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师墨木着一张脸,放下画来,目光投向邬雪琴:“你过来。”
邬雪琴闻声竟然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你说我么?”脚步已不自觉地迈了过去。
她在距离齐师墨一尺多的地方就站住,本能地和这个人保持着距离。
齐师墨伸出手来,掠去她遮挡在额头上的发,看到那块红色胎记,微微地皱起了眉。
他的手冰凉,触到皮肤上如同寒冰掠过一般。
邬雪琴本能地想将头扭开,可是齐师墨的手猛然加大了力度,毫不留情地按在她的脸颊上,使她动弹不得。
好痛!
这个齐师墨,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对她一个陌生女子这般不客气?
或者,他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过着隐居的生活,根本就忘了正常人类交往的原则?
还有……他难道是冷血动物吗?为什么离他这么近,她连一丝呼吸的暖意都感觉不到?
“怎么样?”屈昂从床上站了起来,“我回来后还没有见过王爷,现在必须去了。”
“你走吧。”齐师墨仍旧盯着那块胎记,“我应该可以试试。”
试试?只是试试吗?她的脸可不想变成别人的试验田!
屈昂点点头:“很好,我明天再带她过来。”
“不行,她必须留在这里。今晚。”齐师墨的声音又硬又冷。
屈昂迟疑了一会,望向邬雪琴,目光中带着征询:“你也可以跟我走。只是出了这道门,世上就没有能帮你的人了。齐师墨的这扇门,也不会向你敞开第二次。”
“我留下来。”邬雪琴脸微微扬起,“如果齐先生真的能帮到我,小女子一辈子感激不尽。”
齐师墨冷哼了一声。
屈昂目光中则透出赞许,他走向门口,回头道:“邬姑娘很有魄力,我先走——希望你们两个相处愉快。”
看着屈昂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暮色里,邬雪琴心中禁不住有些失落。
如何和怪物相处?大学里可没有开这个科目。
斜眼看了齐师墨一眼,他显然没有做好和睦相处的准备,仍旧站在那里,手中提着一只细管狼毫,不知道在画些什么,根本忘记了邬雪琴的存在。
邬雪琴觉得无趣,呆呆地坐了一会,瞧了瞧墙上的画……无非是山水鸟兽花虫之类,她根本不懂这些,觉得每一张都还不错,仔细一看,却也看不出哪里好来。
又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见齐师墨的动作渐渐大了起来,提笔的右手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忽而将狼毫饱蘸浓墨,思虑良久,忽而又仿佛灵感泉涌,提笔狂画一气,连脸上的表情也随之生动起来,不再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山。
邬雪琴好奇心起,慢慢地踱到他身边,将头凑了过去。
谁料,齐师墨见到邬雪琴,竟像是见了鬼一般,“啊”地一声低呼,身子往后一倾,手上的狼毫掉到宣纸上,墨汁胡乱淋了一片。
邬雪琴也吓了一跳,不知道齐师墨到底怎么了。
“你干什么?”齐师墨暴怒起来,“我的画全给你毁了!”
他因为生的太过俊美,五官扭曲起来也比常人好看许多,所以他的暴怒并没有震慑到邬雪琴。尽管如此,无端毁了人家的心血之作,她还是觉得很对不起齐师墨,只得委婉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容易受惊吓。”
此人离群索居,习惯了形影相吊的生活,看刚才那情形,他作画的时候,应该已经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