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雪琴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这是她绝对绝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
回头看时,却是婉君提着一篮子新摘的花回来了。
一颗吊得高高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我……嗯,我觉得这个发型不太适合我,想重新梳理一遍。”
婉君水灵灵的眼睛顿时蒙上了一层难过的雾气:“都怪婉君手笨,连给姑娘梳头都梳不好……婉君实在是太没用了……”
邬雪琴连忙安慰道:“不不不,你梳的头比我漂亮一百倍,我是觉得,刚才的这个发型,也许刘海垂下来会更好,所以自己尝试了一下,不过我的手可是真的笨极了,还是得婉君来帮我梳才好。”
她是连哄带劝,好不容易才把婉君哄得破涕为笑,重新为她打理头发。
邬雪琴犹自心神未定,望着镜中面色微白,强作镇静的自己,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狼狈!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齐师墨对自己有所保留,没有竭尽全力将胎记修复吗?难道她注定要在这胎记的阴影下过一辈子,永世不得安宁吗?
她正胡乱猜疑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异动,依稀听见有人在说什么“王爷早”……
王爷?
顾南风来了!
她几乎立时站了起来,吓了身后的婉君一大跳,她也知道是王爷来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好在邬雪琴的头发已经大功告成,婉君从新摘的鲜花里,挑选了一朵纯白的玉簪谢谢地插在她的鬓角,便乖巧地垂手站到一边。
邬雪琴的心一阵狂跳。这个人既然出现,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不是王爷,日理万机吗,一大早来这里做什么?她难道连一刻的安稳日子也过不了了吗?
她心中即慌又乱。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门口,一双手兀自按在梳妆台上,微微发抖。
昨晚的暴虐一幕还清晰地在脑海里,经历过那样激烈的对抗后,她该以怎样的面貌出现在他眼前才好?
或许……或许,她根本不必出现在他面前!她应该躲开他,在他看到她之前,赶快逃掉!
她真的转身就走,两眼发直地机械乱走,不知道去哪里,反正不要看到那个人就好。
她实在是怕极了这个暴戾的人!
可是,来不及了,因为她已经听到了那个噩梦一般的声音:“一大早的,你为什么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她仓惶地转过头来,顾南风正迈着大步向这边走过来。
“王爷早。”一旁的婉君给他请安,打了个万福,一边拿眼睛偷偷地瞟了邬雪琴一眼,姑娘为什么站着纹丝不动,她不用给王爷请安吗?
“嗯。”顾南风漫不经心地答,一双敏锐的眼睛却只是盯着邬雪琴,“你气色不错,昨晚没有人吵着你吧?”
“没有。”她用尽最大的努力,来保持自己声音的平和。
“没有就好。”他点点头,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她的颈部,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起来,戒备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竟然走上前来,伸出手来,好像又是要掐她的咽喉!
他微微一怔,压低声音道:“我只是想看你脖子上的淤痕好些了没有。”
怎么,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吗?邬雪琴愤愤地想。
眼看他的手又伸了过来,虽然知道他没有恶意,还是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抓住,冷声问道:“你在抖什么?怕我会吃了你吗?”
邬雪琴没有回答,眼中的敌意却一览无余。
顾南风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眸中的乖戾之气却在暴涨。
来了吗?又来了吗?这才是你顾南风的本来面目,不是吗?
“你,马上收起你的东西滚蛋,”他冷冷地逼视着她,语气冰寒,“最好是滚到一个我再也看不到你的地方。”
邬雪琴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声道:“太好了,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是不是我现在就可以走?”
“现在就滚!”他低声地咆哮起来。
邬雪琴冷哼一声:“谢王爷成全。”说完昂首挺胸地往外走。
终于逃离魔窟!简直是求之不得!
小婉君,你为什么瑟瑟发抖?第一次看见你家主人的本来面目吧?可怜!本姑娘不陪你受苦了!
她心中别提有多兴奋,可那阴鹜的声音却再次响起:“站住!”
“当然是奉王爷之命,速速地滚蛋。”
她嘴上答着话,两条腿仍是急急地往前走,生怕他改变主意。
身后之人寒声道:“好,我看你能走多远……”
走多远?当然是有多远走多远!
她已经要走到门口,两旁的侍卫却齐齐将她拦住:“姑娘请止步。”
她愤怒地转身,天杀的顾南风!
顾南风满脸煞气地向她逼近:“你走啊,接着走啊。”
“是你让我走,叫我滚蛋的,王——爷!”她故意把王爷两个字叫得很重,充满了讥嘲之意。
昨天他就是在她的这种刺激下发狂的,既然走不成,她就要让他出丑,想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看见他那副狰狞的嘴脸!
他却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上钩:“我让你滚,是叫你滚到梁王府的别院,不是让你滚出去,你要一走了之,想都别想!”
邬雪琴一颗心顿时沉到湖底,他到底要做什么?玩死她吗?
“东厢北角有个废弃的梅园,婉君,你收拾一下,跟她一道过去。”
婉君顺从地点了点头:“是,王爷。”
面对着下人,顾南风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从今天开始你的月俸加双倍,看好她,别让她跑了,做得好还另外有赏。”
然后,又冷冷地看了邬雪琴一眼:“你以后最好小心点,别让我再碰见你。”
说罢,袖子一甩,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