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廷渊迈进嵘河厅。
厅中立着一人,他一眼便见到了那肩部衣上绣着的龙纹,这便急急行礼道:“见过皇太孙殿下。”
皇太孙殿下道:“免礼罢。”说罢又笑道:“你们是江湖人士,就不必太过拘于礼节了。”
“是。”这乌廷渊说罢,抬起头来。
眼前此人,外貌俊朗逸然,眼神清澈,言语温柔,王者之气隐然于胸,却无半点压迫之感,浑身散发的那般亲和之力,只叫人禁不住想要接近。
乌廷渊一愣神,却又立时回过神来,说道:“殿下既已来了,着人去叫我便是,怎能让殿下等着,实在是过意不去。”
“稍等一会儿不妨事。”殿下说道:“你有伤在身,昨日又歇息得极晚,吾便叫他人不要将你吵醒了,待你自行醒过来了,再来便是。”
“多谢殿下体恤。”乌廷渊说罢,又恭敬道:“要说起昨夜之事,还要多谢殿下相助,我等草民才能平安度过。”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殿下说罢,又微微叹道:“不过,你们既已得罪了汉王,今后的日子,只怕是不会好过。昨夜你提出,为着感谢,想要率一众江湖兄弟,为吾效力,吾本觉不必,但后又想,若你们为吾效力,那汉王,便轻易不敢再动你们,如此的话,吾也算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倒不如允了你们,也好相护。”
乌廷渊看皇太孙神情,并不像是冠冕之言,而却是内心而发。他很是惊讶,这皇太孙殿下,竟然如此为他们着想。这是为何?难道,他不是为了沈姝,或者是圣渊堂的人吗?
“殿下可知我们平日里作何生计?”乌廷渊试探着问道。
皇太孙见他如此发问,微微一笑,道:“昨夜救你们之时,吾本是不知,但后有人告知我们,你们的所作所为,吾听后,倒是极为钦佩。只杀该杀之人、有罪之人,此等知可取,知不可取的心念,就是在江湖之中,也是少见,吾甚是佩服。”
他竟知道他们的所做?那么,他的身世呢?他也知了么?乌廷渊额上,微微冒出汗来。
皇太孙接着说道:“佩服归佩服,不过,你们之举,虽于情难相斥,但于理法,却是难容。若是你们将来为吾之下,除非是有真正必杀,罪不可恕之人,杀便杀了,但若是罪尚有可恕,恐还是要刀下留人……”
乌廷渊听得他的话,似是并不知道他的身世,又见他眼神真挚坦然,并无他念。心中倒是暗暗称奇。看样子,这殿下将他们收入麾下,目的却是同汉王不同,汉王是为了将他们作为死士,为他卖命,而这皇太孙殿下却是想让他们迷途知返。
这殿下,看来年纪并不算太大,但那看似与生俱来的善良温柔、悲天悯人的胸怀,却让人不感抵触,只感如沐春风。
想着,乌廷渊对这皇太孙殿下,却是多了几分好感。
只不过,徐紫那件事情……
乌廷渊犹豫了一下,说道:“那皇太孙殿下可知,那万花阁之事……”
皇太孙道:“那件事情……吾也听说了,是汉王在背后捣鬼,此事吾并不会追究。”说罢他又道:“昨夜所说之事,吾如今既已允下,便不会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只是不知乌堂主的安排,是何时入吾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