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山本来已经到京城界了,再有两三天的功夫就能到城外了,谁知道这时候除了差错。他已经听到旁人议论纷纷说沈府出事了,本来心中就焦急,恨不得连夜赶回来,又要考虑到跟他同行回来的将士,不得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偏偏这时候来了圣旨,说他抗旨归京,要把他押回京城复命,他一下就气急了,简单交代了一声,半押着来传圣旨的公公疾马狂奔。
连报备也没有,就直接进了京城,一口气急冲冲的到了皇城底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侍卫待到了刑部,也没有问话直接就关了起来。他才知道他又冲动了一回,不知道母亲和然儿在家怎么样了?
他一个人被关在刑部牢房的最里面,第二天就见到了熟人。这熟人并不是他官场的老伙计,而是鼎鼎有名的明禅法师。
这明禅法师也没有跟他说什么,只说了句人心难测,似乎是专门来给他讲佛法的,不过他到底也听懂了,只怕他回京到现在为止都只是一个局罢了,不过他现在深陷囹圄,又怎能?
沈远山没有猜错,自他被关押之后,就有狱卒时不时在面前说着现在沈府的处境,话里话外还提到了何府,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何府何府,亏得他还一直视何靖宗为兄弟,想不到他不在的时间,他竟然插了兄弟两刀!
沈远山在牢中闷闷不乐,隔了两日,竟然迎来他的客人,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他视为兄弟的何靖忠。
何靖忠带了沈远山最爱的桂花酿,摆了酒坐在了沈远山的对面,沈远山却丝毫不领情,看也不看他一眼,何靖忠笑了笑:“老哥,这可是好酒,在外可吃不到。”
“哼”沈远山重重的哼出字眼:“我不稀罕。”
何靖忠也不理他,自顾自给自己到了酒,咂咂嘴:“果然是好酒,我知道老哥你怪我,可这是,可全是为了老哥你好。”
沈远山看了他一眼,仍旧怒气冲冲:“抓了我的女儿算是为我好?!把沈家闹得天翻地覆算是为我好?!”
“对呀!”何靖忠肯定的说,“不然四皇子怎么能放心的用你?”说到这儿,何靖忠往沈远山靠了靠,“老哥,你该为沈府打算打算了。”
“你……”沈远山想不到他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他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认识他这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何靖忠不在乎沈远山的态度,递给了他一碗酒,接着说着:“纵观几位皇子,只有四皇子称得上是人中龙凤,老哥现在站队也不晚。四皇子才是伯乐,老哥可不要犯糊涂。”态度是笃定沈远山要同意的。
沈远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这事是何靖忠干的,想不到竟然跟四皇子有关:“这么说来,你已经……”
何靖忠点点头,看他没有接碗,就又往前伸了伸。
“老哥,跟了四皇子,这事马上就能掩过去,你依然驻守西边,到时候少不了老哥你的。”何靖忠依旧说着,沈远山看了他一眼,压制住了自己的火气,接过他手中的酒碗,问道:“那我拒绝呢?”
“老哥,别犯糊涂了,沈府现在处境你又不是不了解,你想看到沈府在你手上毁于一旦么?”何靖忠语重心长,说得沈远山有些颤抖。
他看了看面前的人,将手中的桂花酿喝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香醇的名酒今天却异常的苦涩。
何靖忠看他喝了下去,笑了起来:“老哥果然是豪杰!我这就去四皇子府复命。”
“慢着!”沈远山出声阻止了他,何靖忠有些不解,看着他等他说话,只见沈远山一字一字的说:“何老弟,从此之后,你我兄弟之义已尽,便如此碗!”说着沈远山奋力将酒碗扔到了地上,瞬间便破碎了。
何靖忠怔住了,不明白沈远山的意思。
沈远山转身过去,声音有些疲惫:“何靖忠,你回去复命吧,我不答应。”何靖忠依旧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看着地上的碎碗有些生气,丢下一句你别后悔就出了去。
何靖忠刚出门,沈远山就转了身来看着何靖忠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的念着:“不知道然儿他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