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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老葛店

(当代生活小戏剧本)

本剧获由国家文化部批准、中国戏剧学会、文化奖评委会颁发的2013第八届全国戏剧文化奖“小型剧本类”铜奖。

时间:2012年4月

地点:长水村

人物:红豆——女,25岁,老葛家刚过门的儿媳

老葛——男,60岁,长水村村民

葛兰——女,19岁,老葛女儿

幕启:春光明媚的长水村,“林家乐”餐馆墙上贴着武陵岩风光和温总理视察江西省武宁县长水村的照片,室外有“中国林改第一村”的宣传牌。

(红豆兴冲冲上)

红豆:(唱)人逢喜事精神爽,长水一片好风光。

前天出嫁到葛家来,今日我就把班上。

幕外音:“新娘子耶,被窝筒都冇困热就咯样舍得起来,上什里班啰?”

红豆:“啊,隔壁同娘呀!现在自家屋里的店铺忙。我当然要舍己哟!”

(唱)总理视察已五年,长水变化万万千。

林改带来林家乐,家家户户喜开颜。

(老葛手提菜篮上)

老葛:(唱)更有红豆进我店,如虎添翼马加鞭。

红豆的能力早知晓,从今这店你掌权!

(白)“葛兰耶……”

(葛兰腰系围裙从内屋上)

葛兰:“爹,嫂子!”

老葛:“兰子,还有厨房里的人,都听着,从今日开始,店里的大小事都由红豆说了算!”

葛兰:“太好了!爹,你说话算话哟!”

老葛:“板上钉钉,定了。”

葛兰:“口吐泡沫,收不回哟!”

(唱)往日里大事小事你独揽,

老葛:(唱)今日起店里事你嫂拍板。

葛兰:(唱)就怕你到头来插手乱管,

老葛:(唱)我保证睁只眼来闭只眼。

红豆:“爹,还是我烧火来你掌铲吧?”

老葛:“红豆,你来管,我信得过你!”

葛兰:“坚决拥护老爸的英明决定!爹,那您就一旁……”

老葛:“我马上就去镇上工商所!”

葛兰:“干吗?”

老葛:“更换法人!哈哈哈!”(两手一靠后,乐呵呵进室下)

葛兰:“嫂子!请走马上任吧。我听你的!”

红豆:“兰妹呀!”

(唱)小小店算不了千斤重担,但是我却冒出一身冷汗。

长水是第一村名声在外,搞不好影响大于心不安。

葛兰:“嫂子呀!”

(唱)提起鼎罐当罄打,只要有声就上算。

世上冇有现成的饭,看米下锅也不难。

红豆:(唱)只有妹妹帮衬我,我挽起袖子干一番。

(姑嫂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两游客紧上,往桌边坐下。)

红豆:“二位好!吃点什么?”

乙:(看了看红豆)“新来的?”

红豆:“请多关照。”

甲:“老葛呢?”

葛兰:(端两杯香茶上)“啊,你问我爸?他不在,现在店里是我嫂子在管。”

甲、乙:“好说,好说。”

红豆:“那二位吃点什么?”

甲:“照方抓药,按单拿货!”

乙:“老朋友啦,换人不提价吧?”

红豆:“兰妹,他们要吃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

老葛:“(急忙从内出场,手上还拿着营业执照正副本对游客说)你们是——?”

乙:“我们是来买……那个……”

葛兰:“啊,嫂子,他们是县城的,也是开餐馆的。”

甲:“对,你店招牌不是写的是——”

乙:“老葛店。打开窗户说亮话,朋友介绍,我们来你这买二十斤老‘葛(蛤)’!”

红豆:“青蛙?”

甲:“不然,老葛店怎么会有名呀?”

红豆:“青蛙,是禁止当成商品买卖的呀!”

乙:“不然怎么会有好价钱呢?”

红豆:“不!我这没有,就再好的价也不卖。”

甲:“没有?你听!”

(内台传出蛙声)

葛兰:“这生意,我爹做了一年了”

老葛:“红豆,就卖这最后一回吧!”

红豆:“一回也不行!兰妹,爹爹呀!”

(唱)我们都是农村生来农村长,万物生长靠太阳。

青蛙是庄稼人的好朋友,怎能忍心把它伤?

抓青蛙等于养虫灭稻,灭青蛙就是放纵引狼。

儿童都懂的大道理,见小利怎能把大义忘?

葛兰:“嫂子,你讲得太好了,我们不能做这个生意。”

老葛:“红豆,以后你做主,再也不卖了!可是,今天货都调来了,不卖,那不亏了么?”

乙:“是呀!那不亏了么?这样吧,最后一次。”

甲:“货全要,价再加五成!”

红豆:“亏也不卖。”

老葛:“卖!今天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红豆:“爹,今天你说了由我做主。我就做回主。兰妹,帮个忙,把那些青蛙全部倒到后屋田里,放生。”

老葛:“不行!你看,这是什么?”

葛兰:“营业执照。”

老葛:“这执照还是有效的,上面的法人还是我。”

葛兰:“可你说了,从今往后由嫂子做主呀!”

老葛:“卖完这些老蛤就去更改法人,再由她做主也不迟。”

红豆:“爹呀!”

(唱)不是谁个来做主,而是爹爹太糊涂,保护生态是国策。

老葛:(唱)到手生意岂不做?

葛兰:(唱)有了初一就初二,见利岂能思想躇?

老葛:(唱)你们原则我更固执,卖了老蛤再惩处。

(对甲乙)“走,过秤去!一斤三十元。”

红豆:“慢!爹爹,你不就是要卖么?这样吧,先卖给我。”

老葛:“卖给你?”

红豆:“对,卖给我,也是三十一斤。”(还没等老葛反应过来,赶紧到内幕,内传出:呵呵,老蛤都放到田里去了!红豆、葛兰复上)”

红豆:“你们走吧!我们老葛店从今往后不卖老蛤!”

(甲、乙二人相视而笑,两人下)

老葛:(用手指着红豆)“你太过分了!天啦!”

(唱)原以为红豆你是个好媳妇,你过门我可以享享清福。

老伴她去世早我身影单孤,又作爷又当娘夜宿茅庐。

日里田里做活晚又缝补,咬牙根送两伢照把书读。

挣点钱我不易你却拦阻,更不该外人面前将我羞。

红豆:(唱)一石激起千层浪,平地起风满天雾!

老爹他误解我意放声哭,不由得红豆我方寸乱扑。

俗话说男人有泪不轻弹,爹爹呀,媳妇我伤你心还请宽恕!

爹爹你为这家昼夜劳顿,独一人撑起天吃尽了苦。

可卖老蛤实在是错,媳妇我情急之下方法粗。

我不该外人面前放老蛤,叫你伤了心来面子无。

我也是好心为这家,怕爹一错再错误歧途。

你也是老党员理应守法,你也曾破迷信大擂战鼓。

你也曾带头捐款支援灾区,你也曾劝他人莫把水污。

你也曾林改工作评过模范,你也曾带头上山植树育竹。

困难时你能清醒面对,却为何富裕之后犯迷糊?

你是父我是女本是一家,我有错你责骂这才幸福。

老葛:(唱)红豆她一席话感人肺腑,错怪她我成莽夫。

老天爷给我送来好媳妇,我却活在福中不知福!

(白)“红豆哇,是爹爹我误怪你了!”

红豆:“爹!是媳妇不好,惹你生气了!”

老葛:“红豆哇!我是鬼迷心窍呀!”

(唱)自林改林农日子红似火,家家户户收入多。

有的山上种香菇,有的办了农家乐。

葛兰:(唱)孙家大屋生意旺,天天顾客有十桌。

老葛:(唱)看着眼红心里急,才有“老葛”的臭举措。

俗话说靠山吃山是条路,于是乎山里蛤蟆成俏货。

明知政策不允许,仍是心存侥幸带得过。

红豆:“爹爹呀!”

(唱)山里人最知山里事,保护生态是真格。

绿色崛起才正道,靠山要靠绿满坡。

杀鸡取卵毁祖业,子孙后代怎么活?

过去是钻山无出路,如今是林改奏起致富歌。

自己的山场自发展,勤劳致富门路多。

蕨柳山笋野水芹,石耳香菇鸡鸭鹅。

样样都是叫山珍,还有石鱼稀罕货。

只要坚持护山又护林,长水长发前景更宽阔!

老葛、葛兰:(唱)只要坚持护山又护林,长水长发前景更宽阔!

老葛:“红豆,我听你的。低声叹气办酒店……”

葛兰:“什哩呀,低声叹气呀!?”

老葛:“现在不是时尚什么环保低叹么?”

葛兰:“那是低——碳!”

老葛:“低碳酒店。”

葛兰:“爹呀,你不是去工商所更换执照么?”

老葛:“啊,对对对,我马上就去!”

(甲乙已改换成工商装复上)

甲:“不用去了!”

老葛:“为什么?”

乙:“其实我们是工商局干部。”

甲:“我们多次接到群众举报,老葛店私下贩卖青蛙,我们奉命前来暗访。”

乙:“如果属实,我们将当场给予处罚。”

(唱)营业执照要吊销,

甲:(唱)还要把那罚款交。

乙:(唱)非法收入全没收,

老葛:(唱)岂不鸡飞蛋打成水漂!

葛兰:(唱)爹爹活该自作自受,

老葛:(唱)后悔莫及心似火烧。

红豆:“爹爹呀!”

(唱)接受教训把款交,接受处罚作检讨。

自古圣贤也有过,咱们重发米粉重做糕。

甲、乙、葛兰:“好!”

红豆:“爹爹,我想把咱这店扩成林家乐。除餐饮外,还有住宿,采摘、攀笋、野游、探山等活动。还可以建议村里组建秧歌队、腰鼓队、山歌队或艺术团。唱我们山里的歌,演我们山里的戏。”

葛兰:“爹,到那时,还愁没有游客么?”

老葛:“好哇,我还做些竹编工艺品和红豆杉盆景卖给他们!”

红豆:“那才是吃山靠山哟!”

甲:“说得好,老葛呀,刚才你们一家的谈话我们在门外听得个一清二楚。你幸亏把班交给了红豆。”

乙:“根据红豆的和你的悔改表现,我们决定取消刚才的决定。”

甲:“现在就帮你办理换证手续,更换法人代表。”

老葛:“好!兰子!拿笔来。”

红豆葛兰:“干吗?”

老葛:“我要把老葛店改成‘红豆山庄’。”

葛兰:“好,我赞成。”

红豆:“谢谢工商同志的信任,我的意见是,只换法人不换店名!”

葛兰:“不卖老蛤了,干吗还叫老葛店?”

红豆:(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袋)“你们看,这是什么?”

老葛葛兰:“葛粉!”

红豆:“对,葛粉。这是我从隔壁同娘那要来的,我了解了,葛藤在长水村山上多得是,我们把根挖来,碾磨成粉。冲泡成羮,再放入山里酿的蜂蜜,白嫩嫩的,甜丝丝的,每人送一盅。”

葛兰:“这正是老葛店的特色。”

红豆:“这也是老葛家的传家羮。”

甲:“对,北方有刘老根……”

乙:“南方有长水的老葛根!”

红豆:“所以,还叫——”

齐:“老—葛—店!”

(唱)长墅溪水弯又弯,长水村里新事篇。

不卖老葛送葛羮,一段佳话传人间!

(剧终)

(合著者: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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