘴角。“我只想,他们少受些苦,因为等待太磨人心。”而等不到,更是将人从最底层击垮,让人伤的体无完肤。
“时机未到,纵你说了,他们又会信吗?唉,静待时机吧。”烟无居叹息的,用慈父一样的眼神看着莫尘轩,叹息的走开了。
天。莫尘轩望着浩渺的天际,再次低下了头。天又是什么,为什么就非要将人,逼上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