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政府办立马行动起来，而且把这事给胡利国汇报了。胡利国气得不行，觉得这狗东西实在太没人性，当即派人调查了陈大海，把事情搞明白了，事情出在市乡镇企业管理局副局长高国勇身上，是他给陈大海通报了胡利国当财政局长的消息，并暗地指示了陈大海，让他想方设法使坏，要胡利国当不成这个财政局长。高国勇以前是黑山县副县长，得益于肖书记的提拔，从官场上的行话说，应该算得肖书记的人。县里换届时，高国勇觉得黑山县长非他莫属，加上有肖书记在背后支持，当县长是水到渠成的事。谁知后来发生了变化，张书记让胡利国当了县长，抢夺了他姓高的位子。好在肖书记帮了他一把，说他在黑山屈得很，将他调到市里，当了个乡镇企业管理局的副局长。由于这个单位穷，班子成员又多，为车常常闹矛盾，工作起来非常不顺心，这样一来，高国勇就把怨气发在胡利国身上，如果不是他霸占了县长位子，今天哪会到这样一个破单位受气受罪。几天前，得知胡利国要到财政局，为报一腔之仇，就让陈大海写信告胡利国的经济和作风问题，破坏他的好事。哪知陈大海是个猪脑袋，把隐秘的事当成公开事做了，就牵扯到高国勇身上了。
顾秘书长把高国勇叫来，毫不掩饰地问了一句：今天找你核实一个事，你让陈大海采取什么方法整垮胡利国？高国勇一听，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胡利国他姓高的不怕，怕的是胡利国的后台老板张书记。既然事情严重，他万万不能承认，一旦承认自己唆使陈大海害人，轻者是品质问题，重者是政治问题，对以后的升迁极为不利。高国勇见顾秘书长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虽有些心慌，但仍表现得很镇静，轻松地说：我从黑山调走这长时间了，陈大海我几乎忘记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再说，他也不是猪脑袋，还用得上我来教他干坏事吗？党培养我多年，这点组织原则我懂，不会干那些坏事。高国勇言毕，便看着陈发平，似乎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下面的话该如何去说。陈发平理解高国勇的想法，想为他解围，但顾秘书长坐在身旁，还得顾全大局，就快速给高国勇传递了一个眼神，然后附和顾秘书长说：陈大海确实说你让他干的，不过，司机的话有时靠不住，乱咬人的事确实经常发生。陈发平这么一说，高国勇心中有谱了，也就坚决不承认自己干了坏事，话语很果断地说：我原来在黑山的时候，就知道陈大海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不分敌我，谁拉他做坏事他就做，好像他脑袋长在人家身上。这样没素质的人，我堂堂的副局长会拉他干坏事吗？
顾秘书长不断给高国勇做工作，让他如实说了也就没事了，但高国勇不吃这一套，反问顾秘书长：我的领导，你是核实事情，还是让我编造故事？如果编故事，我就按你的意思承认；如果讲求实事求是，我说的话你们就得相信。顾秘书长被问住了，一时无言以对，陈发平马上出来打圆场：我看这样行不行，让高局长先出去一会，我们商量一下再说。顾秘书长点点头说可以，待高国勇一出门，顾秘书长就给胡利国打了电话，让他再调查陈大海，是不是说了假话，不能冤枉了高国勇。胡利国在电话里笑了一下说：高国勇这人，化成灰我也认识他的本性。我这里有一份陈大海盖手印的东西，马上传真给你，看姓高的还怎么耍赖！陈发平见事情如铁板钉钉，就出来找到高国勇，让他赶快给肖书记汇报一下，听从他的意见。高国勇去了肖书记办公室，把情况一说，肖书记批评他说：你是个副县级干部，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有什么意思，真有能耐，就去做点大事。这事张书记比较坚决，你也不要再推下去了，是什么就说什么吧，反正你是听别人说的，无非当了一次二传手，又没亲自做什么害人的事，谁也把你没办法。就是处理你，我还得说话呀，你有什么怕的呢？肖书记这么一鼓劲，高国勇胆子足了，自己主动来到顾秘书长办公室，见顾陈二人正在看陈大海的供词，就很机智地说了一句：我想起来了，陈大海几天前确实给我打过电话，说自己一直受胡利国的压制，打听胡利国是不是有调走的可能？顾秘书长把陈大海的供词摊开，有意放在桌面上让高国勇看，然后问道：陈大海问你这事，你当时怎么给他说的，我们就是落实这个事。高国勇说：我知道陈大海这狗东西希望胡利国调走，就说了一句，他肯定会走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胡利国也压制不了你一辈子。顾秘书长问：你说胡利国调到哪个单位？高国勇说：外面不都在说他到财政局吗？我也顺口说了一下。顾秘书长问：你听谁说他到财政局？高国勇想了想，在印象中好像听几个人说过这事，记得最牢的，是肖书记司机的老婆吴秀丽说的。那天，高国勇想找肖书记汇报思想，在市委大院旁边见到吴秀丽，由于是老乡，平时说话就非常随便，加上最初结识肖书记，是她让丈夫引见的，所以至今高国勇和她关系不错。吴秀丽见了他就开玩笑说：又去走上层路线，是不是看到胡利国到财政局你急了？我前天给我那口子还在说，如果不是胡利国挤了你的位，现在财政局长应该是你的。高国勇问：他到财政局已经定了？吴秀丽说：早定了，你也该去找找了，现在的官谁不是跑出来的。高国勇听到这个消息很不舒服，来到肖书记这里就问是不是真的，肖书记说：我不知道呀，肯定是谁私下许愿了，现在只要听到人事上的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党的作风应该抓抓了！高国勇把这些事想了想，就把吴秀丽的话说了，而且说得轻描淡写，这样就不会伤到肖书记的司机，也不至于影响到肖书记。
顾秘书长让高国勇走了，立马要通知吴秀丽。陈发平知道，吴秀丽是肖书记司机的老婆，从那个渠道传出的事，对肖书记绝对不利，于是就对顾秘书长说：妇道人家喜欢道听途说，这样调查下去，确实耗费时间。顾秘书长说：不管耗费多少时间，我们也不能停下来呀，张书记和肖书记定的事，我们能马虎吗？陈发平见顾秘书长坚决，只得点点头说：那倒也是，我去把吴秀丽叫来。
陈发平通知了肖书记的司机，将吴秀丽叫来了，她一坐下就说：陈主任给我们那口子说的事，我在这里要解释一下，不是肖书记说的，这点也请陈主任放心。陈发平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立即慌了，刚才他嘱咐司机的话，现在她竟泄密了，为了堵吴秀丽的嘴，他连忙抢话说：你这人也是，我怎么会说领导呢？吴秀丽说：你不是嘱咐我们那口子嘛，让我不要说出肖书记，天大的事让我自己承担。其实，根本不是从肖书记那里得来的消息，我是从许彩云那里知道胡利国当财政局长，说一千倒一万，也怪我这张臭嘴，不该跟高国勇说这些鬼事！
许彩云过去在组织部工作，后来主动下海办公司，由于和领导关系相处得好，生意搞得红红火火。顾秘书长想，许彩云是不是通过组织部的途径，知道了胡利国到财政局的消息？既然组织部就知道了，那就成为事实了，为什么张书记不知道呢？顾秘书长感到非常茫然。他觉得这事应该请示领导，便找了张书记，把情况作了汇报。张书记说：查！不把根子刨出来，往后有些人更会有恃无恐！
顾秘书长将许彩云请来了，她一到，就把办公室的气氛搅活了，几乎有点王熙凤的派头。她看着顾秘书长说：领导当大了，也不把我们小人物放在眼里，等你去我公司视察，老等不去！还有陈主任，我们以前在一块工作过，也不能把我忘记了，现在离开了这里，我成了孤雁，真的很想念你们。顾秘书长和陈发平只得陪着说笑一阵，最后还得绕到正题上说：你是女能人，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都有，我们想了解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胡利国要到财政局？许彩云说：让我来就问这个事？本来这是好事，我还说见了胡县长面还要祝贺他哩！怎么了？是不是他不想去？许彩云说得眉飞色舞，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她从内心希望胡利国到财政局，这几天见了组织部的同事，总不忘打听一下，胡利国的任命文件什么时候下。陈发平说：你说胡利国到财政局，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许彩云神秘地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好像有意要对他们保密。顾秘书长也就直话直说了：这事是谣传，领导指示我们调查，有人说到是从你那里知道的，我们想核实一下，是不是这么回事？许彩云没有肯定，但也没否定，然后给顾秘书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一下。
顾秘书长便跟在她的身后，来到走道里，她小声说：你不要在这里逼我说这个事，是张书记爱人给我说的，胡利国到财政局是真事，不会是谣传。顾秘书长突然一愣，然后也小声嘱咐她说：一会当陈发平的面，你就说在公司听一个陌生人说的，千万不要说张书记爱人。许彩云点点头说：没问题，编这样几句话我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