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
“……你说‘演戏’?”
我突然变得焦躁起来,对哥哥说:“为什么要那么做?”
哥哥听出来我生气了,于是便马上说:“对不起。我知道亚伯你……如果你提前明白和贞德的对话是演戏的话,你绝对不会愿意这样去当众怀疑贞德。这是其中一点。第二点就是时间的原因,没有时间再让你去对贞德说要来演一场戏,所以我就这样武断地做决定了。抱歉先前没和你,还有你们说。”
“……”花匠大师轻轻地说:“那这一场戏究竟有什么用?”
“戏可不止一场。”犹豫了一会儿,哥哥接道。
我瞬间醒悟:“难道……就连之前和拉娜在另一间舱房说的话,也是演戏?”我发觉我还是太小看哥哥了。
“是的。跟拉娜说那些话有三个作用。第一是误导拉娜,好让她放松警惕,让她以为现在我们所有人的目标都在‘炸弹魔贞德’的身上;至于第二个作用,就是误导亚伯你……”
“……”听见这里我无话可说,误导我?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彻头彻尾地被哥哥愚弄了。
“误导亚伯你去怀疑贞德,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确认。第三个作用则是探清贞德的能力。之前我也不是100%确认她不是炸弹魔,所以便设计利用这段对话,把这段话说给亚伯你听之后,我便可以用你的怀疑来让贞德说出她真正的能力……但是现在我再细细想过后,贞德绝对不会是炸弹魔。”
相信跑在我后面的花匠大师和贞德的表情都一样——惊叹,却暗暗的不舒服。
我们都不知不觉地被哥哥当成了提线木偶,在哥哥自编自导的剧场上,按照他的预期发生着冲突。但我还是为哥哥的一石三鸟的计划所深深折服。
“然后是在大家面前对贞德说的那些话。在那个时候,我相信那两个怪物已经确信我们100%将目标转向‘炸弹魔贞德’的身上。所以现在在这儿,我要把剩下的计划告诉给你们,你们要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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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
十分钟之后,我们重新出现在原先的舱房里。
一见到我们出现,霍克便问:“刚刚那个爆炸是怎么回事?咦?那个叫……贞德的女孩呢?”
“她啊,”哥哥淡淡地看向别处,“被我们杀了。炸弹爆炸前,我们就逼她找到了炸弹,然后把她推下了飞机,幸好飞机没事。”
听见哥哥的这句话时,两位使徒的目光闪动着诡谲的光芒。
“怎么会?”拉娜痛苦地边说边走过来,她皱着眉,“那个小女孩居然会是……呼……不过还好,炸弹魔已经死了……”
“别过来。”哥哥冷冷地伸出手掌制止了对方的动作,后者奇怪地“咦”了一声。
“塔伦……?这是怎么了?”拉娜奇怪地看向哥哥,“你这样做,好奇怪啊。”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哥哥脸色冰冷,非常严厉地看着她。
“我不懂……”
“……既然你不懂,我就说给你听吧。”
周围的时间似乎都凝结了起来,只剩下哥哥的声音回响在四周。
“拉娜,你才是真正的炸弹魔。”哥哥平静地说道。
“什么?”拉娜的脸色泛起奇怪的笑容,她忍俊不禁地说:“你不是开玩笑吧?刚刚你不是说杀掉炸弹魔了么?那个女生……”
“是的,我是杀了她,可是我没有说是因为‘她是炸弹魔’才杀了她。你啊,就是这样放松警惕,才擅自地把自己的想法代入到我们的行为中……”
“……”拉娜无话可说,看见她这个样子,哥哥继续说下去。
“之所以我有‘你是真正的炸弹魔’这样的判断,是因为那时贞德死前告诉我你的真正身份,再结合一些我先前的观察和情报,才判断出来的。其一,是你身上的手提包。那时你放墨镜之前,手提包里就空空如也,这会不会太奇怪了?或许你会有许多的解释,可我注意到炸弹恰好和你手提包的大小吻合。在现实世界里炸弹魔可不会带着炸弹大摇大摆地进入怪物机,所以需要一个安全的装载道具。在我看来,那个手提包便是一个不错的道具。而且,在我们那队时还出现了附加关卡的情况,如果是你的话,绝对无法通过那个安检员。”
“想知道为什么么?”哥哥边说边拿出了手机,“你也说过,你是第一次参加游戏。这样的话,你连地图骰子都不知道吧?”
话毕,在霍克惊讶的目光下,哥哥拿出了一把枪——那是回到这里前,哥哥从迷雾之森的地图骰子里取出的……我第一次知道该这样去使用这个道具。
哥哥接着说:“而且使徒也说,附加关卡只有一个。所以遇到安检的,只有我和亚伯……看上去就像是怪物机给你留足机会,让你避免了这个附加关卡,好让你带上炸弹……”
“其二,是3号使徒一开始的话。他说过,炸弹是‘他命令’安装的。也就是说,炸弹魔安装炸弹之前,必须先要与其见面。换句话说,3号使徒是与炸弹魔认识的。在我们登机之后,3号使徒才现身,按照花匠大师那时的话可以知道,有些人一直不知道这架飞机的机长是3号使徒,所以他应该是第一次现身。据此,我可以肯定炸弹魔是在我们之前的那批人,只有这样,才能接触到3号使徒。”
“呵……”拉娜冷笑了一下,“也许3号早在怪物机之外便接触到玩家呢?那样的话,你们这些之后登机的,也有极大的嫌疑……”
“不可能。”哥哥冷静地反驳,“在登陆空间里的使徒无法离开怪物机。这段话我听见2号使徒提过,因此,使徒也无法在那时把炸弹交给我。”
“那如果是玩家接触使徒又怎样呢?你可以去接触3号使徒,就像你接触2号使徒那样……”
“叮咚~现在是游戏提示一则,”2号使徒在这时插入一句:“玩家只能借助自己区域的使徒进入游戏场地,无法借助其他区域外的使徒进入场地。”
2号使徒的话语意思很明显:哥哥无法在登陆空间(纯白空间)接触到3号使徒,那么炸弹也不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交接。
“……”拉娜沉默了。
“好吧,”她的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我是炸弹魔又怎样?你们把那个小姑娘杀死了,我又少了一个对手,我……”
“你已经承认了嘛。”哥哥话音刚落,拉娜两侧的窗户迅速地疯狂涌进一堆像是触手的东西,牢牢实实地捆紧她的四肢。那些,是花匠大师控制的藤蔓。
哥哥的枪依旧对准了拉娜。
此时,拉娜的脸上露出恶毒而阴险的狞笑,像一个恶魔一样望着哥哥。
“你知道么拉娜,我和你在另一个舱房说的那些话,是为了误导你,好让你认为现在你自身安全,而不去关注其他的东西——比如动个歪念杀人什么的。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我们四人离开后,如果霍克死了的话,那你是怪物绝对是没跑的了,那样做的话对你没什么好处,在这万丈高空你也无处可逃,所以你唯一可以做的,我觉得是等着我们拆除炸弹回来,再去怂恿我们猜忌其他人,借助别人的手杀掉对方,通过这招借刀杀人来确保自己的不败之地,最后再将没有威胁的人除掉,从而获得最后的胜利……我说的都没错吧。”
“还有,”哥哥向后方招招手,一个人慢慢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是贞德。
“她并没有被我们杀死。说出‘她被杀死’这些话也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假如让你看到她跟着我们出去还是回来,那样你一定会觉得自己再被怀疑的机会会加大,保不准你会跟我们来个鱼死网破。所以让贞德‘假死’是个不错的决定。”
“你骗了我,塔伦!!!!!!!!!!!!!!!!!!!!!!!”拉娜愤怒地咆哮着,她拼命地想挣脱这些藤蔓,却发现徒劳无功。
一如迷雾森林的沃德。
我看得出来,她的愤怒,除了是被欺骗,还有就是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被哥哥看得一览无遗,那种被知晓一切、被对方踩在脚下的绝望。
以为还有翻盘机会,谁知道连这个机会都是他施舍给自己的,自己才是被玩弄于鼓掌的那个人。
哥哥最后的那段话不是问句,而更像是陈述,他已经估计到最后的所有发展了,一切都按着预期的进行,没有任何人的自以为是的伪装可以逃过哥哥缜密思维制造的该隐剧场。
“还有一点我没跟你说,”哥哥慢慢地打下了保险栓,他接下来说的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是【塔伦】。我是【该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