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可是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为什么我们用一分钟相遇,却要用一辈子来忘记?原来,“忘记”无法通过“时间”实现,而只能通过“终止时间”达成。
酒是纵火犯,重燃旧日火花
麦禾一直觉得,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爱就爱了,不爱了就该放弃。所以一直以来,她会记住和某个男人在一起的某个时刻、某种氛围,甚至男人的某个动作,但却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名字对于麦禾来说只是一个代号,而某时某刻才可能成为永恒。在麦禾那里,爱情只是一种感觉,它永远不可能成为“某个人”。
可惜在现实生活中,许多女人把爱情等同于某个男人,男人走了,爱情就随之一起无可奈何花落去。麦禾可没有那么傻,她可以经历一次次爱,同时再把一个个男人忘记。就连那个麦禾唯一的“爱人”,他的名字,麦禾也犹疑了,是叫王江滨还是刘江滨?只是偶尔在翻找别人的电话时,那熟悉的号码一闪而过。此时的麦禾,心会微微一动,而他的名字很快就湮没在匆匆而过的漫长名单中。
奇怪的是,每次酒后,麦禾不但可以准确地说出他的名字,而且可以准确地拨打他的手机。那么难记的十一位号码,突然清晰得像自己手心里的掌纹。电话拨出去,便会传出他温和的应答:“你还好吗?”那样宁静的声音,还有一丝沙哑,在纸醉金迷的喧嚣里,一下子就凝住了整个夜晚。
麦禾总是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生活里的琐事,工作上的,朋友间的,有时她自己都不知所云,而他却耐心地听,从不打断。最后,麦禾总是清唱邓丽君的那首《酒醉的探戈》,是他最喜欢的,然后挂机??
当初他们是怎样分开的?不过是一场小小的误会,便谁也不肯相让。麦禾一赌气远走高飞到公司设立在广州的分部,没想到留在上海的他,居然在分手的第猿个月,突然宣布结婚了。新娘是他的同事,一个声音嗲嗲、眼神媚媚的小女人。是他没有了耐性,还是根本就不曾爱过我?麦禾常常问自己。这个在运栽灾中无数次给麦禾唱《你怎么舍得我难过》的男人,居然娶了别的女人,让她落了单。
麦禾得知他结婚的消息后,就知道是自己的倔强惹了祸。但反过来想,既然这个男人如此经不起考验,这样的爱,不要也罢。
如果不是酒后的“反常”,麦禾笃定自己已经把他忘了,像忘记别的男人那样。麦禾认为自己过得挺好,有男人,不缺爱,不受伤,到了所谓爱的最高境界了吧。即使偶尔上演那出“酒后的探戈”,在麦禾心里,他顶多就是自己的一个发泄情绪的垃圾桶,仅此而已??
那一天是麦禾圆怨岁的生日,他们分手转眼已经猿个年头了。在和客户喝完酒向外走时,麦禾听见同事小艾在给男朋友打电话:“亲爱的,我这就过去,我们一起去唱歌??”刹那间,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如岩浆般汹涌而来。
麦禾颤抖地摸出手机。她依然记起了那十一个数字,打了过去。“对不起,你拨打的是空号”。麦禾一惊,怎么可能呢?从手机储存中找到他的号码,再打过去还是空号。在霓虹纷乱的马路上,麦禾一遍一遍地拨打这个号码,每拨一次,心就收紧一次。而那个空号的声音,表明这个人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辗转了很多人,麦禾终于打听到他家的电话。迫不及待地打过去,很长时间才有人接起。是他,虽然朦朦胧胧的,她还是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声音。
她说:“我喝多了,想起了你。”是“想起了你”而不是“我想你”。即使此时,麦禾还保有着矜持和尊严。他还是那样沉静地回应:“好久不见了,还好吗?”麦禾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停了几秒钟后问:“原先的那个号码,为什么不用了呢?”
电话的那头,他轻轻地叹息:“其实,我一直有两个手机,一个白天工作用,而另一个二十四小时开着,那号码只有你知道。我希望你在需要我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找到我。可是前几天,手机丢了??”
麦禾突然感觉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住,胸腔像被拨开,剧烈地疼痛。挂断电话,麦禾蹲下身子,不可抑制地痛哭起来。平日里那份感情的确像雪白的棉絮无色无味无重了,因为麦禾选择了“失忆”。只有酒是纵火犯,在缠绵之夜重新引燃旧日的火花。
第二天早晨醒来,麦禾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习惯性地对身边的男人柔情万般地说:“亲爱的,我做了一个噩梦!”
有多少往事可以谋杀现在
我和彭湃是在网上认识的。那时我在昆明的一家旅行社做导游,澎湃在北京的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半年后经过努力,我从昆明分社借调到北京总社来工作。
我住在了彭湃在北京亦庄的家里。像所有的女主人一样,我乐此不疲地为这个所爱的男人洗衣做饭,嘴里哼唱着:“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时光就这么悄悄溜走,转眼半年过去了。
一天,我在收拾屋子的时候,不小心碰落书架上的一个蓝色文件夹,“哗啦”一声,一叠女人照片撒落在地。这是一个纤弱的女子,从第一眼我就看出她和彭湃的关系非同一般,莫非是这个屋子的前女主人?
照片中还有一封信。是一个叫婉秋的女子从日本寄来的,字体娟秀清晰,“声声血字字泪”地叙述着一个女人的忏悔与绝望。
那天,彭湃回来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地问起那些信件。没想到彭湃瞪大眼睛质问:“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那目光简直让我觉得我们比仇人还仇。我告诉他是无意发现的,可是无论我如何解释,彭湃对我都不依不饶、不理不睬。
一个星期过去了,彭湃终于和我说话了。但是,我听到的却是:“我们分手吧。”
接着,彭湃给我讲了他的初恋以及那个叫婉秋的女人。
“我没结过婚,婉秋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初恋。我一直暗恋她,可是当时婉秋有个男朋友。婉秋的美好生活是被那次意外猛然打断的———他的男朋友突然病逝。
“可以说,是我的肩膀和双手帮助婉秋度过了那段悲情岁月。所以,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大家看到婉秋身边多了一个不那么英俊的护花使者。那就是我。
“大学毕业后我们都留在了北京,婉秋给我的感觉是,我们已经顺理成章地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婉秋却做了一个‘逃跑的新娘’。在准备拍婚纱照的前一天,我意外地收到一封信,是婉秋留给我的。信上写道: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日本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一个爱我的男人,但我同样无法放弃对一个灵魂的追忆。每当我和你亲热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他,仿佛我的身体是受他控制的,这让我对你充满了内疚。
请原谅我宁愿嫁给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男人而没有留在你的身边。也许因为我们有太多共同的过去,而一丝一缕都可能把我带回到那时那刻!如果他的死让我知道人生的变幻莫测,那么他在我心里的永生则让我明白,有些爱注定无法忘记!
那天彭湃还告诉我,之所以跟我的恋情发展得如此之快,是因为我跟那个叫婉秋的女人太像了。另外彭湃还坦承,和我在一起是想说服他自己,忘记那个女人,没想到这一切的努力都随着我的“发现”而宣告失败。
没想到在我和彭湃的这场爱情戏中,我始终是个替身。那个叫婉秋的女人在给彭湃的爱判死刑多年之后,又给我的爱判了死缓。
我和彭湃平静地分手了,我从北京回到昆明,感觉就像经历了一场梦魇。
方程题解:忘记一个人,需要的不是时间
当爱情已逝,留下一个人收拾残局,我们都希望能像删除电脑文件那样一次性删除所有的记忆。但是我们发现有些记忆貌似被删除掉了,可是一旦时机成熟,就会再次占据我们的身心,类似电脑里的隐形文件。
于是有人问,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因为我们相信“时间可以让我们忘记一切”。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或恨或爱的感觉似乎并没有淡化,反而更强烈了。
美国《实验社会心理学杂志》发表的一项最新研究成果为“越想忘的越忘不掉”找到了科学的解释:
人们的情绪记忆在形成时,与自身生活的许多部分都发生了关联,因此要隔离它们很难。一旦人们要刻意忘却这些记忆,情感因素就会使它突显出来,因而更加难忘。而情绪记忆是最难刻意忘掉的,尤其当这种记忆源于视觉线索。即使是轻微而温和的情感记忆事件。因为情感经历会进入潜意识,而且越来越深。时间越长,越是深嵌在潜意识里。显意识感觉似乎忘记了,其实已经深刻地影响着自己的生理和心理健康。
所以说,“时间会淡忘一切”,这句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掩盖和欺骗。
那么我们该如何忘记?了解钟表时间与心理时间,恐怕是一条捷径。
钟表时间也就是物理时间,是用钟表等计量的客观时间,表现为无始无终的瞬间的连续。心理时间是一个心理名词,是个体主观意识到、感知到的时间,是对客观事物发展变化的持续性和顺序性的反应。
打个比方,我们几点钟上班、几点下班、几点吃饭,这些都是钟表时间。我们不用去想就知道该起床了,该上班了,该吃饭了。而一段感情结束了,你长时间地沉浸在旧日的伤痛中,这就是心理时间在作怪了。可以说钟表时间是情伤的解药,而心理时间是情伤的毒药。
当感情遇挫,你可以按照钟表时间来行事,该工作就工作、该朋友聚会就朋友聚会,及时放下感情变故所带来的伤害,那么你就获得了解脱;相反,当感情遇挫,你沉浸在旧日故事中,无暇顾及工作与生活,此时的心理时间就复制着伤痛,从而成为毒药。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一旦情感、婚姻发生裂变,男人会比女人更快地走出阴影并开始新的生活,因为他们是钟表时间的执行者。而女人更容易进入心理时间的轨道,工作无心了,生活无望了,一切都随着“过去的恩怨”或者“将来的无助”运转了??
所以说,女人是心理时间的爱好者。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心理时间可以让女人“认同过去,对未来做持续且强迫性的投射”。在心理时间的“暖巢”里,女人感觉自己是妻子,是母亲,这种自我认同感让她感觉安全、有意义,而一旦失去了,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是女人的致命弱点,是一种病态性、危害性极强的行为模式。
我们一定要记住,心理时间的把戏就是,让我们处于自己编写的心智剧本里而不接受现实的存在,从而让我们不自觉地成了心理时间的囚徒。
那么,该如何终止心理时间?
答案是,一旦你又沉浸在失恋的不满、婚姻的不幸甚至是伤害中的时候,提醒自己已经进入了心理时间的陷阱,你要自己从那个陷阱中拔出来。反复提醒自己,时间久了你就更能生活在钟表时间下。
没有人能救你,只有你自己。记住,没有放不下的爱,只有不放手的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