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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姨奶开坛战妖人 救“鬼儿”

我在姨奶的佛堂搭铺睡的,早上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其实山村早晨很美好的,只是不能留恋啊,徒步出山,转车去合肥买火车票,姨奶是换了行装的,以普通的农村老奶奶的着装出来,头上戴着老太太帽子,身上穿斜襟藏蓝大褂,下穿黑裤,裤腿收在袜子里,一双厚底黑布鞋干干净净的,手拄着一根一米多高的龙头手杖,手杖的上截处刻着符文,走之前姨奶就用红布把这一截给包起来了,姨奶说这棍子是阴沉木打造,也可以称打鬼杖,也只是用来做做拄手,看气势真的一股子仙风道骨的模样,从庄严而慈祥的外貌就能感觉有本事,特别是两道棕黄的眉毛,是她最明显的标志,给人一看感觉这个老太太不凡。我是背着所有的包跟在她后面,我买的动车票,车上她坐着闭目养神,两手扶着手杖,一动不动,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到的杭州。晚上十二点之前得赶紧收会鬼童,不然就来不及了,不过姨奶一点不着急,到了家就在我房间用香熏了一下,四个角各自用石头压着一道灵符,我是着急求姨奶快点想办法,她却不慌不忙,等差不多了才叫我从包裹里把她的笔墨什么的拿出来,摊开一张黄纸,放一个碗,碗里盛水小半,点三根香在桌子上,用手直接撕了两个纸人,还是一男一女的那种,因为有个纸人是有两个牛屎粑粑头那样,所以应该是个女的,她把两个纸人放在桌子上,用毛笔蘸了墨在纸人上写了奇怪的符文,我看她写符刚劲有力,都要把纸戳穿的感觉,这个纸人是要我现在赶紧去那个术士家门口,把纸人贴在她家门的两边,贴完烧灵符一道,念口诀,然后赶紧回来……我按照姨奶说的,拿着纸人赶紧打车去,到门口看见那个她家的清洁阿姨还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才走,真耽误我时间,等她一走,马上就贴上纸人,烧灵符一道,烧完念姨奶教我的口诀:“四路菩萨开路,大鬼小鬼攻门,纸人童子放胆入门摄小鬼回家……”

我赶紧打车回去,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回来后姨奶已经设好法坛,取木斛来,她伸手在木斛内转了几下,转完后手放进碗里,蘸水,在一个稻草编的小人上写了几下,问我小鬼叫什么名字,这可难到我了,我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姨奶说他既然叫我爸爸,那就得我现在给他取个名字,心里想的第一个名字就用哪个名字,但是得随我姓,我姓李,就叫他李文文吧。师太拿着笔蘸了朱砂然后嘴里说:“李文文听摄魂童子叫令,得令即尾随童子而回,不得怠慢,接菩萨镇法勿胆小受惊害怕,随走随走……还来还来……”

她是那种有种又像唱又像说的感觉,说不出的味道。接着就点了一盏油灯,叫我放在门后,守住油灯,不要叫油灯灭了,小孩儿随油灯照亮回家,路上才不会害怕……我蹲地上守着油灯,她在桌子前拿手敲桌子,然后半闭着眼睛嘴里念动咒语,我也听不清楚什么咒语,跟唱一样,唱一会儿就提笔在纸上画一下,又拿黄纸在蜡烛烧绕几圈,烧起来一扔,那个纸在半空就烧没了,她用碗接住灰,放在桌子上,用另一个碗半盖着碗,这样念咒语有了小一会儿吧,她就睁开眼睛说:“童男童女把稳李文文的魂儿回家门,送了李文文到家门口……牵着李文文的魂儿不能丢……”

就在这个时候,油灯上的火突然闪动起来,不好,火要灭了,姨奶你快来看。姨奶不慌不忙跟我摆摆手叫我不要慌张,她在桌子上拍,口念咒语,抓了一把米往蜡烛上砸了一下,油灯就又不闪动了,就当时间快十二点的时候,耳朵边突然听到有人喊爸爸,啊,是鬼童,我正要跟姨奶说,她摆手说不要着急,让我先开门,门一开,油灯突然灭掉,而姨奶则喊了一声:“李文文的鬼魂你过来……”喊完,把桌子上的碗一盖,红布那么一包,黄纸灵符一贴,说了句鬼童魂魄已收回……

我就听鬼童喊爸爸爸爸……啊,真的回来了……我的孩子,感动的我要哭了,姨奶让赶紧把鬼童放进木斛里边,用红布先盖好,放在西南墙角处,我告诉鬼童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就哭,爸爸爸爸……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说的我都在那流眼泪了,是高兴还是感动?本以为这样就完了,不过这个时候左边的红蜡烛突然噗呲一声冒起很高的火,这是怎么了?

姨奶笑了笑说:“术士无理不服输,跟我叫阵来了!”

也就是说那个婆娘要跟我姨奶斗法了,我的天,会法术的人之间真是捉摸不透,说斗就斗,她让我点白纸灯笼,上次那个破灯笼还在,我点燃挑起来,姨奶真的是不慌不忙,还叫我搬个椅子给她坐着,她坐在桌子前,喝了一口茶,茶水在嘴巴里漱漱口吐进碗里,拿手蘸了一些,手指如行云流水一般在黄纸上随便画了画,画完用火一烧,那个纸就是拿在她手上烧完的,最后手很快的一抓,居然把灰烬全抓紧了手心,然后左手压着桌子上一个纸人,念了句口诀,把抓着灰烬的右手往纸人上那么一拍,啪的一声。手放开那个纸人都被拍的四分五裂。这个时候灯笼里的火真的是火冒三丈一样,烧的特别的亮,我跟姨奶说灯笼好亮,姨奶笑笑说:“哈哈,她已经被我破了法术了!这会子应该躺床上叫头疼去了……”

哇卡咔……不会吧,才几分钟啊,这就破了那个婆娘的法术了啊,太不可思议了,姨奶,您是神仙啊,不得不佩服高人的境界了……这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不过姨奶却告诉我说李文文是鬼魂,不能再在人世间逗留,要送他走了,人鬼殊途,我养他是越养越害他,也会害自己。这个时候文文在那边哭,太婆,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爸爸……是啊,孩子遭了老大的罪了,跟我已经有感情了,我真的已经舍不得他了,但姨奶劝说有理,当初他来找我就是有缘需要我度化他给他得个名分早日投胎,这都是冥冥中注定不可以更改的,这一难是他必经之路,现在已经度过这一难了,就可以安心去了。后天是九月初三夜,也是月如弓之夜,要送孩子上路了,我既然有缘做了他一回父亲,孩子就等于有亲人送他上路,我就得尽最后一次父亲的责任……

师太在说的时候,文文就在斛里边哭,我被他哭的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可以想象一下我的样子,其实真的难受寒心,才刚刚有了感情,就要分手,这种滋味你们应该能体会到。但有句话说的好,叫人鬼殊途,时间久了对我们两个都不好。文文哭着说太婆不要,太婆我一定听你好爸爸的话,不要送我走……我只能劝孩子,希望他早日上路,爸爸为了你好,一定要听爸爸的话,虽然姨奶说话坚定,但是我想她听孩子那么哭她可能心里也不好受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缘聚缘散,天下终有要散的筵席……

九月初三夜的晚上我就按照姨奶说的,送小鬼文文上路了,首先她在家开个送魂的法坛,门前点油灯一盏,油灯边有个纸人抱着碗,烧一些纸钱叫孤魂野鬼让路,不得干扰。

姨奶再烧一张请接送鬼魂入地府的鬼山人,这种鬼山人半人半鬼,各个地方都有,只要烧了专门的文书,鬼山人得了文书会收钱,收钱之后会在指定的地点来接鬼魂走,顺顺利利的把鬼魂送走入六道轮回,不再受阴冷之苦。我就起到作用了,以父亲的身份才能让文文有名分,可以算是个证明吧!姨奶用一个黄色信封包了一些东西,里面应该就是给鬼山人的酬劳,信封上还用毛笔写着字,不过我看不懂,他让我捧着那个装文文的碗出门,走十步扔一张她裁好的黄纸,黄纸上写着数字,按顺序扔,看黄纸往哪个方向落,就朝哪个方向再走十步,一直走到黄纸扔完,就停在那里等。我抱着文文出了门,下了楼就扔黄纸,这样一直走,走来走去走到郊外一个泥巴地的三叉路口,旁边的房子都是已经拆了一半了,什么人都没有,不过可以看见远处的马路和车。三叉路口停下,把文文放在路边石头上,把准备好的灯笼点燃挑在前面,现在就得等鬼山人接文文了,但这个时候不能说话,要安静等他,不能和文文说一句话,文文也不能说话,姨奶说鬼山人出没大街小巷,有的以叫年老花子示人,有的以精神病疯子示人,也有的是野狗,反正都是不正常人类,所以我不能多跟他说话。来了把信封放在文文旁边只管看着就行了。

一直等啊等,等了有一个小时,时间已经是两点了,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自行车铃铛声音,抬眼看远处有个人骑着一个自行车来了,看上去是个老头模样,戴着帽子,嘴巴戴着口罩,一身黑衣服,眼睛睁大大的,眼白都吓人,那个老式自行车都上锈了,后座两边是篮筐,好像放着东西,他停下来,走到文文边拿起信封看了看,揣在怀里看了我一眼,我不敢说话,姨奶叫我不要正眼去看他,于是我侧身看文文,他就拿起红布包好的碗放倒了自行车后的篮筐里,用东西盖住了,骑上自行车就走了……才骑走不远,我终于听到文文喊了声爸爸,这一声爸爸喊的我眼泪夺眶而出,两腿不听使唤的跟着他后面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文文,可是自行车骑的越来越快,传来一声声自行车铃声,每一声铃响都深深震碎我的心,文文,文文,地上颠簸,我摔倒就又爬起来追,可当我再起身的时候自信车已经消失在夜色当中,唯有文文还在喊着爸爸……

世事总是这样,领悟到真情的时候确是离别的时刻,所以每一刻都要珍惜我们身边最好的人。

这件事之后我的工作也丢了,因为那个鸡婆南知道失败,估计婆娘没本事捣乱了,他也只能写报告不让我上班了,毕竟他在单位的价值比我高很多,就算老板再怎么看中我都不可能的,所以我丢了工作了。因为我没工作了,姨奶不放心我,又怕那个术士会再报复,所以就暂时留下来,但她不踏出门,也不准我带陌生人来,不得让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她看我没工作,她就说她背后给我指点,让我出去做通灵师,靠这个暂时可以挣点生活费,一听姨奶要教我,我真是高兴来不及,总算是有人能指点我了……之前的事儿都过去了,想想心里还难过,自己的人生还是要开始的。

我写这个的主要是由那本书引起的,所以很多怪事都是要与这本书有关的,因为太笨,加上年轻气盛好奇,也做了一些书中禁止的事,奶奶留给我的时候也曾说过别乱学里边的东西,到有用的时候才能学,虽然经历那么多吓人事,不过都化险为夷,也是觉得奶奶在天之灵保佑我吧,终于请来了姨奶黄眉师太,接下来的内容就是要讲述姨奶怎样指导我学《三十七门秘法玄术》中的一些常用小法术。这个就跟小学生上学一样,拿着书自己没法学,还真得有个老师授课才行。姨奶暂时性的在我这住一段时间,我睡在外边搭铺,让她睡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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