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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阎连科:小镇蝴蝶铁翅膀(1)

阎连科(1958年~),河南嵩县人。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情感狱》、《最后一名女知青》、《生死晶黄》;小说集《和平寓言》、《乡里故事》;散文集《回望乡土》;随笔集《桎梏》等。

小镇哐地一下惊呆了。

街道、房屋、店铺和铺里货架上的物品,一一应应都不知所措了。风里的树叶,铁片儿样凝死在半空里;夏日中的阴影们,都水波飘绸般哆嗦着。连鸡、狗、猫、猪都不敢相信在紧收旺秋的田地里,郭家的孩娃居然冒胆地强奸了乔家的姑女。树、草、飞鸟和玉蜀黍的棵秆全都看见了,那刚刚下学的郭全根家的男孩娃,原是在自家田里收掰玉蜀黍穗儿的,那乔家还在念着高中的姑女,是在自家秋田里寻找嫩玉蜀黍,要吃一穗鲜口呢,只因为两家田地睦邻,只因为日头临西的天气热得人脑剧烈地闷胀,只因为乔家的姑女下地时提了一壶水。

郭家的孩娃说:“能让我喝一口水吗?”

乔家的姑女说:“你来吧。”

他就吱吱嚓嚓越过边界,到她面前喝了水,盯着她的面容看一会儿,然后事情就“砰”的一声发生了。把玉蜀黍踩倒了一大片,把棵下草间的蚂蚱踢得脑浆崩裂,绿血遍地呢。还有,田头上有树,树上有麻雀,麻雀有眼。他把麻雀的目光都吓成了呆白色。麻雀的眼圈毛如剪断的铁丝一样咣咣当当落下来。谁都看见了,谁都听见了,谁都摸到了,谁也都嗅到了,郭家的孩娃把乔家的姑女蹂躏得哇哇地哭。她的哭声血红艳艳,砸碎的桃花汁水样从玉蜀黍地里挣出来,流畅惨烈地朝着田野和镇上漫过去了。

此时,西下的日头在镇上依旧气势汹汹哩,把街面上所有的树叶都晒成了卷。狗的舌头垂挂在外面又低又重,映红了半边街;各家店铺里摆的货物,木的铁的,一概热得叽叽汪汪的。乔家是住在镇子正中央。硕大的院落里,有几藤葡萄的棚架,主人乔大堂天黑前要到县里参加一个政府的会议哩,眼下时辰尚早,他在那葡萄架下的躺椅上,让电风扇在身后转动着,左腿架在右腿上有节有拍地跃动呢。他微微闭着双眼,背倚着凉风和新楼房的硫黄味,透过浓重的葡萄叶的缝隙,盯着酷热的日头看一会儿,抬起右手,把五指曲叠成手枪形状,闭左眼,睁右眼,正把手枪对准日头瞄准时,看见他姑女的哭声从树叶的缝里落下来,粉红淡淡,像染了颜色的流云,把他团团地缠住了。

他腾地一下从躺椅上立起来:“喂—姑女哩?”

他的媳妇从屋里探出一个头:“去地里掰嫩玉蜀黍鲜口了。”

把目光沿着哭声弯出去,乔大堂就看见了他姑女被奸了的那番残景败图像。郭家的孩娃已逃得无踪无影,他姑女正从那秋田里凄厉出来,被两个上了岁数的媳妇搀扶着,踏着她失了贞洁的哭声,从几里外的田野楚楚地往镇上回走呢。再把目光聚到深远的地方去,越过树木、房屋和世上的日蒸气,他看见那一片被压倒的玉蜀黍棵和野草正在筋断骨折地闹,努力想从卧伏中弹起来;还看见草叶和玉蜀黍的棵秆上,正挂着他闺女的贞洁血,在日光下散发着潮润的腥气,如红蝴蝶一样四处飞。

乔大堂从家里急将出来了。

从乔家门前走过的一只懒猫,听见乔大堂的脚步,一转身,朝相反的方向逃走了。街岸树木吊着的虫儿,看见乔大堂的脸色,缩回包里,迅速地吞着丝,又回到了枝叶上。在大街上走的行人立下了。各家的店铺关上了。人们都跟在乔大堂的身后,朝着镇西的郭家走过去。街道的水泥路面上,留下了乔大堂很深的脚印儿。迎面开过来的汽车,也都停下来给他让了道。一个镇子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日蒸的气息还在街上流动着。人群如开闸的潮水样朝着那一个方向涌。不消说,郭家要大祸临头了。不消说,镇上要天翻地覆了。他郭家算什么呢?一滴水,一棵草,一粒沙子一把土,到眼下这样盛世的年月,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火烫呢,可一个镇只有他郭全根家还住在草屋里,只有他郭全根家每年过节去找政府乞要救济款。每日里从街上走过去,郭全根见了谁脸上都摆出一副讨好的笑,就是碰到一个上学读书的大孩娃,也要让人家走过去,自己才敢走到路中央。这样的人家也敢和乔家住在一个镇子上。

乔大堂在镇上走着,他眼里的光芒呈出紫青色,脖子的青筋跳得叮叮当当响。很长一段路道,人们都看见他的双唇是紧闭的,唯一张开过一次,吐了一口痰就又闭上了。他不说话。他要说的话全在脸上了。全在这镇上的店铺里摆着了。走遍这方圆数十里,凡来这镇上赶集、营生的农人有谁不知道乔家不仅开了面粉加工厂、麻绳草绳厂、电线电缆厂,还有石棉瓦厂和机砖窑。镇上临街的门户,家家都摆设生意摊儿,或卖饭,或卖衣,再或卖些日用小百货,可乔大堂在公路边上买了地,盖了两排红瓦房,一下子把全镇卖的东西全卖了。乔大堂还给小学盖了楼,给镇西的河上修了桥,连县长来镇上都要到乔家坐一坐,吃顿饭,可一年四季连饭都吃不饱的郭家的孩娃竟敢动邪去伤乔家的闺女哩。日头从西出了吗?水朝东流没?蚂蚁在雨前不都还是要挤挤搡搡搬家的吗?

空气像墙那样把人的喉咙凝结住了。

鸟雀无声无息。知了叫了半截把后半声咽回到了肚子里。

脚步惊涛骇浪样拍打在一街两岸的墙壁上,又弹下来把日光晒焦了的尘土砸飞在半空里。飞扬的热尘把街道淹没了,烫糊了,起烟着火了。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烧松烤柏的味。郭全根正在和他的老伴寻找绳丝束挂收回的玉蜀黍,这也才知道原来家里连一根麻绳都没有。他老伴儿找来了两根系粪罐儿的旧铁丝,他正把铁丝往房檐下的椽子头上拴着时,冷丁脚下的梯子凭空摇着哆嗦了,跟着一声枯黄的脆响,便拦腰折断了。

郭全根从梯子上跌下来,像一捆干柴那样倒在院落里。他瘫坐在脚地上,立马闻到一股焦糊的松柏气猛地一蹿进了他的鼻子里,于是,他的脸色苍白了,汗水挂满了瘦额门。

老伴儿说:“你咋了?”

他说:“你先到屋里躲一躲。”

老伴儿说:“躲啥呢?”

他拍打着脚地吼:“猪—你赶快躲一躲。”

老伴儿就像影子一样一闪即逝了。郭全根从地上爬起来,那梯子还依然柳条样在地上心惊胆战地跳。墙下的铁丝惊恐得如雨过天晴的蚯蚓朝着房檐下边爬。没有风,树却是摇摇摆摆的。墙上的泥皮吓得哗哗啦啦脱落在院子里。郭全根就那么怔在院中央,呆一会儿,颤着身子朝大门外面走去了。街上的脚步和气味墙倒屋塌般朝他压过来。他微微地抬起头,瞟一眼,双腿一屈,便在大街中央跪将下来了。路过的邻居冷不丁儿怔住问:“全根叔,你干啥哩?”他说:“我孩娃向乔家犯下孽罪了。乔大堂寻到我家了。”邻人抬起头,看见大街上空空荡荡,连个鸡鸭都没有。然在疑问之间,传来一阵马队的声音,随后街道里就涌满了黑压压的人,队伍正朝这边开过来。乔大堂在那队伍前,僵在半空的脸,像一面在天空生硬横飞的青石板。

邻人忙不迭朝路边退去。

郭全根跪着朝前挪动着。

乔大堂走过来轰然一下栽住了。后边的人们收不住脚,拥成一堆疙疙瘩瘩立马又松散开来,和乔大堂保持丈余远。空气像火烧绸布样,哆哆嗦嗦响着烫,有一股新的怪燎的味道在半空弥漫着。乔大堂把目光落在面前跪着的郭全根的身子上,他看见郭全根该剔未剔的头发里有死的蚊虫和虱子,有山野的细草和沙土。玉蜀黍干红的缨子一撮撮在那头发里仿佛快要灭了的火。而他裸露在外的肩头和前胸,汗泥和污垢,灰黑半白厚厚如泥墙样铺了一层。乔大堂把目光从他身上移下来,恶恶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他吼道:“姓郭的,我日你祖宗八代,踢你一脚我都怕你弄脏了我的鞋。”说着,他低头看了自己脚上新黑锃亮的皮凉鞋,又尖叫:“去,去你家玉蜀黍地里把你家的畜生孩娃给我找回来!”

郭全根又抬头看了一眼乔大堂,他不知道他是真的假的要他从地上爬起来,依然那么跪缩着。他说:“大堂兄弟,你踢我一脚呀,你踢我一脚我再爬起来。”

乔大堂乜了一下眼,又把一口痰吐在郭全根的面前叫:“去!落日前我要去县上开会哩,你立马去把你孩娃给我找回来。”

郭全根爬起来往镇外的玉蜀黍地里走去了。一个镇上的人都听见了他气恼的责骂声。他骂他的孩娃不是人养的,是猪狗马牛托生的。他边走边对着路道和田野叫,说有种的你回来,是男人你就敢作敢为,回来去跪在你大堂叔的门檐下,让你大堂叔把你的皮扒下来解解气。他的唤叫声像湿了水的鞭子样清冽冽地在路边和田野上抽打着,田头的槐树、榆树叶儿,在他鞭打般的叫声中,哗哗啦啦落下来,遇冬前的秋风般铺下一世界。

日头已经明显西偏了,深厚的日光在镇街上红铁板样覆晒着。乔大堂听到郭全根的唤叫声,飞去一脚把地上的日光踢得玻璃一样碎开来,东一块西一块地闪着亮。

那铁板似的日光再也壳硬不起来,渐次地成了沸水样的柔滩儿。他本来还要再接着朝日光上踹几脚,可忽然他脸上浮了一层笑。他看见镇上的一只狗,夹着尾巴朝镇南跑过去,沿着笔直的街道,像穿过一条空裤腿样出了镇子,消失在了田野里。于是他知道郭全根家的孩娃早已没有踪迹了,即使郭全根不那样唤叫,他郭全根也找不到他的孩娃了。

他说:“躺椅,你过来。”

那躺椅就从他的家里走出来了。那是一把青竹细编的折叠椅,放下来能如床一样,折起来就是靠背椅。他把椅子放在郭家大门口的树荫下,端端地坐着等郭全根日落之前走回来。他知道郭全根找不回来他的孩娃了,刚才那狗在田野中跑得影都没了。可他还是让郭全根嘶着嗓子在田野上叫,就像一只知了找不到落处就那么叫着在天空里不停歇地飞。红日头在天空迟缓地移动着,低得似乎就在镇西的树梢和房顶。原来镇西的一家老工厂,停火的烟囱顶上有根避雷针,那避雷针在日光里被晒成了软红色,如在铁匠炉里烧了一样塌下来。郭全根的唤叫声,就在这样的火烫里,越走越远,由大到小,渐渐地消失成了一根线和一丝气,最后便终于什么也没了。一片宁静了。

镇上只有落日隐隐清晰的走动声。

乔大堂坐在椅子上不停歇地吸着烟,一会儿看看郭家敞开的大门口,一会儿瞅瞅郭全根走去的镇外边,然后再瞅瞅西斜的红日头。镇上人们围在他的身子后,和他一样等郭全根从他走去的方向走回来。人们知道郭全根不会把他的孩娃带来的,可都还是期冀他从镇口领着他的孩娃走回来,想象着他可能拧着孩娃的大耳朵,让孩娃一回来就跪在乔大堂的面跟前,或让他的孩娃走在他面前,每走一步他都朝孩娃的屁股上踢一脚,踢一脚再往死里骂一句。可郭全根让人们失望了。郭全根也让人们意外了。郭全根独自一个人从镇外边踏着落日回来了。他不仅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穗不消说是捡来的玉蜀黍。

在日光的热烫将要转淡时,他按时出现在了镇子外,先像一只惊兔样在镇口立下望了望,再看看手里的玉蜀黍,似乎想从手里扔掉又有些舍不得,就把玉蜀黍半藏半抓捂在手心里,然后慢慢沿街走进了镇子里,勾着头,鞠着背,谦恭地迟迟缓缓朝前挪,橘黄色的愧疚和不安田土一样浮在他的表情里,但他的表情在日光下闪着玉蜀黍似的光。待终于走近时,那表情尘盖的脸,又如被热汗浸煮后晒干的纸,皱皱巴巴而又焦焦脆脆,仿佛一摸一碰,一句话撞在脸上,那张脸就会碎成末儿落在地上去。盯着郭全根,镇人们的眼睛瞪大了,谁的眼前都有目光被烧后的吱啦响动声。郭全根竟还有闲心从路边捡回一穗玉蜀黍,日头不是从西出了吗?这样的熊人哟。从郭全根身上把目光移到乔大堂的脸上来,又把目光从乔大堂的脸上移到郭全根的身上去,最后镇人们就都跟着乔大堂把目光移到了郭全根家的门棚上。那门棚是半领席大的护门草棚子,干草碎土里长出了很厚一蓬草。那蓬被晒蔫的门棚草里扎眼地落有一只红蝴蝶,红蝴蝶在那草上似飞似落,犹豫一阵就在一根草尖上歇了脚。落日深红,蝴蝶艳丽,那蓬被晒蔫的草里有了这蝴蝶,那草就忽然有些生气了,青绿浓重了,景象仿佛一面坡地的枯荒歇了雨水又冷不丁儿泛绿了,一片初春的气色了。乔大堂把目光落在郭全根家门棚子的干草间的蝴蝶上,脸上有一层疑虑和不解。他看看在他面前佝腰耷头的郭全根,又瞟一眼他家门棚子上的草和扎眼的红蝴蝶儿,依旧坐在青竹椅上问:“玉蜀黍地里天热吧?”

郭全根不知道这话是不是问他的,他朝左右看了看,又瞟瞟盯着他的乔大堂,忙醒过神儿答:“热哩,他叔,热死人了呢。”

乔大堂望着他躲在胯下的手:“在路上捡了一穗玉蜀黍?”

郭全根忙把那玉蜀黍穗从胯下拿出来,双手进贡似的捧在胸前边,吞吞吐吐道:“见了,可惜哩,就捡啦。”

乔大堂嘴角挂了黄灿灿的笑:“你还有这分心,孩娃呢?”

郭全根忙不迭儿把那玉蜀黍扔在离家门口近些的脚地上,往前挪动一步朝地上跪着说:“他叔,只要他不死,只要他回来,我就给你送过去。”

乔大堂用鼻子哼一下:“跪下你孩娃就能回来吗?不用跪。你就说你孩娃不回来咋办吧,天黑前我还要去参加政府的会议呢。”

郭全根终于没有跪下来,他就那么半跪半蹲地缩着身,脸上僵硬的表情呈着死灰和死黄。落日已经从镇西的烟囱和树梢顶上走下去,光亮里浓重了深红和紫褐,有一股从滚烫中逃脱出来的庄稼气息在镇上溢漫着。哪一家铁匠铺打铁的响声叮叮咚咚脆白地跳过来,接着是丢进水缸淬火的焦燎味。那焦燎味把郭全根的脸色也淬成了生硬和青紫。他说:“娃他叔,你过来一下吧。”这样说着时,他从生硬和青紫中抬起头,打量着端端坐着的乔大堂,然后把自己从乔大堂面前解了绑,朝自家门口走几步,又回头乞求地望一眼,拾起地上的玉蜀黍穗,走进自家的大门里边站住了。

他在那门棚子里边等着乔大堂。

镇人们的目光一群一群地落到了乔大堂的身上去。

乔大堂就在那目光中寂一会儿,跟着郭全根立起来,昂昂地走进了郭家的大门里,竖在郭家的门棚子下,死盯盯地看着郭全根,说:“过来你还敢碰我姓乔的一指头?”郭全根哪敢去碰乔大堂一指头,他把手里的玉蜀黍放在了门后坯墙的窑窝里,然后脸上的僵呆木硬慢慢松疏了,放下了。他轻轻慢慢说:“我真的找不到我孩娃,要他有个姐或是有个妹,也就好了呢。你说咋办哩,倘要不嫌弃,娃她娘在屋里躲着呢,我把大门屋门都关上,你去屋里想咋样她了你就咋样她,咋样过了就算我们郭家把欠你的债务还了呢。”

说完这话,郭全根便巴巴望望仰看乔大堂的脸。乔大堂望着郭全根放在窑窝的玉蜀黍,脸上木木然然,仿佛没有听见郭全根的话,彼此的目光擦肩而过如同走错了路。这样过一阵,日头从郭家的房脊望出去,宛若立刻就要噼啦落下时,乔大堂突然转过了头,他说:“郭全根,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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