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我十五岁。在这所三流高中的高二六班上学。所谓六班,也就是一班是尖子班重点班,二三班是中上班,四五班是中等班,六班就是差班。是个什么货色都有的一等一的差班。成绩烂的差生就不用说了,有在学校专门打架挂上号的,有那些有点背景但劣迹斑斑的没有学校想接收的。
最为奇怪的是一个叫马飞的高高瘦瘦的同学,成绩好得可以进一班却也还在我们班上混着。搞不懂,真的是搞不懂。
我在这个差班里,当然是不是一个成绩好的学生。文科好,理科常常考几分。逻辑能力差,数字白痴。再努力的学,努力的赶都是在做无用功。于是放弃了,一心想到内蒙开马场的老舅那里牧马去。要不是父亲固执的一定要让我拿到毕业证,我早就蓝天白云风吹草低见马牛羊去了。
在我高一的第二学期报名的时候,我的班主任是那个绰号叫‘竹竿儿’的颓废瘦高个年轻男老师,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怎么看他,给人的感觉有点猥猥琐琐。他看了我半天,对我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你是我们这个班的吗?叫,叫什么名字?我一点印象怎么都没有!你,你确定你是我班上的学生?”
说完这话,还不停的摇着头好像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的天呀!什么鸟老师!我都读了一个学期,你连个名字都不知道!怪不得我的成绩越来越差!’我在心里骂道。
老师不怎么样,我们这帮学生也好不到哪去。不管上什么课,老师讲的精彩与否。我们这帮学生打瞌睡的,逃课的,看课外书的,小声聊天的,在班里四十几个人里头干这些活的不下三十个。
要是什么自习课啥的,那就更热闹。大声聊天的,嗑瓜子的,谈恋爱的,交流打架经验的像一锅煮开的粥咕咕嘟嘟的。‘竹竿儿’来查的时候,通常是快到教室门口了,会先故意咳嗽几声再等上个几分钟进教室,让我们有时间伪装成努力学习的样子。我们也都很配合,一听到咳嗽声马上停止一切的非法活动,乖乖的坐在位置上望眼欲穿的等着老师的到来。
要说明的是,别的班的自习课都会被那些课目的老师抢着加班复习,讲点新的课什么的。唯独我们班,自习课的时候是那些老师得以解脱的放松的机会,谁也不想再看到我们。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学习的自己的课。
而我在这时候一般干的是抄作业,因为对我来说作业不管怎样都要做完,不想面对老师啰理啰唆的问这问那,要回答他们的问题必须得万分的小心比如老师问:
“为什么没有做作业?”
“不会做!”
“不会做?你不好好学习,当然不会做!”
“我好好学了,还是不会!”
“还是不会?不会你可以来问我呀!你不好好学,不懂又不问。怪谁?怪我吗?我就是为了你们这样的学生头发都熬白了呀!”
这时候,我又不能说你少年白头怎么能怪我。如果说了就是这样:
“好呀!你真是不可救药,现在连老师也顶撞了!你要干嘛?想退学吗?叫你的家长来,我倒要问问他是怎样教他女儿的,竟然说老师是‘过早衰老!’!”
“我没有说你‘早衰’呀!我是说。。”
“早衰?庄岩岩!我是不是好欺负啊?”
“不是,我不这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如果继续说下去,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答不了的循环,最后的结果是我得被叫家长,写检讨。如果家长叫不来,就得站在教室后面直到他消气,所以这一切让我非常痛恨,于是我的成绩虽然差,但是作业可是从来都是好好的完成的,一次也没有落下。而自习课就是我抄作业的最佳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