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起了雨,这样的夜晚,除了个别人家之外,家家户户都已经收了摊,关了门,拱进了温暖的被窝。辛勤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总算可以享受享受,家才有的温馨与宁静。那几户还亮着灯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总想着,为儿女多忙些,好让儿女能够生活得更好些。
所以杨小布和陈晓颖找人的事并不顺利。他们一路跑,一路拍打着紧闭着的银白色卷帘门,找了好久,才找到几个愿意离开暖和被窝的人。
所以当杨小布他们返回小杰家时,已经太迟了。他们看到的是,犹如风暴过境,满地狼藉的屋子。桌子被掀翻了,上面的碗碟也碎得遍地都是,几条板凳也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小杰妈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抱着小杰,蜷缩成一团,低声地哭泣。小杰陪在妈的身边,双手抱着她的手臂,泪流满面。
跟着小布过来帮忙的几人,都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穿了件秋裤,披了件黑色大衣的烤鸭店老板,环顾一周,没有找到小杰爸,他面带愤怒喊道:“剑琴,大兵那小子呢!”
小杰妈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
那个开电话厅的老奶奶,许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也从自家店里赶了过来。老奶奶走到鸭店老板的身边说:“可能又出去喝酒了吧,好了,都散了吧!”
老奶奶又走到小杰跟前说:“小杰乖,别哭了,上楼睡觉去吧,你明天还要上课呢!”可是小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死死拉着他妈妈的手不松,像是怕随时会失去自己亲爱的妈妈一样。老奶奶没有办法,只得劝小杰妈。
老奶奶活了大半辈子,风里来,雨里去,人生阅历丰富,什么风浪都见过,所以老奶奶劝了一会儿后,小杰妈妈也听了劝,为了小杰,她需要坚强起来。小杰妈擦干了眼泪,送走来人,将店门关上,给小杰他们烧了洗脚水,又一个人默默地收拾好了凌乱的屋子。
洗完脚之后,小杰他们回了屋。小杰房间内,在杨小布和陈晓颖的帮助下,小杰也恢复了些!
“小杰,小石头上哪去了,他后来也去找人帮忙了吗?”杨小布轻声问道。
“没有,他把我爸带走了!”小杰神色黯然地说。
“什么,你是说,他把叔叔也带到牛头那里去了?”陈晓颖惊呼道。
小杰点了点头,不再开口,他不想多说话,甚至不愿开口。
杨小布拍了拍小杰的肩膀安慰说:“你放心好了,叔叔不会有事的,不过他要和我们一样,有段时间不能回家了。”
杨小布和陈晓颖对望了一眼后接着说:“我们也回去了,你明天向阿姨解释解释,让她也不要担心叔叔的安全。”
陈晓颖说:“代我们向阿姨说声谢谢,她做的饭我们很喜欢!”
杨小布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你家的电话是多少?我们以后电话联系,以后我也会打电话告诉你叔叔的情况。”
小杰语气低沉地吐了七八个数字之后,再次闭口不言。见他这样子,杨小布和陈晓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暗自记下小杰家的电话之后,也没再多说,各自撕开一张小黄符,消失在了屋子里。
他们一眨眼的功夫,又回到了琅琊境。牛头还是和往常一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是一个人独自喝闷酒,他的对面多了一个身形枯瘦的人。他身上穿的衣服和杨石头他们身上的一样,唯一区别就是衣服上的字了,他的衣服写的是“酒鬼”两个字。他正是被杨石头带回来的小杰爸王兵。
陈晓颖一回到琅琊境,脚还没站稳,就气呼呼地跑向了牛头那里,她喊道:“喂,快点把我变回原样!”
“原样?”牛头人迷糊的说,“什么原样?”
“还能什么原样,我原先哪有这么胖,还不都是你搞的鬼!”陈晓颖急的要哭了似的。
“哦哦,你瞧我这记性!”牛头一拍自己的牛脑袋,恍然大悟似的说:“这就把你们变回来!”
牛头朝着陈晓颖吹了一口气,陈晓颖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臭死啦,臭死啦!”陈晓颖捂着鼻子跑开,跑远了之后指着牛头惊恐地说:“你你.你干什么!”
看到这个爱哭鬼狼狈的样子,牛头得意地哈哈大笑了一会儿说:“不是你让我把你变回原样的吗,你现在怎么还指责起我来了!”
陈晓颖听他这么一说,再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样子,果然真的变回了那个漂亮可爱的模样。陈晓颖这才罢休,气呼呼地冷哼一声,一跺脚,扭头返回了屋内。
在陈晓颖变会原样的同时,站在原地,以及早已回房间杨石头两兄弟也瞬间变回了原样。杨小布见陈晓颖回屋,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喝酒地小杰爸,内心挣扎了一番之后,也无奈地跟着回了屋。
“讨厌鬼,讨厌鬼,你起来!”陈晓颖一进屋就喊道,“你怎么把小杰爸带回来了?”
杨石头躺在床上用被褥捂着头,他神情低落地说,“不然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小杰妈和小杰他们被打?”
陈晓颖被噎了回去,不知怎么回呛,想了想后她只能埋怨道:“那你不会想其他办法吗!”
“好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自己就不要再争吵了,现在也太晚了,都睡吧!”杨小布不得不插嘴道,今天遇到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他不想两人再吵起来!
“来,牛哥,我敬你,我们干!”第二天早上杨石头他们起床后,像往常一样来到牛头那里吃早饭,隔得老远,便听见了小杰爸的声音。
“不瞒你说,牛哥,你是我见过最能喝酒的,千杯不醉在您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就我,酒量也算可以的了,可是昨天我还是被您喝趴倒在桌子底下了,原本我以为您也差不多了,可是没想到,我这一觉醒来,您还在喝,小弟我对您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小杰爸又端起一碗酒说。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那种能与我相提并论!”牛头不无得意地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牛哥!”小杰爸喝了一口酒后说,“您这大将军做的好好的,怎么会罚到这里来,您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了?”
“哎,还不就是因为多喝了一碗酒,把阎王交给我的任务给忘了!”牛头人懊恼地说。
“就为这小事,就把您给贬到这来了?”小杰爸好奇声中带着诧异地问。
“怎么说呢,这也不算是小事,就因为这事,那个大个子本来只能活100岁的,可是被我弄错过了时间,最后阎王又给他加了20年的寿命!”牛头人叹了口气说,“那大个子倒是走运了,可怜我老牛被罚。”
“还有这好事呢!”小杰爸听见有人可以多活20年,惊得脱口而出。
“什么?好事?”牛头牛眼一睁,狠狠瞪了眼小杰爸。
“不是,不是,我是说您说的那大个子,运气太好了,都是占了您的光!”小杰爸赶紧说道。
“我本来还想着把他抓回来,让我好好消消气的,不过也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想还是算了,事情过去就让他过去吧。何况他也没几天好活了!”牛头喝了一口酒说。
“牛哥,您真是宽宏大量,来,再来,干!”小杰爸再次举碗说道。
杨石头他们走到桌前,看到这两人推杯换盏,勾肩搭背的样子,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快帮我们送出去!”杨石头一刻也不想待在这,“我们要去抓鬼了!”
牛头人眼神怪异地看着变得积极的杨石头说:“今天倒是勤快啊,你们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送你过去。现在,吃饭!”
杨石头极其厌恶地看了看两人,也不想多说什么,他端了碗,夹了几块肉就跑回屋去了,他一刻也不想看见这两人。
杨小布和陈晓颖见小石头没坐下,他们也不想多待,也端着碗,夹了几筷子菜,准备离开。不过杨小布刚走了两步,又觉得碗里的菜不够吃,又返回桌子,腾空了一个碟子后,又从每个碟子里划了些菜出来,接着端着碟子往回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牛头看着杨石头他们,语气不快地说。
“妈说了,大人吃饭,小孩子不要上桌!”杨小布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