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完毕，顾明远很顺利的融入到了忙碌的人群中。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暴露。
可很快，顾明远便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据说他了解，实验室里的这群人，根本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其中有市防疫站的工作人员，也有前来实习的大学生，更多的还是市传染病医院的医生，相互之间认识的本来就不是很多，加上此时每个人还带着个大号的口罩，他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在这过程中，顾明远也知道了那两名老者的身份。
稍胖的那个，是市传染病医院的院长邓爱国，至于另外那个，则是一名复姓欧阳智的生物学教授，两人都是这次研究的负责人。
……
在那邓爱国院长时不时响起的咆哮中，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上了发条！
不到二十分钟，实验室里的小部分贵重设备和全部的研究数据以及血液样本，便被转移到了外面的专车上。
等到顾明远搬完最后一趟出来时候，仓库门口除了这些专车，还多了近百名荷枪实弹的武警。
为首的是一名有着上校军衔的军官，这会正站在门口和邓爱国交流！
主要是邓爱国说，那名上校则是不停点头，时不时还会看一下周围的工作人员，有一次甚至刚好和顾明远偷瞄的目光对上。
也不知道是不视错觉，四目相对的这瞬，顾明远似乎在这名上校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犹豫和不忍。
只是正当顾明远疑惑的时候，上校就将视线移开了。
至于欧阳智这位生物教授，则黑着脸，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和刚才相比，他的身体越发的佝偻了，这让他看上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数分钟后，邓爱国总算交代完毕，带着犹如行尸走肉的欧阳智，径直转身上了身后的专车！
上校随即一挥手，领着所有武警进驻到了仓库里！
“所有人都来这里集合……”
新的命令传达了下来：“都注意了，等下我点到名字的先留下来，乘坐下一班车，其余的乘坐这一班车……”
对于这个命令，顾明远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加上这会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顾明远也就没太在意了。
“王英……李灏……”
随即有人开始点名……
顾明远特地留意了一下，最后大概有十八个人留了下来，都是一些上了年纪，又或是职位比较高的人。
而剩下的，没有点名字的则有三十来个，在武警的引导下，井然有序的分别进入到了三辆车上。
有了之前的经验，顾明远混在人群里面，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非常顺利的混到了车上面！
“哐……”
随着车门拉上，车厢内彻底变成一个封闭的小环境。
“轰隆隆……”
发动机的轰鸣也随后响起。
确定车子已经开动后，车厢内原本紧张凝重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可以看不到不少人紧绷的脸，这会都松弛了下来，极个别年轻的小伙子，甚至还在小范围内活动了一下身体。
显然是之前在仓库的时候，那些武警和邓爱国给这些人带了不少压力！
稍稍过了一会……
当顾明远看到氛围轻松，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打听一些东西的时候，坐在他正对面的一个年轻人，轻轻的推了一下坐在自己边上的人。
“喂……”
“你说，等下那些武警，真的会按照邓院长说，将那些感染对象全部……全部……”
似乎有些忌讳，说道这里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居然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听到这里，顾明远立马竖起耳朵！
之前他就一直好奇邓爱国和欧阳智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争执，现在有了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不过没等这年轻人说完，他身边的人就白了他一眼，瓮声道：“不然呢？难不成你还以为邓院长是在开玩笑啊？！”
“可是……”
得到这个结果，年轻人明显有点难以接受，仔细观察的话，从他眼中甚至可以看到一丝畏惧和恐慌。
“别想多了……”
他身边的人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就像邓院长说的那样，这种病毒的破坏力实在太恐怖了，这才一上午，居然就多出了近百个变种，而且每一个变种，都具有不同的特性，就连传播方式都有所不同，潜伏期也越来越短……”
“如果牺牲那些人，就能够将病毒扩散的势头控制住，那他们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这个人最后做出了总结。
“那如果没控制住呢？“
“……”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只是这个时候，顾明远的心思已经根本不在这个上面了，也无心再去偷听他们的谈话！
此时此刻，顾明远脑海里的所有空间，都已经完完全全被“牺牲”这两字给占据！
“牺牲？！”
“牺牲……”
顾明远终于知道欧阳智和邓爱国争执的焦点了，只是这个结果，却是他绝对无法，也不敢去想象的！
要知道，那可是数千人，甚至是上万人啊！
只是因为怀疑被病毒感染，因为暂时找不到治愈的方法，居然就全部都要被牺牲掉。而且看样子，现场大部分参与研究的人还都赞同这种观点。
这已经完完全全的颠覆了顾明远的世界观！
他实在无法明白，人命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变得这么廉价了！
“如果我再逃出来晚一点，估计也会被牺牲掉吧？！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已经动手了没有……”
想到这里，顾明远忽然想到了那个售票员，还有那些通车的旅客，下意识的看向窗外，想要再看一眼那个仓库。
“咦……”
可没想，就是这一眼，便让顾明远又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地方，似乎有点眼熟……”
顾明远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相关的记忆：“这里是……这里根本不是去市区方向，似乎……似乎……”
“对了……”
顾明远终于记起来了：“这里根本是仓库后面，车子绕了一圈，又回到仓库后面来了……”
“等等……”
想通这一节之后，顾明远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极为重要的线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