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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以委婉达赞意

毛泽东表扬或赞美别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一般不直接点明说出,很多时候,他采取正话反说委婉的说法,表达自己的赞扬之意。

毛泽东是不喜欢新诗的,他说过,“给我一百块大洋我也不看”,但他承认青年人喜欢新诗。毛泽东曾与人对郭小川及其作品谈过自己的看法:

“你送给我的《将军三部曲》、《致青年公民》等等,我都看了,这些诗并不能打动我,但能打动青年,以前我总觉得新诗不好,前天在这里游泳,竟然听到珞珈山有人背诵郭小川的‘我号召……’真怪,这个只比你大一点的小朋友,他竟敢说:‘我号召!’我暗自好笑,我毛泽东也没有自己写过‘我号召’。”

这里的“他竟敢说‘我号召’”、“我暗自好笑,我毛泽东也没有自己写过‘我号召’”,乍听起来,句句都是对诗人口气太大的贬抑,大有嘲笑诗人不知天高地厚之意。但是,毛泽东这些话的里面却隐含着毛泽东对诗人敢于大胆幻想的艺术创造活动的肯定和赞许。

这从毛泽东后来对郭小川的评价可得到证实。1959 年郭小川的《望星空》一诗在北京受到批判,当梅白对毛泽东提起这件事时,他莞尔一笑,说:“是的嘛,没有幻想,就没有科学、文学和艺术,像郭小川那样忠于宣传职守的人,也寄希望于所发出的幻想啊!此人不愧为马列学院的学生,不愧为三五九旅的战士,我给有关人士打过招呼,只说了一句,不要做受《中央报》欢迎,也就是受蒋委员长欢迎的蠢事,应当给这个善于思索,长于幻想的热爱祖国的诗人予以公民、党员、老战士的绝对的自由。”(12)

毛泽东是伟大的诗人,他懂得诗的创作须有丰富的想象,须有奇特的夸张,须有新奇而典型化的语言,那么,郭小川在《致青年公民》一诗中说“我号召”,也属诗道之自然了。因此,毛泽东对此是赞赏的。

毛泽东的这段谈话中,幽默、风趣的话语包含着肯定的态度,流露出赞扬的情绪。肯定的意思,偏用否定性的语句来表达,毛泽东委婉地表达了他的赞美之意。

邓小平一直是毛泽东信赖的同志,文革中,他被当做“刘邓路线”的代表人物受到打击,毛泽东对他也给予了保护。1973 年,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政治局研究,决定重新起用邓小平。在一次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用一句通俗的话语,谈了他起用邓小平的打算,有关回忆录中这样记述了毛泽东当时的谈话:

稍顷,毛泽东宣布重要决定:

“现在,请了一个军师,叫邓小平。发个通知,当政治局委员,军委委员。政治局是管全部的,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我想政治局添个秘书长吧,你不要这个名义,那就当个参谋长吧。”

在座的政治局局委员静静地听着,从他们的面部表情看,似乎看不出对毛泽东宣布的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同的反映,但在他们的内心里有的要拍手叫好,有的要气得跺脚的。

“我们现在请了一个参谋长。他呢,有些人怕他,但他办事比较果断。他一生大概是三七开的。你们的老上司,我请回来的。政治局请回来的,不是我一个人请回来的。”

毛泽东又转身对旁边的邓小平说:“你呢,人家有点怕你,我送你两句话,柔中有刚,绵里藏针,外面和气一点,内部是钢铁公司。过去的缺点,慢慢改一改吧。”(13)

这话,与其说是批评,其实不如说是赞许,其实就是毛泽东对邓小平委婉的肯定与赞扬。

由于毛泽东在政治局会议上以“绵里藏针”、“内部是钢铁公司”等俗语给邓小平以公开的肯定评价,给邓小平在被“打倒”之后重新上台顺利进行工作开了绿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期邓小平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虽然在1976年4月他又一次被“打倒”,但这段时期的工作为他在“四人帮”倒台后又一次复出打下了基础。

毛泽东在政治活动中用俗语“柔中有刚,绵里藏针”,委婉地把邓小平的长处说出来,既使得枯燥的政治气氛有了活力,又能收到较好的效果,把超人的领袖气质沁透到俗语中,显示了毛泽东很会赞扬他人的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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