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躺着地上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但受伤荒奴们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却让他如躺针毡,人的肉体潜能是极大的但有限的,而人的精神意志潜能是无限的!
强制命令自己站起来,其实李清风肉体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只是真元耗尽让他感觉疲惫不堪。
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出一步,有了第一步第二步也就顺理成章。
走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甲寅身边,看着这憨货起伏平缓的胸膛李清风就知道他没事,再瞧瞧旁边被甲寅一棍子在头上开了瓢的大汉,啧啧,中间的一部分直接塌陷进去,连个正常头型都没有了,没看出来憨憨的甲寅有这把子力气,要知道头骨在人体所有的骨头中属于最坚固的一类。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到离草倒下的地方,李清风原以为离草没受到什么伤害,不然不会倒下的时候还给自己一个宽心的傻笑。
但看到离草借着旁边荒草燃烧发出的昏暗火光,才发现他浑身上下都是暗褐色的血迹,身上原本就破烂的衣服现在直接就变成了破布条,各类伤痕李清风数都数不过来,最严重的是一处贯穿伤,在离草的左侧小腹上,还好伤口此时都没有在流血。
不去多想离草为什么有这么强大的战力,而又不告诉自己,从一开始李清风就没有将离草当作自己的下属或者把自己当成他的救命恩人,都是沦落人,大家相互依偎取暖,哪有什么上下高低之分?
脱下自己宽大的道袍将离草包裹起来,失血过多后导致的体温过低是可以要了人的命的,让李清风安心的是离草虽然身体多处受创,但体温正常,呼吸平稳,生命力果然和荒原的野草一样顽强!
穿着单衣,荒原上的夜风让李清风打了个寒颤,顾不上这么多,李清风向着哀嚎的荒奴走去,不要怪李清风远近亲疏分的清楚,情急之下任何人都是按照自己的内心情感来行事,并不是特意而为。
一靠近荒奴营地李清风就看到两个荒奴背上插着四五支弩箭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眼睛睁得老开,满是震惊和迷茫。
还有四个人腿上被划开几道长口子,鲜血止不住的在流,幸存的五六个荒奴正在照顾他们,这是那最后三个人干的!
李清风迅速看了看周围,长年的野外生存让他能辨别出常用草药,里面就包括止血的草药。
这个位面草药形状略有不同,但药性相近,荒原土壤肥沃,所以没费多少时间,李清风就找到了一些具有止血效用的草药。
随着被震晕的荒奴陆陆续续醒来加入到收拾残局的队伍中,袭击者的尸体没人去搭理,甚至还被扒下身上的衣物来御寒,这样一直到天亮才安置完毕,但还是有两个荒奴没能挺过来,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李清风埋那四人的时候眼睛通红,脸色好不难看,嘴角咬的紧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荒奴们表现反倒极为平静,或者说是死寂,对他们而言,这并没有很大的震动,他们的命运就是如此,荒奴命如草芥,死亡从某种程度上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坟墓上没有任何标志,就是一个小土包,四人合葬在一起,不分彼此,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如果这世界有黄泉路的话。
“甲子,你知道这荒原上哪里有比较隐蔽的地方,我们离开这个!”
李清风看着脸色灰败的甲子问到,这个地方是绝对不能在呆下去了,只要再遇到一支捕奴队伍,以李清风他们现在的状态迎接他们的只有一个下场。
“有。不远处有一处裂谷,并不深,但很宽广,里面有很多天然洞穴,传说原本是注入镜海的河道,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干涸了,留下了那条裂谷。”
甲子的回答很平静,就像李清风刚见到他时的那一种心如死灰,主人在心灵上给他带来很多一样,但现实告诉他,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改变,同样是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
“那我们就去那里!”
李清风几乎立刻就决定去那个地方,那些洞穴简直是天然的居住地。
再留恋的看了一眼平静而美丽的镜湖,李清风果断的回过头离开。
原本想在这湖边结庐而居,做一个清静的修道者,没事儿调教调教荒奴,在荒原上建一个大孤儿院,大家一起快快乐乐,轻轻松松的和睦共处不是很好吗?
可是现实却给李清风上了残酷的一课,打破了他的一切幻想,他上辈子就不是一个能适应弱肉强食这样丛林法则的人,所以有很多悲哀,重生之后虽然和师傅一起过的很艰苦,但也很快乐,他自有他的小算盘,想着做个小道士也不错。
后来稀里糊涂的到了这个世界,他也从没想过杀人,为什么一定要争斗了?
可今天他却亲手杀死了十几个人,而没有一丝不适应,难道自己的血液深处原本就潜伏着一头野兽吗?还是说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让一夜都没怎么休息的荒奴再次起身,离草和甲寅躺在一张李清风制作的简易担架里面被人抬着走,他们的伤势很重,还好恢复的情况还不错。
一路上没有人抱怨,只是每个人都沉默不语,死亡在他们身边常常发生但这并不意味着死亡就是一件可以平常接受的事情。
每一次死亡都会带来伤痛,只不过他们学会了在沉默中忍受,因为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李清风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人群,自己总不能每次都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再则说,谁又来保护自己?
一股急切想增加自己综合实力的心情在李清风心中油然而生。
一直沉默的走了大半天,许多荒奴都支持不住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李清风示意众人停下休息,将甲子甲丑叫到身边,对他们说道:
“痛苦吗?”
甲子抬头,血丝密布的眼球和紧咬着的嘴唇已经无需多言,而甲丑就更是直接哭了出来,哭声不大,像是怕被人听见,但那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却更让人心酸。
“想保护自己的族人吗?想要力量吗?”
李清风看着两人,一句一顿的问到。
甲子听到这句话,猛的抬起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李清风,甲丑也是眼里边落着大颗的眼泪,边咬着牙看着面前的主人。
“想!”
甲子咬牙切齿的答道。
“我可以教你们,但你们没有过任何修炼,我想知道你们为了力量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李清风问这句话时眼里泛出淡淡的冷光,一部旁门左道的秘术涌上他的心头。
“一切!我们愿意付出一切!”
甲子回答时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是因为太过激动而弄伤了自己。
“好!我需要六个人!”
很快李清风身前就站了十三个人,这是荒奴中目前身体状况最好的十三人。
“我只需要六个。”
六个反应最快的应声而出,其中就有甲子。
李清风深深看了一眼甲子,与此同时,一部叫做血煞祭炼的秘术在李清风的脑海中清晰呈现出来,连带着李清风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血腥气。然后开口森然道:
“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代号,就是六丁血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