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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断说话(1)

王十月

真的无言并非沉默,而是不断说话。

——阿尔贝·加缪

那么,好吧,你听我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南方。我是木命,南方雨水充沛,适宜树木生长。事实上,在南方,我从来未长成一棵树,而更像一株麦子,在城市的街边生长,谦卑而顽强。南方多河,我生活的木头镇就有一条河,河名忘川,是珠江的支流。这条河为什么叫了忘川这样一个充满虚幻感的名字?我没有考据过,也未曾打听。事实上,在木头镇安家多年,内心深处总觉得我是这小镇的过客,我从未关心小镇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就像小镇不曾关心我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一样。这样说,并不意味我不热爱这小镇,热爱和归宿感是两回事。我热爱南方,热爱这南方的小镇,热爱小镇的繁华,还有那流经小镇的河流。有了河,就有桥,小镇有许多桥。最著名的要数忘川大桥,一座银灰色的钢铁水泥结构大桥,铁路公路两用。从我工作的八楼窗口往下看,就能看到忘川大桥。对这座桥,我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在我的词典里,它就是一堆没有生命的钢铁水泥。不停地有行人走过,有汽车涌过,有火车穿过。行人与汽车总是那么拥挤,火车穿过时,钢铁与钢铁发出的快节奏撞击声冰凉刺耳,让我想起达利的某些超现实主义油画。我爱达利,这个热爱享乐、声名与金钱的艺术家,他对世界的想像,时常激发我工作的灵感。这是一个崇尚享乐、声名与金钱的时代,有关崇高的词汇已日渐稀薄。我是世俗中人,自然不能免俗。但这些标志着成功的金钱、声名,一直与我无缘。

说说这座桥,它将在后面的叙说中,成为一个重要的道具。

据说有诗人为这这座桥赋过诗,还用上了长虹卧波之类俗极的词。还有一个摄影师,数年如一日地在拍摄这座桥。这位摄影师是我的朋友,许多年前,作为小镇第一代的打工者,他随着工程兵团来到小镇搞建设,转业后留在了小镇,并在政府某部门谋得一官半职,位不高,权不重。他喜欢和我这样的打工仔混在一起,是个不适合走仕途的人。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坚持拍摄忘川大桥,每周至少一次,风雨无阻。对此,我的摄影师朋友有他的见解,他说他要用相机记录时间的重量,他不知道自己会拍到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项工作有意义。我问他知不知道莫奈,那个伟大的印象派画家。他问我莫奈是哪里人。我告诉他,莫奈为鲁昂大教堂绘制了三十余幅油画,有时他在不同的角度同时支开几块画布,他奔走于几块画布之间,捕捉阳光走过大教堂时留下的痕迹。莫奈说他每天都会有一些头天未曾见到的新发现,于是赶紧将其补上,但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我对我的摄影师朋友说,你坚持拍摄忘川大桥,是在做一件和莫奈反复绘画鲁昂大教堂一样伟大的事情。他笑笑,说其实也是一种惯性,他拍了几年,积下了上万张照片,但一直未找到意义所在。直到有一天,他拿着一沓照片给我看,他眼里的光亮告诉我,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从此,众声喧哗,上帝无言。

在很长的时间里,这座桥,在小镇大抵是被人忽略的。近半年来,这情况发生了变化,因为不断有人爬上桥去寻死,忘川大桥一时间声名远播。时至今日,许多人大抵都淡忘了第一个爬上大桥的人,我的摄影师朋友不会忘却,我也不曾忘却。那天我坐在窗口,像现在一样,望着窗外发呆,其时正是春天,忘川大桥桥头高大的木棉盛开满树的红,像没有温度的火。我看到许多人往桥上涌,我看到车辆像一群甲虫,从桥的两头向中间挤,然后被警戒线挡在了桥上,于是甲虫们见缝就往前面钻,还有甲虫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我是先发现满桥的甲虫,然后再发现有人爬上了桥的。那次,爬桥人从桥上一跃而下。从我的角度看,他更像是一朵木棉花,轻盈地从钢架桥上飘零。后来我想,是他那件醒目的红衣给了我这深刻的印象。而我的摄影师朋友,用相机记录下了整个过程。红衣人从桥上跃下的一瞬间,被他定格在镜头上,美轮美奂。第二天,这座桥,连同那跳桥的人,一起出现在了报纸和电视上。我从报纸上得知他跳桥的原因,这原因如同那个有关彩虹的比喻一样司空见惯,比比皆是:

一个打工仔,被厂里的机器弄断了手。老板不肯赔钱,原因是他并不是开冲床的工人,只是一个做搬运的杂工,却跑进了冲床车间乱动机器。也许,他是想学会一门技术,比方说开冲床,这样他将能拿到比当杂工高一些的工资;也许,他只是出于好奇,他还很年轻,正是好奇心很强的年龄。总之是,他不该摸那冲床。他失去了一只手,被老板踢出了厂。他可能也想过许多办法为自己讨还公道,然而未有结果。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不会想到用放弃生命来示警。他爬上了钢架桥。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在爬上桥之前,经历了怎样的心理,也没有人想要知道。蜂拥而至的记者们站在客观的立场报导了此事,他们采访了老板,让老板也有表达的机会。我还记得那老板的样子,他身体单瘦,背有些驼,脸上很疲惫。老板似乎很无奈,他说金融风暴来了,他这样的小企业,本来就风雨飘摇,他说那打工仔不是冲床工却要跑去开冲床,被砸了,他很同情他,虽哀其不幸,但更怒其不争。这个“其”,当然是指那断了手的打工仔。老板说他对打工仔的死不负责任。记者问老板,那该谁负责?老板说这个问题你不要问我。后来的结果怎样我们不得而知,报纸和电视未有跟进,第二天,媒体又找到了比跳桥有噱头的新闻。

我的摄影师朋友,大约是第一个见到红衣打工仔爬上桥的人。他说当时他和平时一样,在忘川大桥上寻找。当他看到有人在爬桥时,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相机,记录下了红衣打工仔从爬桥到跳下来的全过程。他拍下了这一组美得残忍的照片,却让我感到一丝隔膜与冰冷。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交往淡了下来。这事过去后不久,在桥边的人行道上,出现了一个乞讨的女人,女人长时间跪着。她的面前摊开着一张报纸,报纸上报导了红衣打工仔的跳桥事件。她的面前还摊开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些话,大意是,她是那跳桥孩子的母亲,来城里处理孩子的后事,也拿到了一些抚恤金,但钱被小偷偷了,她回不了家,希望好心的路人施舍一点回家的路费。报纸和白纸的四角压着几块石子,一些零星的钞票散落在纸上。我每天都从女人身边经过,也曾经往她的面前扔过硬币。女人在桥上呆了很久,以至于我把她当成了桥身的某个固定结构,直到某一天她突然消失。也许她筹集齐了回家的路费吧,我想。后来我偶然在木头镇火车站广场见到了那女人,她依然在乞讨,但面前白纸上的求助换了一个说法。我无权谴责她利用人们的同情心骗人。当街跪下,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也许,当跪下成为一种职业习惯时,她的内心已然麻木。但她的第一次跪下,一定经历了我们难以想像的挣扎,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给了她这样做的勇气。

那个乞讨女人离开忘川大桥后,我总觉得这桥上缺了点什么。在木棉花把一树的红变成绿时,我差不多已忘记那个跳桥人,以及那桥上缺损的部件——乞讨的女人。桥像一个受了冷落的孩子,时不时总要不甘寂寞地要捣蛋一下,以期引起人们的注意。又有人爬上了忘川大桥。过程和前一次差不多,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上一层的桥面,汽车把桥堵得严严实实,只有下面一层的铁路上,时速二百五十公里的准高速动车有力划过,钢铁与钢铁发出坚硬的声音,动车组将广州、东莞和深圳串在一起,成为所谓一小时生活圈,成为所谓的“深莞穗三地同城”。自从金融风暴后,报纸上关于“深莞穗同城”,“广佛同城”的讨论就多了起来。这对我的生活多少有一些间接影响,至少它像划在我老板面前的一个饼,让我的老板看到了希望。金融风暴后,许多的企业都减少了广告投入,特别是房地产首先感受到了冬寒。地产广告的投入量锐减,导致我打工的公司业务量锐减。开始时,老板还在安抚我们,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说:寒冬杀死的是抵抗力差的动物,大自然优胜劣汰,我们的竞争对手将在这次寒冬中死去一大片,我们只要坚持下来,就是胜利。说:现在我们要像虫子一样蛰伏,冬眠,但是冬眠不是休息,是一种主动的、积极的生存策略。老板说完这些话后不到两个月,就陆续辞退了一半的平面设计师。这也是她主动的、积极的生存策略之一种。作为一名文案,我在公司苟活了下来,但从此一个人要做三个人的工作。就算这样,我仍然对老板感恩戴德。最起码老板认为我应该对她感恩戴德……那天的结果似乎有所不同,爬上桥去的人,最后爬了下来。这样的结果,也许让许多人失望了,值得欣慰的是,他的诉求似乎得到了解决。后来,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爬上忘川大桥,但再也没人从桥上跳下来过。每一次有人爬桥,总是会引来媒体的关注。在媒体关注的同时,人们也开始了对爬桥者的谴责,甚至有人建议要严惩“爬桥秀”。还有人算了一笔账,得出结论,每次有人跳桥,造成的社会直接经济损失高达六百五十三点八万元。我不懂经济,不知他如何得出这精确的数字。我只知道,爬桥寻死的人多了,我这看客也渐渐麻木,只隐隐期待有人从桥上跳下来,给我这平庸的生活来点刺激。

在木头镇,我的生活与这桥息息相关。这些年来,我记不清多少次从桥上经过了,桥的一边,是我工作的地方,另一边,是我的家。我每天早晨从桥南往桥北上班,晚上从桥北往桥南睡觉。自有人跳桥后,经过这桥时,我总爱抬头琢磨。我怀疑,这桥被什么力量施了魔法,不然为何总有人要爬上去?是什么让这么多的人以生命为赌注来发出自己的声音?也许这些人都和我一样,有着强烈的说话的欲望,但他们说出的话无人倾听,他们发出的声音淹没在众声喧哗里。我们都想说话,都热衷于说话,却越来越少人有倾听的耐心。我也是这样的人。走过忘川桥,当我停下脚步,触摸大桥冰凉或灼热的钢铁时,也曾有爬上去的冲动。好几次,我一抬头,总看见那凌空的钢架上坐着一个穿红衣的男孩,喧嚣的世界在那一瞬间退到了远方,我的世界变成了一幅黑白画面,也不纯是黑白,在无边的黑白中,那男孩的衣服是红色,不是暖色的红,是冷红。我一直疑心那是我的梦境或者幻觉,但接下来,那男孩冲我招手,他的声音缓缓地爬进我的耳朵里:

别走呀,你听我说……

有时候,男孩不说话,望着远方发呆。风吹动着他的红衣,他的两条腿吊着,一前一后晃荡。他的一只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每当这时,我背上的汗毛就无声立起,有电流从发梢到脚心,瞬间掠过我的身体。我落荒而逃。我害怕我经受不了桥上那红衣男孩的诱惑,当真爬上去倾听他的诉说。我对公司的同事说起过这事。同事们冲我笑笑,说:好冷!他们不是真感觉到了冷,他们以为我在说冷笑话。过了两天,我又对他们说我看到了那红衣男孩坐在桥上。我当时并未意识到,我这样的诉说,让我变得有点像祥林嫂。是的,祥林嫂为什么要反复地诉说他的阿毛?是什么让祥林嫂有那反复诉说的强烈愿望?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点,桥上那个勇敢跳下去的男孩,那个断了手的打工仔,他一定也曾有过强烈的诉说愿望。他是否也和祥林嫂一样,未能觅到一个倾听者?想到这些,我的胃就会收缩。我害怕我也成为这样的人。一次一次,我说我想爬上那座桥,我说那桥上有一个红衣男孩。我的同事们都习惯了。于是他们也说:是呀,真有一个红衣男孩,我们也看见过。

我说是真的有,我没骗你们。

他们笑着说:我们也说的是真的,没骗你。

我发现,我无法和他们沟通。我们不是一代人,我出门打工时,他们还在读小学,现在我们是同事,他们叫我老师,或者前辈。这让我感觉到光阴的无情。我的同辈们,在金融风暴来临后离去,被大浪淘沙,更年轻的一代坚持了下来。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有工作的时候,他们玩命工作,但工作再累,他们也不会忘了半夜三更起床,打开电脑,在网络上“偷白菜”,“摸美女”。他们极力鼓动我加入他们的行列,我无动于衷,就像我对他们诉说那红衣男孩一样。我们关心的问题有着太大的差别。我知道这个世界,人人都需要多一些轻松与快乐,人们需要后现代式的消解,需要生活的轻。而我的生活是一块开花的石头,长满了时间的重。和他们,我变得无话可说,但我说话的欲望却与日俱增。对老板自然不能说这些,说了她会毫不犹豫地炒掉我。回到家里也不能说,我不能让家人为我操心。后来,我在桥下遇见了她,我莫名其妙地觉得,我和她之间会发生一些事情。我觉得,也许,她会是我最好的倾听者。

该说说她了。但真要说时,才发现我对她所知甚少。我想她可能和我相反,她在桥北居住,在桥南上班,于是我们经常会在早晨和傍晚,在桥上相遇。相遇的次数太多了,也许我们的目光不止一次有过交流,而且,她让我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一些久远的人。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从未打过招呼,但已俨然是老熟人。有时,如果一连两三天,我未在桥上碰见她,心里便会有一些失落,担心。有时我又怀疑她是否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或许她只是我心有所思投射出的一个幻影。或许,她是我的——反物质。不止一次,在我们相视一望,然后擦肩而过时,我产生过要摸一下她的想法:用一根手指头,轻轻地触摸一下她,感受她是否真实存在。但我不敢,我害怕她真是我的反物质。据说宇宙中的万物,有正物质,必在其反物质,而当正物质和它的反物质相接触之后,会释放出惊人的能量。据说如果一个人的正物质与反物质相接触产生的能量,比扔在广岛的原子弹要大数万倍,已足以毁掉我们的地球。

我耽于幻想。我幻想着和我的反物质相识,我们一起逛街,走遍小镇的每一寸土地,最重要的是我们说话,不断说话,把这一辈子的话都说完,把上辈子没能说的,下辈子可能说的话都说完。但我们必得保持应有的距离,我们不能有任何亲昵的行为,哪怕是牵一下手,后果都将是万劫不复。

我对她说:我在桥上看到了那红衣男孩。

她说:是的,我知道。

她不说她相信,而说她知道。我当时应该想到相信和知道这两个词的区别,但我当时忽略了这一点。

我说:别人都不相信我。

她说:我相信你。

这一次,她说的是相信,没有说知道。

她说她和我一样,每次经过忘川大桥时,总有想爬上去的冲动。她还说她不能站在楼顶,每次站在楼顶,她都有想跳下去的念头。自由落体,一定是世上最美的飞翔。我说我和她一样,我也不能站在楼顶。为此,我总是租住有防盗网的房子,其实不是为了防盗,是为了防止我哪天禁不住飞翔的诱惑从楼上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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