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天空,黑漆漆的草地,整个世界好像变成了一堆虚无。千重在这混沌的境地茫然的走着。他不是看到清衣哭了吗?为什么还没有伸出手清衣就不见了,而自己现在好像是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看不到一丝光。他有些闷闷的走着,忽然一道红光像流星一样陨落在他前方。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意识里?”千重瞪大了眼看着面前这个一身血衣,笑容邪魅而残忍的人。
那人笑了,冰冷的声音有不可逆转的魅惑。“我就是你啊。”
他这么一说,千重才豁然觉得,这人和自己拥有同一张脸,却是完全不同的神情。所以他摇着头一步一步后退。
“你不是我,我怎么会是你,我是天命的帝王,你,你像个魔!”千重说的淡定,可是他话音刚落,一阵低低的笑就像冰凉的水一样,流进了他的心,让他觉得冷。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那人低笑着开口,豁然伸出手,他的手上滴滴答答的落下的全是血。“这些血,都是你放的。”他随手一挥,昏暗的境地,忽然出现无数的尸体,四肢分离,面容狰狞的瞪着他。
“这些人,全都是你杀的,你忘了吗?还是,你在怕。”那人忽然闪身,直逼千重。血腥的气息吞吐出刺耳的话语。“怕的只能自我欺骗,怕的不敢承认。”千重大睁着眼看着满地的尸体,不相信的摇头:“不会的,你骗我。你的手上有他们的血,是你杀的,不是我!”千重大声的说着,那人立住身形,一身血衣惨烈如同晚霞,他邪笑的看着千重:“那你的手上又是什么?”千重一愣,下意识低头,就看到自己的白衫底部一点点的被漫上来的血水侵染,而他的手上,滴答滴答的,落下还带着温度的鲜血。
“不!”千重尖啸着捂住头,那人的身影却不断不断地想要入侵进他的心。“你忘了,你是魔了吗?你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成魔的吗?你忘了吗?天道如此不公,如此自私,它怎么会让你称帝,你还是尽快清醒吧!
千重痛苦的抱着头,翻滚在地上,有什么记忆,影影绰绰的跳出清衣的脸,忽然,又跳出一堆人的脸,陌生的又是熟悉的,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拼力的护着头,不让那人的声音入侵。
谁,谁来救救他!他不要成魔!
“千重,千重!”清衣手忙脚乱的摁住抱着头,在床上打滚的千重,紧张的皱起眉头,眼眶湿润。千重这已经昏迷快六天了,请了大夫,却全都瞧不出个所以然。而他每天最少有两次这样,好像躲避着什么,拼命的打着滚。
忽然,她强摁住的千重忽然睁开了眼。琉璃色的眼眸直愣愣的瞧着她。“千重!”清衣欣喜的低头看着千重。千重看着他,忽然一笑,清衣心里一寒,千重却迅速抬起头,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她一愣,整个身子却被千重来了个大逆转,一个翻身,竟然将她压倒在了床上。
“唔,唔……”清衣挣扎着,千重却不管只是死死的吻着她,吻得清衣不能呼吸,忽然清衣眉头一拧,她感到千重的手已经超过范围,正在向她下面伸去。不对,不对!思及此,她霍然猛地甩头,阿木忽然从千重身后冒了出来,一口咬上了千重的耳朵,千重霍然甩开阿木,清衣趁机一掌劈开千重,霍然立身,望着倒在床上的千重,眉眼逆转出一种彻骨的冷。
“你不是千重。”
“你这么说,可真伤人心啊。”“千重”忽然邪魅的笑了,赤红到黑的眼眸却流转出哀伤的颜色,轻佻的话语更加印证了清衣的想法。这个人好像操控着千重的身体,这种情况应该就是在千重替自己杀戮的时候开始的。
“你到底是谁!”清衣霍然抽剑,剑尖直指“千重”咽喉,千重一怔,继而低低的笑了,那笑声阵阵寒凉,听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是这低笑,忽然转变成一种嘲讽的大笑,而那“千重”用那双看不清的眼看着清衣,一步一步逼近清衣。
“你忘了吗?莲歌。”他缓缓的伸出手,清衣的心忽然好想跌入了万丈深渊,在一片黑暗中,那人缓缓的伸出手,莲歌,那人叫着。这,这是梦中的那个人,可是梦中的那人温和善良,决然不是这副妖媚的像啊!而且,他,他在操控着千重的身体!
思及此,清衣霍然抬头,剑尖逼近“千重”一寸,“千重”一愣,目光霍然阴戾,伸手酝酿出一团红光,就要向清衣击来,清衣慌忙准备防御,可那红光还没酝酿出来,“千重”却忽然抱着头,低声骂了句该死,然后整个人跌向了床上。清衣一愣,微微靠近,就看到艰难的抬起头的千重,看到那一双熟悉的琉璃色眼眸。
“逃,清衣,快逃……”清衣一怔,千重却霍然倒了下去。而就在这时,客栈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了,清衣霍然回头,就看到沈青焦急的脸。
“殿下!”沈青一阵风似的推开清衣,直奔千重身旁,看着面色惨白,冷汗滚滚的千重,不由愤怒的看向清衣。质问的目光让清衣下意识的低下头。千重这样,好像当真是为了自己,心里不免有些自责。不过,等等,他,他刚才叫千重什么!
她还来不及开口,沈青却利落的将千重摆好在床上,强忍住愤怒,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平静的看着清衣。“怎么回事?”
清衣一愣,想着种种,只得简略的告诉沈青,千重回来后给中了魔毒的自己解毒,然后自己领命杀人,千重帮自己杀,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以及刚才的突变。她说的直接,但是说到杀人和刚才的事件时,还是囫囵带过。
沈青皱眉,虽说殿下不是善类,但是代人杀人倒是从未有过的事,不如说,长这么大,他从未亲手杀过任何人,始终都是笑嘻嘻的偷懒,离家。此番,为了这女子到这地步,难道真的让皇后说中了,是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了。
思及此不由重重的看了一眼清衣,想问她为何会得魔毒,但看清衣言辞闪烁,想来有些事自己还是不要问的好,但是看着床上的殿下。当日,他重伤老三而去,自己一路追踪调查,隐然看出他好像是突然间的爆发了魔一样的力量。经清衣这么说,看来是殿下充大头,以为自己天命之人了不起,不顾自身能力帮这女子解毒,结果可能或多或少的被魔毒给侵蚀了,造成了正常人格和魔之人格的对立。
想到这里,他霍然抬头,看向清衣:“他只怕是被你的魔毒侵蚀了,现在侵蚀和未侵蚀的性格正在身体内部争斗,他此刻只怕痛苦至极。”说着深深的看着床上的千重,心里忍不住难过。当日他离开时还是那么生龙活虎,此番见到,却又是怎样的悲凉。
“救他,你既然知道原因,你一定能救他,是不是,你,你一定要救他!”清衣霍然抓起沈青,目光却看着千重,急切的说着。
沈青看着她的脸,缓缓的拿下清衣的手,心里却在暗叹清衣功力的身后,不然就这么一抓,就抓的自己疼到骨头了,看来殿下倒真的有救了。
“我听说东皇虚境中有座困须山,山中有一味叫黄粱的仙草,能抑制魔性。但是有法力高强的圣僧看守,一般人拿不……”
“我去!”清衣霍然起身。沈青看着她因坚定而散发出灼烈光芒的清衣,微微低了低头。
“你功力不错,只是你身带魔毒,只怕到时候圣僧不给,但是我这功力只怕到不了。”
“我一定拿到。”清衣凛冽的看着床上的千重,答的迅速而坚定。
“他暂时就交给你照顾,我速去速回!”说着,当即转身,不远处的阿木猛的跳起,跃上了清衣的肩头。沈青沉目,看着阿木心里只觉寒意森森。清衣二话不说,径直走了。沈青看着那桀骜的红色,叹息的转过身,看着千重。
“殿下,您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母老虎啊。”沈青摇头晃脑的说着,目光中却不免有赞许之色。因为清衣那脸一看就是几天几夜没睡了,想来千重昏迷后,她都没怎么睡过,一直照顾着,而且听到法子,二话不说立刻就去,思及此,不由微微的就笑了:“可是母老虎,却是真心爱的吧。”为爱不顾一切的女人,再凶狠,也是可爱的。
东皇虚境在泽国边境地带,距离清衣现在所在的位置也不是很远。清衣早就听过东皇虚境的名字,所以大致知道地点,听到沈青这么说,就直奔而去。
可她几天几夜没合眼,一直这么御剑而行,没两天,整个人就开始虚浮不堪,看东西也是一会有一会没有。阿木啾啾的叫了好多次,让她下来休息,但是她一直不听。直到飞到蠡园镇的时候,脑子突然一懵,整个身子一歪,竟就这样直直的从天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