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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说话要区分话题

春秋时的邓析说:“夫言之术,与智者言,依于博;与博者言,依于辩;与辩者言,依于要;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言,依于豪;与贫者言,依于利;与勇者言,依于敢;与愚者言,依于说。”邓析的话,归结到一点,就是要针对不同的对象和对象的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对策,要话因人异,区别对待。日本社会心理学家古畑 和孝说得十分中肯:“即或是最有效的发送者传播最有效的信息内容,如果不考虑接受者方面的态度及其条件,也不能指望获得最大效果。”毛泽东与年轻人的谈话就充分运用了这一技巧。

毛泽东对年轻人关怀备至,不仅在经济上经常给以帮助,而且注意与他们进行心理上的沟通。他与年轻人的沟通主要是通过谈话来实现,但是他与年轻人谈话常常以年轻人关心和喜欢的话题,与他们接近,甚至帮助他们的。

毛泽东有个卫士叫封耀松,有些小资产阶级的思想。毛泽东决定帮助他克服这个缺点,于是他决定选择年轻人最喜欢的恋爱这个话题入手。

封耀松先是在舞会上认识了一个女文工团员,人家不干,不久谈吹了。可小封仍不死心,不久在合肥舞会上又挑上了一个女文工团员。不久,毛泽东知道了这件事。有一天,毛泽东见到小封,他笑着,对封耀松说:“你是不是在搞速胜论呀!”

小封脸通红的,恰好安徽省委书记曾希圣夫妇来看望毛泽东,毛泽东便托他们代为了解一下女团员的情况。晚上,曾希圣夫妇来说:“哎呀,不太合适。女方比小封岁数大,快大3岁了。”

“还不算大问题吧?”毛泽东望着封耀松,“女大三,抱金砖,何况人家长得年轻。”

曾希圣夫妇又说:“她是离过婚的,带着一个小孩。”

毛泽东望着封耀松:“怎么样?小封,给你拖个油瓶行不行啊?要说心里话。”

封耀松摇了摇头。

毛泽东对曾希圣夫妇遗憾地说:“我身边几个小伙子都是不错的,总想选择个漂亮些的、方方面面满意些的姑娘。这样一来呢,就有点对不住你们那位女演员了……”

送走曾希圣夫妇,毛泽东用指头捅小封:“速胜论不行吧?也不要有失败主义,还是搞持久战的好。”

毛泽东在上面的一段话里,使用了“速胜论”,“失败主义”和“持久战”等词语。众所周知,这是毛泽东于1938年5月发表的《论持久战》一文中所使用的词语。文中毛泽东批驳了“亡国论”(即失败主义)和“速胜论”,提出了著名的“持久战”主张。这是打败日本侵略者,拯救民族危亡最科学最正确的重大战略主张。毛泽东使用这些词语,也是很有针对选择性的,因为年轻人都喜欢时髦,常常有许多流行语,在那个很讲政治的年代,带有革命性的话语是年轻人的口头禅。而毛泽东信口拈来,年轻人往往很中听。然而,这些词语带有鲜明的庄重色彩,可是,毛泽东却把这些词语用到封耀松搞对象谈恋爱的问题上来,大词小用,在诙谐中对封耀松是警告与批评,也是关心和建议,让封耀松从内心更容易接受。

封耀松第一次与女演员谈吹了之后,毛泽东发现这小伙子的思想还没改变,在找对象时,仍不切实际,于是开导过他。

借此,毛泽东也向其他卫士们讲过,要以自己的条件找对象,不要打他的旗号,否则最后要吃亏的,要吃苦的。“现在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社会,找对象还得讲条件,一头热是不行的,双方的条件都要考虑。”

这些开导,这些叮嘱,这些委婉的批评,小封似乎没听进去,很快又看上一个女演员。鉴于这种情况,毛泽东一边热情积极地玉成其事,一边仍要帮助小封,时常提醒他说:“你是不是又在搞速胜论呀!”

这像风趣的玩笑,又像委婉的提醒,也像善意的批评,诙谐风趣,让人感受到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和爱护之情。

小封意识到主席在批评他,后来渐渐地作了反省,并改正了错误。毛泽东从思想上开导封耀松解决了问题之后,还真的为他的婚事着忙起来。上庐山后,他托江西省委书记杨尚奎的爱人水静帮忙,给封耀松介绍了一位女护士。回京后,毛泽东还多次帮助小封改写情书。最后,封耀松和这名女护士有情人终成眷属。

新婚之日,夫妻俩一道请毛泽东吃喜糖。

毛泽东接过新娘子剥好的糖放进嘴里,笑着祝福:“好啊,祝你们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白头到老。”(4)

对于新娘,毛泽东看对象,不是批评,也没有调侃,而是选用了真诚的祝福。

除在话题上,毛泽东因人而异,多选择年轻人感兴趣的内容和话题外,毛泽东在与年轻人说话的方式上也带有明显年轻色彩。

毛泽东喜欢青年,常常利用跳舞的机会接触他们,聊聊天,谈谈话。

在跳舞时,毛泽东非常幽默,也喜欢热闹,常常和一些年轻的舞伴说说笑笑。他烟瘾很大,一支接一支。为控制烟量,他吸烟时总是把烟一折两截。

一次在跳舞时,只剩一个烟头了,在烟嘴里一明一灭地闪。毛泽东赶紧再吸一口,将烟蒂拨入烟灰缸。烟蒂在烟缸里有气无力地冒着残烟。毛泽东用感伤的腔调叹口气说:“唉,帝国主义气息奄奄啰。”

听罢毛泽东这番话,女舞伴们不由得哈哈大笑。(5)

毛泽东是人,不是神。他也爱开玩笑,逗大家乐。当年轻人问他为什么将烟蒂掰成两半时,他却不一本正经地讲一番为控制烟量,为身体健康之类的大道理。他而是抓住这一话题,借助将烟掰成两半的事、物,联系到一个哲学上的重大课题:“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

其实,“一分为二”的含义并不是简单地把某物截成两半,可是,毛泽东竟用一个严肃的哲学命题,表述一个滑稽的内容,形谐实庄。这多是年轻人说话时的方式,但是,毛泽东却也用上了,人们也深深地感触到,他那颗年轻活泼的心。

这就是毛泽东智慧口才的杰出表现。

当毛泽东看着那烟头将灭未灭时有气无力地冒着烟的状态时,他又抓住了借题发挥的契机:他竟联想到帝国主义苟延残喘的惨相,并且故作哀伤的情态,装出怜悯的口气,说:“唉,帝国主义气息奄奄”,很明显,情态、语气和语调,与所表述的对象形成巨大的反差,也是谐形实庄的。这一情形尤其是在女孩子们前面更是显得楚楚可怜而又可爱,让她们觉得毛泽东也与她们的心理相似,可亲。

毛泽东如此善抓契机,借题发挥,使谈话在和谐自然、愉快开心的气氛中进行,消除了彼此的心理隔阂,沟通了彼此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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