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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再犹豫

正值农历月初,月光羞涩的掩去大半张脸,夜空成为了繁星的舞台,照亮了亘古如一的黑夜。蓝黑色的天幕上,无规则的云朵向着季风的反方向漂流着。

更远方的草丛,星光不曾到达的地方,树荫下、草丛中有些许的光点飞舞着,于低空盘旋,忽而一阵风吹过打乱了它们原有的节奏。

夜色中,星光渐暗,风慢慢大了起来。

包厢中,灯光明灭,不知何时原本空空如也的茶几上已摆满了东西。一首苏轩熟悉的歌曲正在播放,却是沈若然的歌。

之前在沈若然、于小涵两个女生打闹之际,有一个领班模样的人带着几个服务员送上了零嘴、小食、水果拼盘以及各种饮料。

东西放好之后,领班却表示这是经理嘱咐让送过来的,还说他们可以一直唱,不想唱了直接离开就可以了。说完就在一群人疑惑的眼神中离开了包厢。

一群少年大眼瞪着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有点莫名其妙,搞不清楚到底什么状况。

最后还是夏乐乐表现得足够没心没肺,在众人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就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诶,给我们也留一点!”见夏乐乐如此,于小涵喊了一句,拉着吴慧也扑了上去。另一边男生中的孙铭鸿和杨伟也加入了抢食的队伍之中。

这时又是一首歌响起,就见隔了一个座位的沈若然拿着话筒,站起身来。她背对着苏轩,隔着茶几站在屏幕前,唱了起来。

熟悉的歌声穿过耳膜进入苏轩的大脑,少女初长成的美好背影,黑长的直发如瀑般自然披散,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尚且稚嫩却初具规模的奇特气质……此时此刻的沈若然宛然是苏轩记忆中未曾存在的模样。

实际上,前世的苏轩与沈若然产生交集、渐渐熟悉,进而产生好感,相知相恋都是在高中毕业之后的大学期间。

那时候,沈若然在杭城,苏轩在燕京,横跨了三分之一个华夏的两人能够走到一起,很是惊呆了一批小伙伴。他们有的祝福,有的不看好……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很是低调得走过了一段美好的大学时光。

在少年对于美女的定义中,只有那种所有人公认的美女才算是真正的美女。作为苏轩真正意义上的初恋情人的沈若然,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即便她确实很上镜,即便后来的她也得到了班级的公认……但是客观来说,以十分为最高分的话,苏轩最多就只能给她打7。5分。

就像后来许多人认为漂亮的女生,在苏轩的眼里也就只比一般好一点。对待沈若然,苏轩其实也是一样的。

但古语有云:“情人眼里出西施。”

彼时的沈若然在苏轩的心中就是最美好的存在,年少慕艾,他义无返顾的喜欢上了她!并坚持追了她两年多。在这两年里,他视所有出现在他生命中、甚至主动向他表达好感的女生如浮云,只是一门心思的追求沈若然,直到最后追到了她。

两年多,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算很长的时间,有些人为了喜欢的人甚至可以坚持更久,更不用说那些高中就在一起的,到那时已经有好几个两年多了。可是,这对于苏轩来说,那两年除了追求沈若然之外,更是一个飞速成长的两年。

有一个目标可以为之去努力,有一个目标可以为之去奋斗,有一个目标可以为之去拼搏,这是多么弥足珍贵的事情,那时候的苏轩并不晓得,只是有了这么一个人仿佛生命都变得温暖了不少。

乃至后来,在两人分手且经历了许多人和事之后,苏轩还是时不时的会回想起那段为了一个人而拼命努力、视一个人如同珍宝一般的年华。

那时候的少年,还处于凭感觉去喜欢一个人的年岁。就像某句话说的,“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谈利弊”。还是孩子的他,那时的喜欢也简单得只分为两种:有感觉和没感觉。

很不巧的,沈若然就属于当时有感觉的那一个,甚至可能是那段时光的唯一一个!

巧合的是,前世忽的对沈若然感觉到位的那一天,也是在某一个夜晚,也是在某一个KTV!只是那一次是大学初期在杭城,而这一次却是高中初始于欧城。

巧合的是,那时候也有这么多人,苏轩与沈若然坐在一起,此时就仿佛是历史重演一般,明明不曾刻意去触碰,那段记忆却自然而然就涌上了心头。

种种偶然仿佛命运,隐隐似要造就了一个更大的巧合。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隐形的翅膀,让梦恒久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像。”歌声清晰,虽然有些地方时而会跑调,但不完美才是人生,不是吗?

瞳孔中倒映着这女孩的青涩稚嫩,脑海中却是几年后女孩绽放时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两世为人的苏轩只觉心跳慢了几拍,那是再一次心动的感觉!

一曲终。准备坐下的时候,沈若然注意到苏轩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俏脸又是一红,却还是安静的坐了下去。很多时候她就是这样一个安静的女生,在教室的时候、在寝室的时候,甚至在很多人的印象中都是如此,可是少年知道这只是她的其中一面而已。

苏轩按捺住心情,静静的靠在沙发上思考着,苏沫则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苏轩,又时不时的看看再坐的四个“大姐姐”,小脑袋里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沈若然的侧脸,清秀的面庞,不高不矮的鼻子,被长发遮挡住的精致小巧的耳廓,她一如少年记忆中的那般美好。

然而不管在哪个世界,她都没有可以令人一见倾心的容貌,但是苏轩看重的却是她发自内心的坚强,以及真正喜欢一个人时的执着。

前世的沈若然在苏轩之前有过一个男朋友,她深深的喜欢着他,他却一脚踏两船,狠心伤害了她,分手的夜晚苏轩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那一天的她变得不再像她,兴许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吧。此后,她更是花了许久才从那件事里面走出来。

苏轩就是在这期间慢慢靠近她的,后来想想,也许是因为在错的时间喜欢上了对的人,所以两人终于还是没能一路携手。直到苏轩即将结婚的时候,两人已经失联许久许久了……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初早点喜欢上她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如果当时动作再慢点,会不会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呢?

在以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去见证这个假设的结果,而现在却有了这样的机会,身为重生者,那又何必畏首畏尾、自缚手脚呢?

去弥补未完的遗憾,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看不同的风景,为人处事只求顺心意,不再瞻前顾后,快意恩仇!这才不罔重生一回!

少年点了一首《不再犹豫》,这是一首粤语歌曲。

“无聊望见了犹豫,达到理想不太易,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止,谁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

当苏轩唱出第一句的时候,他的情绪就投了进去,这一首歌很符合他此时的心态!

重生以来,他一直都没有很好的给自己重新定位过,虽然每个阶段他都给自己制定了短期目标,但是这却不能解决他的心态问题。即使是平行世界,他也怕改变的太多,而让事情超出自己的预料,未来不再是曾有过的模样;他怕失去了预知的自己,再次沦为一个庸庸碌碌的平凡人;他怕那未曾来到的,会完全换了一条轨迹。

因此,几个月来他一直都犹豫不决,他留在了这熟悉的地方,留在了这块生他养他的土地。尽管确实有其用意,但是这其中又有多少是由于害怕、担忧自身引起的蝴蝶效应呢?

美其名曰观察,实则停滞不前。

他心里面想着要弥补缺憾,要问心无愧,却瞻前顾后,迟迟没有付诸行动,他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因而总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去参与一件事。

就像对待沈若然,他看了一眼正专心听他唱歌的少女,他就采取了模棱两可的态度,他的心中有着董霓,可是他心中沈若然的身影却从未完全消散过,他只是不断对自己说顺其自然,时间会给予最完满的答案。

“……oh~我有我心底故事,亲手写上每段,得失乐与悲与梦儿。Oh~梦想有日达成,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终可见!”

可是不能再这样了,人生如同白驹过隙,匆匆百年转眼即过,哪里还有时间再去浪费?!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犹豫了!

一首歌唱完,少年长身而立,众人纷纷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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