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你真要断绝我中原大地子孙后代的前途吗!别忘了,你也是中原之人!修道之人!”
一群人狼狈不堪的怒视着面前白面长须的中年道人,纷纷破口大骂道。
中年道人面无表情,手中托着一座土黄色的小巧玲珑的微型山脉,淡淡的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只有我等修道之人跳出天地,不入轮回,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欲使天下长治久安,则龙脉非断不可。”
“哈哈哈!好一个一统江山刘伯温!”一个手持凛冽长剑的老人悲愤的向天狂笑,“我华夏子孙人人如龙,断龙脉,则天下从此再无超脱之人,百姓蝇营狗苟,沦为朝廷治下羔羊,就是你所谓的长治久安,天下太平么?”
“我的道,你们不懂。”刘伯温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包含了宇宙中所有的道理,手中山脉黄光大盛。
“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与谋,来吧,来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看这茫茫天地,千秋功过,你刘伯温又如何逃得出去!”
“多说无益,动手!”
“三味焚天!”
“一元真水!”
“地磁引!”
“诸神灭!”
刘伯温眼神穿过面前这片已经被各种元气引爆的变色的天地,喃喃自语道:“龙脉断绝,江山一统!吾道成矣!”
熙熙攘攘的大明朝,战火刚过,商贩的四处走动,给城里增添了些生气,“小二,来壶烧刀子,十个肉馒头!”
“好嘞!客官稍等,烧刀子一壶,肉馒头十个大号的快些嘞!”
“老丈,葫芦打二角。”
一个老翁高高挑起长柄勺,滑润粘稠的油如一条直线细细流进左手的葫芦里,一个抖手,最后一滴也收进了葫芦口,引来旁边众人齐声喝彩。
酒楼内,两个青年正在对饮。
“古兄最近锋芒毕露,看来有所进展?”
“略有所得,只是朝廷最近好像对我们有所防范?”一个青年满脸自信,却又有些微微的皱眉。
“历朝历代莫不如此。”
“黑风双怪,你们真的要和朝廷作对?这是用来赈济灾民的官银,你们也敢动?你们也算修士?不怕老天爷劈死你们么!”一名骑在马上的官员惊怒交加的问道,身后几百官差畏畏缩缩的举着长枪刀盾护卫着车队,不敢上前。
“哈哈,朝廷是个什么东西,我们黑风双怪走的就是从心所欲之道,我顺我心,心随我行,自应天意!你个狗官懂什么修炼?大言不惭!”对面两个穿着黑衣的光头大汉,面对几百倍的对手毫不在意,大大咧咧的走上前来。
忽然,无论是小贩,农夫,孩童,老人,侠客,官差,盗贼,都不约而同望向天空,天空一瞬间亮得发白,然后又恢复正常,所有人不由得闭上眼睛,再放眼望去,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心中怅然若失,仿佛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整个大明朝都沉浸在一种莫名失落的气氛里。
“咦?我的,我的真气?”酒楼里,青年骇然的站起,“不,肯定是幻觉,是幻觉!”青年发疯般的变换各种招式,将酒楼桌椅砸的一片狼藉,“古兄!古兄?”“哈哈哈..休矣休矣,天地弃我,天地厌我!”青年踉踉跄跄,披头散发的冲了出去。
黑风双怪刚刚得意洋洋的走到官兵面前,忽然面色大变,“这..这是怎么回事?”“大哥!我的修为?天地如何感应不到了?天地真气呢?”“不知啊?这..”
官员脸色难看的看着他们,一咬牙抽出腰刀,“众人听令,丢失官银,你我皆是死罪,牵连三族!不如拼了,一人死好过全家皆死!”属下官差们蠢蠢欲动,“拼了吧!拼死了,家人也不受牵连!”“拼了,拼了!”官差们自觉面对两名修士,无论如何都没有活路,不如死在对方手里,还能让家里得到点抚恤,心存死志之后,反而激发出勇气,嗷嗷叫着扑向了两人。
黑风双怪难堪至极,和官差厮打起来,初时一刀一个,切瓜砍菜般甚是利索,渐渐地,力气不济,“啊!”一名官差愣住了,看着手中长枪枪尖的血迹,所有人都愣住了,静静的看着,忽然“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受伤了?黑风双怪受伤了?”“怎么回事?修士也能被我们伤到?”“黑风双怪没有使任何神通?像普通人一样跟我们对砍呢!”
马上的官员也愣住了,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道:“诸位!他们已经变成凡人了!和我们一样的凡人!可杀,可杀!”
“可恶啊!莫非真是天要亡我?”黑风双怪拼命向外冲去,只觉前后左右全是枪尖刀刃,不多时,就变成两摊烂肉倒在了地上。
空中零星散落着几人,各个身负重伤,却依然面无惧色,“难道这真的是天意?还是民心?”
“哈哈,大势所趋,果然无法阻挡。”
“道既不存,人何存之?各位,就让我等以微薄之躯来殉我等之道吧!”
“合该如此,道种留存!”
“道种留存!”
各人大喝一声,无数光点从身体内发出,坠落到世界各地,而人却在大笑声中扑向刘伯温,扑到一半都已经渐渐虚无,粉碎成灰。空中只剩下刘伯温一人漠然站立,手中托着已没有任何光泽的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