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静的只能听到时钟走动的声音,醒来后便已毫无睡意,大脑一片空白,一边抽着烟一边发着呆,房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好像是杯子什么的掉到地上摔碎了,慢慢踱步到厨房,地上却没有杯子之类的碎片。想着自己大概是幻听了又回到了房间,却在镜子里看到了你的脸。你静静的看着我,我看到你的眼里倒映着我的脸,你的眼睛里流动着复杂的情绪,你没有像我伸出手,你没有和我说什么,你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我,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你看起来是那么的鲜活,你的脸色看起来是那么红润,全身上下都泛着健康的气息,从你的肉体到你的灵魂,都像是条得了水的鱼,在生命的河流里游动着,鲜活美好的都让我忘记了你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亡者。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向我伸出手,为什么不触碰我,为什么你不拥抱我,我努力的想要触碰到你,却只是碰到镜子光滑的表面。你一动不动,连眼都不眨,目不转睛的直直看着我,像是一座雕像,却又鲜活的像是被刻上了灵魂。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你深深的刻在我的心底,即使你被烧成了灰,浇筑成了蜡像,还是被抽干血液变成干尸,我都永远记得你。我一直在做着噩梦,一直循环的,周而复始的,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尽头,这些无边的恐惧从表皮浸入灵魂,像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着,它们已经变成了我的灵魂的一部分,我已经麻木,不对,从来都是没有感觉,你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想要见到你,可我却已经不思念你。你希望我记住你,以恐怖的形式,扭曲着我的心灵,让我以这种方式牢记着你,你撕碎了我的灵魂,让我不得不舍弃一部分,剩下的是你毒液的容器。
你可愿见到我?
我记得我在一个你从未和我一起去到的山坡上散步,太阳快要下山了,四周的人越来越少了,我迷了路,我看到前方的小女孩,想要上前去询问路径,她转过头,却是你的脸,那张脸,那张枯瘦而又恶心的脸,像是人与野兽的产物,丑陋的怪物,你是多么的美丽,我回想着你年轻美丽的面庞,和眼前的怪物完全不像,但是我能感觉得到,我认得出来,就是你,是真正的你。可是你向我扑来,血淋淋的残缺的骨肉嶙峋的手抓住了我,我害怕极了,我想要挣脱你可是你的力气那么大,死死地不放开,但是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一把刀,我明白我的处境,要么被你拖入你所在之地,要么我杀死你获得生的机会。像是**控一般的,我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那把刀,砍掉了你的手,你却像是不知痛楚一样,马上上前追逐我,我跑啊跑,跑到筋疲力尽,跑到嗓子嘶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又能向谁求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又是两眼一闭,等待命运的裁决,可是我却醒来了,又是一个噩梦,我醒来了,可是我不敢睁眼,我怕我一睁眼你就在床边,看着我,你一直看着我,一直注视着我,知道我的胆怯,知道我的惧怕,所以你总是抓住软柿子不放,捏的烂掉都不放开。我的精神在你手中就像是那个可怜的软柿子,你将我操控的像是个听话的提线木偶,我享受着又想逃避着,犯贱犯到也抓住不放。你总是有办法抓住我的弱点,可是我冥顽不灵,不觉害怕,不如说是没有感觉,你就一直折磨着,可我总是抛到脑后,烟消云散,但当我再次想起来的时候又脆弱得像是破布木偶,想忘记又忘记不了,想要说出口而又开不了口,想要听得到而又却是一片寂静,你无声的,做的滴水不漏毫无痕迹。我已经差不多已经崩溃了,分裂出很多细小的毒素,聚在一起又是个难以除去的毒瘤,它恶意滋长,轻轻一碰却又让自身千疮百孔,我用刀片一点点去割破,到最后却兴奋地停不下来,我选择去任其发展,不去触碰,却是愈演愈烈,这残缺的生命不知何去何从。
我今天在你的墓碑上一遍遍刻下字,随意躺在上面,像是在诅咒着你,我明白你并不在这里,这里只不过是你可笑的骨灰,你知不知道。人即使被烧灼,骨头也不会完完全全变成灰烬,你不过是堆骨头渣子,你的生命早已逝去,你不应该再留在世人的脑海里,不应该再妨碍着他人,我即使这样告诉自己却依旧改变不了你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事实,时间总是会冲淡一切,但是人要是想深深记住,用各种方法,写下来,记下来,甚至刻在身体上,时间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遗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