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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嘉文二世之死

德玛西亚的一处旅馆,略显寒酸,住在这里的大都是亚索这样的穷光蛋,这也不怪亚索,作为一个浪迹天涯的浪人,随遇而安,天为被,地为席,钱财真是身外之物。

各个城邦几乎都有亚索结识之人,自然会好生招待亚索,而亚索也不介意做一个混吃混喝之人,不是无赖,只是亚索生性放荡不羁,对于此等事情实在不放在心上。

主人家都不吝啬,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美意呢?况且亚索看来,交友即是交心,纵使一贫如洗之人,趣味相投,邀请亚索餐风饮露,亚索也不会拒绝。

只是现在才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身上的余钱,险些不够他与菲兹入住这家寒酸的旅馆,这让亚索的老脸难得一红,有点尴尬。

倒是菲兹,很是高兴,似乎对于每一个地方,每一件事情,他都保持着新鲜感,不会厌烦,也不会腻。

刚一进屋,便扑上了屋中唯一的家具——床,乐呵呵的翻来覆去的打着滚,笑个不停,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在城门的事情,小孩子心性就是这样,不记仇。

静悄悄的夜,亚索就这么站在船边,看着楼下街道来往的行人,华灯初上,民风开放的德玛西亚人民也有夜市,亮如白昼的城邦,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亚索望着,渐渐的双目失神,迷离之间,脑海中的记忆似乎与眼前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那时的德玛西亚的夜晚也是如此,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身边有知己,有美酒,还有佳人,几人谈笑风生,大有坐看世间繁华之意,只是故地重游,往往接的都是物是人非,只有睹物思人之愁罢了。

时间悄悄流逝,夜渐深,不知不觉间,街道上的行人已经散去,一片静谧,整个德玛西亚都进入了梦乡。

亚索转身,意兴阑珊,小鱼人早已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嘴边滴落的晶莹让亚索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靠在船边,看着夜空,今夜该是这么过了。

尖啸声划破长空,打破了德玛西亚的夜,也打断了亚索的短寐,一道光芒腾空而起,那个方向,灯盏彻夜不灭,夜间也有人影来回走动,正是德玛西亚皇宫。

光芒是德玛西亚的信号弹,最高级别,预示着德玛西亚进入了最高警备状态,光盾护卫队瞬间出动,一支钢铁洪流自皇宫驶出,迅速分散到城邦之内。

一时间,黑暗的街道再次被点亮,一簇簇火焰在城邦内流动,那是一个个火把,安静下去的城邦被打破,重新沸腾。

光阴闪烁之间,亚索瞥见了一道人影自皇宫内一跃而出,在夜空之中穿梭,划过的两道银芒上还有鲜血的色泽,夜色越来越浓,空气中飘起了一股血腥味。

在人影身后,还有一人紧追不舍,手持长枪,速度之快丝毫不在人影之下,这个人亚索认识,他的身影亚索很熟悉,正是白天嘉文二世身边之人——赵信。

更巧的是,当先逃窜的人影,前进的方向正是向着亚索这里,亚索已经能看见他手中的利刃了,甩掉了鲜血,雪白的利刃在月光之下寒光摄人。

亚索看着人影,眼中精芒闪过之时,人已经从窗口跃了出去,挡在人影的必经之路上,于情于理,即便现在的赵信与亚索还不相识,亚索也得帮忙。

同样,这也是亚索与赵信相交的一次绝佳的机会,在这明亮的月亮之下相遇,比之前的相遇,更容易让人铭记。

人影停了下来,站在屋顶正中,看着亚索,亚索站在一个屋檐,赵信握着长枪,停在了另一处屋檐,两人呈包围之势将此人围在屋顶之上。

月光下,此人的轮廓很清楚,一张中年男子的脸,略带胡茬,眼神很平静,可是仔细看去又如同鹰隼一样,眼中带刺,好像随时随刻的不在紧盯着你。

男子一停下,双刃便消失于无形,很快,这是一个玩刀的行家,快到亚索都没有看见双刃消失去了哪里,男子一言不发,亚索却能感受到锋芒毕露的锐气。

这种锐气,不同于刚玩刀的人显露出来的锐气,不是男子掌控不住,反而掌握的很精妙,这是男子故意显露出的气势,整个人如同一把开锋的利刃,杀意无形弥漫开来。

月黑风高夜,流血杀人天。

实际上,对于真正的刺客而言,在如此皎洁的月光下也能杀人。

眼前这位就是,而且看样子,这次下手的目标还不是普通人,毕竟普通人不会住在德玛西亚皇宫之中,也不会劳驾这么一位亚索都很忌惮的杀手动手。

不知怎么的,男子让亚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和赵信不同,亚索可以确信,自己与男子之前从未见面,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应该认识,却没见过的那种。

就像是耳濡目染的名人,你没见过他,心中却已经给他模拟出了一个样子,直到你们相见,幻想与现实重合,这种似曾相识,亚索相信男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高手对决之前,貌似都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僵持,默不作声,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装的好像能看出来什么一样,其实什么都看不出来,都只是做个样子。

亚索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时间久了,他有了答案,因为装的久了,成了一种习惯,这就是人们说的高手风范。

不过,赵信显然不是这一类人,向来深沉的他,在战斗上从不墨迹,长枪立起,枪尖反射的月光照在了男子脸上,赵信要动手了。

“维斯塞罗,好久不见。”很通俗的开场白,中年男子缓缓的抬起了头,面带微笑的看着赵信,完全不介意将后背露给亚索。

男子很自信,可以说从一开始,都没有一丝紧张,自顾自的打量着亚索,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慰,就像是看不见下方攒动的人头和来来往往的光盾护卫队。

处于险境,在德玛西亚的城邦之中,这里有大陆闻名的两大军队,光盾护卫队与无畏先锋军团,依然能够镇定自若,谈笑风生,光是这份气度,令人钦佩。

只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自信可以脱身于千军万马,击败赵信与亚索的联手。

对于男子的身份,亚索已经有了猜测,也只有他才能够如此自信,想到这里,亚索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赵信的回答证实了亚索的猜测。

“好久不见,杜克卡奥将军,作为诺克萨斯的将军,夜入德邦,行此等卑劣之事,实在是有辱你的身份。”赵信面无表情,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怒火。

维斯塞罗,是赵信还在诺克萨斯,未被嘉文二世搭救之前的名字,这个名字一度在诺克萨斯广为流传,尤其是在喜欢看绞肉大赛的贵族之间,被人熟知。

只是自从赵信来到德玛西亚,已经许久没人这么称呼过他了,久到赵信都忘记了这个曾经让他辉煌与痛苦的名字,而如今这么叫他的,也只有诺克萨斯之人。

“我是一名将军,也是一名刺客,刀尖生死,敌人死,或者我死,没有荣辱,只有生死。现在我站在这里与你说话,真正感到耻辱的应该是你,不称职的管家。”杜克卡奥轻笑着,毫不在意赵信的嘲讽,把玩着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手中的双刃。

杜克卡奥将军,大陆最出色的刺客与刀客,没有之一,与他相比,其他人只是不错,却沾不到“最”这个字眼,在之前,亚索所知,整个大陆出名的三位刀客,都与杜克卡奥有关。

一个是杜克卡奥手下之臣,刀锋之影——泰隆,另一个是杜克卡奥之女,不祥之刃——卡特琳娜,最后一个就是他自己,没有什么响亮的称号,杜克卡奥,这四个字就已经足够。

一招制敌,缴了泰隆的刀,亲手讨教出卡特琳娜,这就是杜克卡奥的实力,和很多传说一样,杜克卡奥也是其中之一,他的传闻,亚索耳朵几乎听出了茧子。

不过,亚索没有见过他,在那个时候,杜克卡奥早已消失,无人知道他的踪迹。

看着眼前的杜克卡奥,亚索很陌生,想和他打一架,在杜克卡奥的身上,亚索没有感受到超越九级的力量,有一种巅峰的感觉,还未突破,突破便是圣级。

杜克卡奥手中的双刃,这次亚索看的清了,很熟悉,卡特琳娜继承的巫妖之祸,原来曾经是他父亲杜克卡奥的武器。

想到这里,亚索明白了赵信的愤怒,巫妖之祸,曾经收割了嘉文二世的性命,那个“曾经”就是刚才。

嘉文二世死于杜克卡奥手中,凶器就是这把巫妖之祸,赵信和他的长枪终究还是没能救下嘉文二世,就像在诺克萨斯,赵信也没能赢得了杜克卡奥一样。

嘉文二世之死,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德玛西亚历史的转折点,而亚索现在就站在这个转折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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