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演讲的日子越来越近。
其他人一下课就奔向食堂了,而冷湘蓝倒很认真地在修改她的稿子,想起沈于浩给她说的有关梦想的那些东西。
“最重要的一点是,同龄人能有共鸣的方式。”她细细消化着这句话,然后把之前不成熟的稿件又重新修改了一大半部分,脸上始终有着淡淡的微笑。
甚至认真到没发现石傲走进了教室。他横坐到冷湘蓝课桌的前面,一只脚搭在另一张课桌上,微笑着看着冷湘蓝,冷湘蓝这才抬起头,觉得有些不自然地问:“你干嘛?”
石傲放下脚,双手搁置在湘蓝课桌上:“我在想要不要组织一下我们几个参加比赛的人一起讨论讨论,这样不仅可以相互学习,还可以增进同学的感情。”
冷湘蓝晃了晃笔,后点点头:“可以啊,你是班长你决定就好了。”
“原来你这么附和,但最少也要有点主见好不好?”
冷湘蓝脸一僵,突然一副被人踩在脚底的感觉,他说这话,感觉很陌生。但在她还来不及回话的时候,石傲就笑嘻嘻地把手搭在冷湘蓝肩膀上,用力地箍住她,却用很轻柔地声音问:“你这么给我这个班长面子,是不是喜欢上我啦?”
冷湘蓝真想拿一块砖头把自己拍晕或是把他拍晕,她应付地笑着,把石傲放她肩膀上的手移开,嘿嘿傻笑的样子有点‘笑面虎’的感觉:“拜托,这笑话很冷。”
石傲大惊小怪地摊开手:“冷吗?那我脱件衣服给你,不过……”石傲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说道:“我脱了这件衬衫的话就裸上身了,有点不雅而已。”
冷湘蓝噗哧一笑,感觉这才像石傲应有的幽默:“谁要你脱衣服了?”
“哦。”石傲正了正身子:“那我们聊了这么久,决定好什么时候一起讨论了吗?”
没料到石傲突然转了话题,而且好像聊的话题不对头啊,但冷湘蓝还是很配合地点点头:“我无所谓,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他们愿意。”
“那待会你负责通知寒健和芹菜,我去喊赖学兹,六点半在教室集合。”貌似石傲早就决定好了。
“为什么要我通知寒健?”
“孙子兵法有一招叫‘美人计’,美人出马,就算寒健再拽屁也OK啦。”
冷湘蓝轻轻笑了笑,这石傲未必也太能扯了吧,一下又把她捧这么高,但还是很高兴地说道:“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的美貌。”
“记得,六点半集合。”石傲的口气就像是命令。
“……”冷湘蓝张开嘴,那睫毛也半天忘了反应,呆呆地固定住。她想向上帝发誓:很想找块砖头来。他话锋未必转得太快了吧,冷湘蓝还来不及把上句话的笑意消化完,他就又把话题给转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让冷湘蓝想不到的是,石傲的思维真的放得很宽,随便拈来什么就能和什么挂上勾,肚里确实有那么些墨水。
很意外的是,连寒健那么傲的人也都很安静地听着石傲的‘长篇人生大论’。
幼稚的观点。
石傲略一思考,看向湘蓝,说道:“在这种范畴里没有绝对,不是有个问题问说如果你父母、男(女)朋友,还有你儿子都掉水里,最先救谁?如果是这样,依你来想,你觉得怎么回答比较好?”
“我不会游泳。”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湘蓝连忙举手如实交待:“不过我爸会”。
“……”
寒健和赖学兹莫名其妙地望向冷湘蓝,只有芹菜瞪大双眼瞅向每个人。
冷湘蓝抓抓头发:“说的是实话嘛,而且班长你不觉得用这种问题来假设很不科学吗?再说了,谁有很合理的答案?”
赖学兹笑了笑,对冷湘蓝说的话不以为然,她站起来说道:“问这种问题,那就应该是假设你会游戏的前提咯,所以你能救得了谁,就救谁咯。”
冷湘蓝尴尬地冲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赖学兹得意地坐下,本想换来他们赞赏的语句,却听得这时候寒健开口说话了:“我也认为不该拿这种不合适的话题以及毫无结果的话题来争论,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样毫无意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而且还定义不了错与对。”
赖学兹脸上有些僵硬的笑,但还是不太心甘,于是又说:“我们本来讨论的目的也就是多方面集结思路嘛。”
寒健听了,嘴角微微动了动,转眼看向石傲:“那好,请问班长,你能给我们的答案是什么呢?”
“潜能。”石傲不屑地望了一眼寒健,淡淡地回道:“任何人在这种状况下都会有求生的欲望,如果那人不想失去最爱,肯定无论如何都会去救的。”
“那依你这样的理论来讲,有求生的欲望,还有潜能,那么,都会奋力往岸上游才对,而不等别人来救”。寒健同样也不屑于石傲的回答。
石傲看向寒健,他确实不是一个可以小看的对手。
而二人的对视里,似乎燃起火焰。
最后芹菜不耐烦地放下手里的本子:“哎呀,我说你们弄这么复杂干嘛,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决定就能怎么决定的,就像我的家庭不是我极力挽救就能挽回幸福一样。”
冷湘蓝也似乎看出他们二人不合的观点,赶紧圆场道:“呵呵,我们交流嘛,总有不同意见。”
赖学兹斜眼看了一眼冷湘蓝:刚寒健说的那些话是在帮冷湘蓝吧?她拉了拉寒健的衣袖,讨好地说道:“其实,先撇开话题的对错,就针对答案,刚刚寒健这么说我还是也认同的。”
石傲偏执地看着冷湘蓝:“你认为呢?”
冷湘蓝对上寒健的眼神,是那样固执且自信。她微微对石傲一笑:“好像也可以这么认为。”
“喜欢看鲁迅的小说吗?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同情弱者,他的文字有一种‘公开的嘲笑’,还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态度。”石傲突然这么冒出一句。
冷湘蓝不笨,这莫非就是说她想问题太过狭窄,也只是一个保留并跟随大众观的人。
这让冷湘蓝觉得参与这次讨论,她像上了一条贼船,船长是石傲,他要往西她就不可能往东,那口气、那神情好像他们还不配和他搭同一条船似的。
从这一秒,冷湘蓝也才正儿八百地发现,石傲才是那个想做提线的人,这里面,寒健和芹菜还有各自的观点,而她差不多就要成为那只木偶。
最后,冷湘蓝得出一结论:对石傲,撇去他的幽默,相处很费劲。
换作是谁都没办法和这种思维很会绕圈的人好好聊天……
那么,她是不是得在之后都要像刺猬一样在他面前竖起全身的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