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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回寺

化生寺与大雁塔相隔并不是很远,在化生寺里的人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看到高高耸起的大雁塔了,苏沐眯起凤眼看了看远处的大雁塔,突然间在大雁塔塔顶亮起一道红光,随后出现了一只金色的九头鸟,它的背上坐着一个僧人。

苏沐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空度禅师,在这长安城中除了已经修得仙身的人也就只有空度禅师才有资格骑乘坐骑了,当空中的九头鸟出现的那一刹那,化生寺后山小院里的人也都被天空中的九头鸟吸引住了。

空慈方丈挪动脚步,一边说道:“我们走吧,你回府之后记得看一看禅师留下来的信。”

苏沐走在空慈方丈身边落后了半个位置,听到空慈方丈两次提起这封信,忍不住好奇询问道:“是大师傅有任务安排吗?”

空慈方丈淡然一笑,别过头看了一眼苏沐,打趣道:“怎么,这么多年你懒散惯了?”

苏沐打了个哈哈,道:“我只是好奇大师傅他怎么走的这么急,不亲自告诉我,就只给我留了一封信。”

空慈方丈正色道:“应是九黎就要出世了吧。”

苏沐不解道:“蚩尤跟九黎魔族不是都被封印了吗,难道已经被破解了?”

空慈方丈释然一笑,说道:“禅师他会去大唐境外的寒冰宫确认的。”

苏沐跟着空慈方丈走回了后院,在阁楼里一直聊到了下午,跟空慈方丈叙完旧又得知了各地出现的异象,最后又是不可避免的说到九黎魔族的出世。

九黎魔族是上古时期蚩尤的部落,自从黄帝战胜蚩尤之后他们就被封印在大唐境外,而蚩尤也被肢解分别封印在不同的地方,让他的力量无法集中起来。

如此千年下来也有相安无事,但是近几年中已经有传闻九黎魔族要出世了,虽然他们的封印是九天玄女亲自封印的,但是已经过去了几千年,封印之力是否匮乏了也不确定,所以这件事情在大部分掌权者心中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例如大唐之主李世明。

李世明为了能够让各个门派团结凝聚起来,于是他便决定了每五年举行三界比武大会,每两年举办一次门派竞技之战,而李世明的举动被天界的玉皇大帝得知之后居然也表示了赞同,表示会派天宫的弟子下凡参加。

使得大唐王朝的名声更甚,也让更多的门派参与进来,而今年的秋天正是第一届,一共会有十二个门派参与。

苏沐在阁楼里从空慈方丈那里打听到许多事情,一直到空慈方丈要静坐修炼的时候才离开后院,化生寺里的作息时间都是有规定的,早晨辰时起来到大雄宝殿诵经,午时便有络绎不绝的香客前来拜佛求签,一过申时就要关寺门了。

此时接近申时也就接近了晚膳的时间,苏沐也就直接朝食堂走去,直至过了申时一刻他的几个师兄才陆续赶来,他们一进食堂发现苏沐之后不约而同的就是一顿教训。

苏沐自知理亏,毕竟是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当他看到空慈方丈之后心里也有些内疚,于是苏沐就傻傻的笑着任由几位师兄教训着自己。

直到慧仁走进门的时候众师兄才闭口不言,虽然慧仁只是空慈方丈的第二个弟子,但是他的威望却是化生寺弟子里说一不二的,慧痴专心于修炼对佛法少了悟性,却在修炼上有惊人的天赋,是以慧痴虽然作为大弟子却不怎么管理寺内的事务,也都是慧仁在负责。

慧仁一眼就看到苏沐正坐在那里傻笑,不禁一怒,一拳打了出去,苏沐下意识抬手却只是抬到一半硬生生的停止了,他心中相信慧仁师兄是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所以也就硬受了这一拳。

其他几位师兄一见慧仁二话不说就先把苏沐揍了一拳也都是一愣,慧仁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苏沐说道:“这一拳不够你还的,你今天必须要答应我,以后每年都要回寺里住一个月,不然今天休想走出化生寺。”

苏沐愣了一愣,旋即想到空慈方丈的模样,心中一酸,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站起身之后勾唇笑道:“我答应了。”

慧仁听到他答应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并没有把握硬是把苏沐留在寺里,毕竟他是镇军大将军的儿子,他总不能软禁这么一个人。

其他几位师兄反应过来之后不谋而合的把苏沐拉到了距离慧仁最远的位置,然后自己坐在他们二人之间,苏沐依旧是一副笑脸,对着几位师兄弯腰深深的一鞠躬,说道:“这些年没有回来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我并没有忘记大师傅跟小师傅的教育之恩,也没有忘记几位师兄的关怀之情,我说过化生寺是我的第二个家,我在化生寺里的日子比在府上的日子还要多,所以,只要一有时间我一定会回寺里住着。”

几位师兄听完之后也都默不作声了,他们心中虽然也是对苏沐有亲兄弟一样的感情但是却也不像慧仁那样愤怒,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苏沐是镇军大将军的儿子,这样的身份就不可能让他一直留在化生寺里。

慧仁说道:“小师弟,对不起。”

看着气氛有些尴尬,慧痴身为大师兄这种时候自然需要他来打圆场,他拍了拍苏沐的肩膀,说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你难得回来一次我们就不要说这些话,待会吃完饭我们去后山走走,和大家说说这些年你都在外面遇到了哪些奇事。”

其他几个人也都附和说了起来,原本尴尬的气氛也变的好了许多,当苏沐开始讲自己这些年如何被软禁在府中学习,又是如何被阿姊折磨的时候,他们才明白这些年并不是苏沐不想回来,而是被软禁了,可是苏沐却没有因为这样就推卸责任了,慧仁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惭愧。

当他们吃罢晚饭一起走出食堂的时候吸引了周围一些小沙弥的目光,几个晚入寺的小沙弥看着跟慧仁师兄和慧痴师兄并肩走在一起的苏沐不禁低声猜测起他的身份。

被一旁路过的其他年长一些的和尚听到之后忍不住插嘴道:“那是空度禅师的第二个弟子,也就是咱们寺里传说中的六师兄!”

几个小沙弥低声议论被人听到先是一惊,但是听到苏沐的身份更是惊呼出声,在化生寺里空度禅师的地位是比空慈方丈还要高的,而空度禅师只收过两个徒弟,大弟子知秋英年早逝,但是他的事迹却广为流传,化生寺里无人不知,但是在知秋离世之后空度禅师宣称不再收弟子时,在第二年苏沐突然就成了空度禅师的弟子,被人们议论纷纷,他还有圣人御赐的画龙点睛,又是镇军大将军的儿子,但是在寺里见过他的人却又不多,因此对于这些晚入寺的小沙弥来说,他就被形容成了一个传说一样的人。

苏沐和几位师兄一路漫步到后山山脚下的一片菜园里,他站在一片田前,感慨道:“这里都还没有变化。”

慧痴随手一搭将粗壮的胳膊架在苏沐的肩上,举起另一只手指了指远处的一棵梨树,说道:“小师弟,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找你的时候,你躲在那棵梨树上,还以为我找不到你。”

苏沐一挑眉,佯怒道:“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每次一想到你这么故意的拿石子扔我,我就做梦都要气醒了。”

其他人听完都是大笑起来,苏沐在小时候可谓是化生寺里最爱调皮捣蛋的人,就连空慈方丈都敢捉弄,但是除了空度禅师之外从来没有其他人处罚过他。

化生寺的后山山脚下这片菜园是慧痴主张弄起来的,也都是他们几个师兄弟在打理,里面种了一些瓜果,还有些蔬菜,菜园不大,不过这也算是他们的一种娱乐方式了。

化生寺弟子每日的作息都有规律,如此反复他们也会觉得有些闷,于是就折腾出了这么一篇菜园,看着自己种出来的果实也有成就感。

如今正值春夏交际之时,梨树上的梨花开的正艳,远远望去那几棵梨树的颜色与身后青翠的大山相比更为突出,梨树下已经撒了一些梨花瓣,走到近处还隐隐闻到梨花香。

日近西山,落在山后面的太阳的余温已经不再有暖意了,身上的余晖还有些微凉的感觉。

苏沐跟他们一直聊了近半个时辰才离开化生寺,要是再待下去到了宵禁的时辰就真的回不了府了,几位师兄们也不再为难他,一直把他送到了寺院门口。

苏府里前院的南房门槛上坐着一个少女,双手抵住下巴,呆呆的注视着正对着府门的影壁,天际渐渐变成了蓝色,坐在门槛上的少女也打起了瞌睡,忍不住闭上的眼睛却不过数息时间又突地睁开。

当苏沐回来时候看到阿姊坐在门槛上先是吓了一跳,但是当他看见苏馨儿已经靠在门边睡着了,不由心中一热,轻声走到她身边蹲下来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苏馨儿并没有像她的阿娘跟苏沐一样有一对凤眼但却依旧生得俏丽,有些削尖的瓜子脸上有一个小巧挺拔的鼻子,在两边的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但长长的眼线却勾勒出一种美感,额前的发丝随着风在白嫩的小脸上飘荡,看得出她不施粉黛,是一个纯天然的美人儿。

苏沐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的额头一按,一道红光亮起,苏沐并不想叫醒她,用仙术让她熟睡之后再将她拦腰抱起,一封信从她的广袖里掉了出来。

苏沐低头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信,并没有去捡,他抱着苏馨儿径直走到了她寝居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之后唤来婢女帮她褪去外衣。

在房间外站了一会之后苏沐才回到南房门口捡了那封信,信封已经被拆开过,他不用想也都知道了是她的阿姊拦下了信之后瞒着其他人先拆开看了,信中肯定写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以至于她一定要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苏沐捏着折叠起来的信纸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了,信是空度禅师写的,内容是在清河县发生了一场大型瘟疫,已经漫延全县,信中还提及这次瘟疫不是普通的瘟疫,是人为的后果。

苏沐仰起头望着开始泛着微微星光的天空,负手站在门边,喃喃自语道:“看来终究是逃不过要离开长安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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