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赶忙再次俯下身去,轻声说道:“石老剑客,你感觉怎么样?”
“伏少侠…你…你先…扶老朽坐起。”石断断续续地说道。
伏龙不敢怠慢,立即小心翼翼地将石亭扶起,待他坐稳后才松手。石亭坐起后,微闭双目,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双眼已比刚才有神了许多。
“伏少侠,莫要再难为村民,让他们散去吧,你我单独聊聊。”恢复了些许精神后,石亭对伏龙说道。
待村民散去走远后,石亭开口说道:“伏少侠,你到底何许人也?”
“这个……”,伏龙本还想隐瞒,又见石亭满伤的伤,再加上他那凝重的表情,心知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就把自己是如何穿越而来,以及这些日子中的过往,包括自己也不明白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特之事,一五一十地全部讲给了石亭。
石亭听完后,先是面露惊讶之色,接着又低头沉思一会儿,慢慢地脸上又现出了释然的神色,随后开口说道:“罢了,罢了,想不通,就不再去想了。伏少侠,老朽已身受重伤,所余之时无几,可有一夙愿未了,不知你可否帮帮老朽。”
“石老剑客,你看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就算是摘星星,拿月亮,我也会帮到底。”伏龙的话虽然说得有些大,但这也表明了他对石亭的敬意。
石亭摆了摆手说道:“没那么难,没那么难,你先听我说。我此次下山出游,说是游玩,实则是想寻一天份、人品均佳之人,能继承我师父所创下的玄步剑法,不知你可愿意拜入我的门下。”
石亭话音刚落,伏龙已双膝跪倒,一头到地,大声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伏龙毫不犹豫地跪倒便拜,他本就想在这陌生的世界好有个依靠,这下算是有了身份有了着落,更何况在面对一个抛开剑客身份不说,已命在旦夕的老者的临终之愿时,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石亭见伏龙已拜自己为师,面露喜悦之色,精神头也更足了,他开口说道:“好!好!好!好徒儿,你先起身。”,待伏龙坐定后,他接着说道,“为师已无法将玄步剑法,言传身教于你……。”
“不会的,石……,师父,你不会有事的。”伏龙打断道。
石亭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不要讲话,听我把话说完。我虽不能教你剑法,但你可自己修习。在离此向北处,有一亳州,境内有座九郎山,半山腰处有座道观,那便是我与你师爷所居之处,在观内有颗槐树,树下埋着我用多年时间书画的玄步剑谱,你只要依剑谱勤奋苦练,再与你奇异之体相合,为师相信不出十年,你定能名震江湖。”
石亭这番话,主要是为了能鼓励伏龙能勤奋练武,同时他也确实认为就凭伏龙这种特殊的体质,如果能再将剑法练精,想要在江湖上出名不是什么难事。他之所以选择伏龙,并不是因为伏龙有练武的天份,而是自己现在已快到生命尽头,如果不能了却这夙愿,恐要死不瞑目了,这只是其一。再一个,他与伏龙相处这几天,能观察出伏龙除了有点傻呼呼以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这也要得益于今晚伏龙面对众贼时,所表现出的那种大无畏。
“徒儿,你要切记!入我门下无任何繁杂门规,只有一条,就是行侠仗义!咳,咳!”,石亭正说着,又吐出两口鲜血,伏龙想上前搀扶,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我所说之话,你可全部记住了。”
伏龙点了点头,将刚才石亭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石亭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有两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到他们俩的近前,还没说话就跪倒在地。
伏龙仔细一看,正是那张樵夫夫妇二人,只见张樵夫哭着说道:“伏剑士,你可要帮帮我啊,我们家二丫她,被那群歹人给掳走了!”
“什么?”伏龙心中一惊,这时他想到了那日在山中救下二丫时的情形,如果让这小女孩再次落入那些人的手中……。伏龙不敢再想下去,但现在只身一人,即便有这特殊体质,也只是能保自己不死,万一在救人之时被人围攻,怎么才能确保这小女孩无事,伏龙向石亭投去征询的目光。
“你可有把握?”石亭见伏龙望向他,心中便已知伏龙所想。
“我自己是没问题,不过……”伏龙有些犹豫。
“你现在就去追那些贼人,兴许还来得及,你只需救人,而后便速速回村,我料定那帮贼人不敢追你,你大可放心。等你回村后,只需等我那些道中老友,等他们来后,你再随他们进山剿贼。”石亭说道。
“可是,那送信的人不是已经被他们杀了吗?”伏龙问道。
“我找了三个人前去送信,他们只抓到了其中二人,我相信那一人应该将信已送到。”石亭说道。
“我明白了,那好,我这就去救人。”,说罢伏龙转身就准备走,这时石亭突然叫住了伏龙:“徒儿,且慢!”
伏龙转回身望向石亭,就见他开口说道:“徒儿,你能不能再跪下给我磕个头,叫我一声师父。”
“师父!”伏龙二话没说,跪下就磕了一个响头,待伏龙将头抬起看向石亭时,只见他双目紧闭,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师父?师父!师父!!!”伏龙连喊了三声,又伸出手,准备去探石亭鼻息,却见石亭身体缓缓向一边倒去,伏龙立刻伸手扶住了石亭的身体。
伏龙有些傻了,他再次伸手去探石亭鼻息,发现石亭已没了气息……
哭吧,男人的眼泪一生能流几回?伏龙对天怒吼,想用这怒吼声把石亭的魂魄叫回来。
几乎全村的人都被伏龙那哀嚎声给惊住了,不少人纷纷围拢了过来,离伏龙最近的张樵夫夫妇二人,更是吓得浑身颤抖不止。
不少村民在看到石亭已死时,都落下了眼泪,他们都知道石亭是为了这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村子而死,村民虽然胆小,但感情还是有的。
没人去打扰此时正处于极度悲恸之中的伏龙,直到他将石亭尸身轻轻放下起身后,才听他说道:“将我师父先找个地方安排好。”
说罢,伏龙转身就走,人群中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这时人群中的张老说道:“伏剑士要去往哪里?”
“杀人!”两字出口,伏龙再也不语,拔开双腿向众贼逃遁的方向跑去,只留给了村民们一个杀气腾腾的背影。
第二日清晨,几只乌鸦盘旋在村子上空叫个不停,树上那些开始发黄的叶子垂在枝头,就好像人们无精打采的模样。整个小山村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阳光从村口处斜斜映了过来,照在村民们愁眉不展的脸上,村子里没有人说话,只能偶尔听到几声狗叫。
吱呀一声,张老家的地窖门被打开,几个村民抬着石亭的尸体,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放入了地窑之中。
由于处在夏末秋初季节变更之时,因天气仍很燥热使得尸体不宜保存,但又受伏龙所托,同时石亭又是村民的恩人,因此村民们想尽办法,最终决定先放在地窖里,暂时保住尸体不腐,再去打口棺材,等棺材做好后再将石亭的尸体成殓入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