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下意识的跨出一步,刚想说话,整个人突然一顿,因为就在此时,二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隐约中满含杀意。
一道目光来自赵山河,另一道则来自人前的赵宣。
这是警告,是毫不隐藏的杀意,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不准赵辰去祭祖。
“不想我祭祖,偏偏又叫下人唤我前来,这赵山河分明是要我知难而退,主动让出嫡孙之位,到时一旦赵宣替我祭祖,我在赵家就更没地位了,当真是好算计啊。”赵辰心中抽紧,猛的向前跨出道:“赵辰在。”
随着赵辰话音落下,所有人齐齐转身看向他,一时间窃窃私语。
有人偷笑,有人嘲讽,但更多的人是满眼期待,似乎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场。
“二哥,你看,我就说辰儿这般孝心是不可能不来祭祖的。”赵洛书长嘘一口气,笑意醇厚,他朝着赵辰轻轻点头道:“辰儿,还不前来祭祖。”
“是,四叔。”赵辰点头。
拥挤的人群自动散开,赵山河隐藏的杀机更为浓郁,突然开口道:“慢着。”
“怎么,二哥难不成还想亲自迎接辰儿?”赵洛书神情玩味,他在家族无所事事,从前也是这般逍遥自在,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家族内部的勾引斗角。
“他配么。”赵山河冷哼一声,目光投向祠堂外面,大声道:“三年前赵辰所犯之罪大家都清楚,是他连累赵家,是他连累我们,更是他连累老太爷重伤闭关,这等危害家族利益之人哪来的资格祭祖。”
“我赵家族规,凡危害家族声誉与利益者,一律赶出家族,老太爷心软,保住了他的性命,但老夫身为赵家家主,决不能让此孽子扰乱先祖安宁,破坏族规。”赵山河大手一挥,沉声道:“所以老夫再三考虑决定将赵辰赶出赵家,你等可有异议?”
“家主英明。”所有人齐齐开口,响彻云霄。
人群前方的赵宣更是笑容灿烂,被赶出赵家,那么这辈子就休想再回来了。
“二哥,你疯了不成,父亲当年都不曾怪罪赵辰,你将辰儿赶出家族,此事父亲又可知晓?”赵洛书满眼震撼,他实在想不到赵山河会来这一出。
“父亲重伤三年,如今是死是活我等都不清楚,这一切都是这个孽子惹来的,老夫如今身为赵家家主,掌控赵家所有事务,老夫的话便是老太爷的话,更何况所有族人毫无异议。”赵山河尖锐反驳道。
“你……。”赵洛书脸色铁青,看着另一旁冷眼观看的赵云狂道:“三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又不是家主,说了顶个屁用。”赵云狂虎目一瞪,有些复杂的望着赵辰,叹气道:“二哥也只是以事论事,父亲闭关三年,现在伤势不但没好,似乎还在加重,这些都是赵辰三年前惹下的祸根。”
人群中,赵辰心头一颤,爷爷的伤势仍旧在加重么,一想到那个老人疼爱的目光,赵辰就格外内疚。
“用赵家的落败,自己的未来,更连累爷爷重伤,以此换取姐姐的自由与幸福,值得么。”赵辰心中满是苦涩,听到爷爷伤势加重,他第一次对三年前所做的事情产生了动摇。
赵辰的姐姐叫赵云瑶,比他大二岁,自幼天姿国色,容貌倾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上京城有名的才女,也是无数少年暗中爱慕的对象。
七皇子便是那无数少年中的其中一个,若单论家世与地位,七皇子无疑是最有可能成为赵云瑶夫婿之人,其长相俊秀,风度翩翩,赵家老太爷也乐于看见与皇室联姻,如此一来,赵家在上京城的地位就更加不可撼动了。
可这七皇子偏偏风流成性,视情感如儿戏,但凡被他看上的女子,不惜一切办法去争夺,俘虏美人心后只是戏耍,然后将之抛弃,视女子贞洁如玩物。
但因为其身份,武皇又特别宠爱与他,往往被其伤害的女子皆肝肠寸断,以泪洗面,却毫无办法。
赵云瑶是赵家大小姐,自幼在上京城长大,又岂会对七皇子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对于七皇子的殷勤,赵云瑶一直视若无睹,甚至是躲避,可人终有大意之时,在一次赏诗会后,赵云瑶消失了,被七皇子暗中派人绑走,送向一处私下购买的宅院。
七皇子的想法很简单,得不到赵云瑶的心,那就直接得到她的人,反正对自己而言,赵云瑶也只是他看上的一个玩物,玩够了,也就烦了,等赵家事后怪罪,一切已晚,武皇顶多是罚他面壁,过不了几天又可逍遥自在。
那一晚,赵辰恰巧从药铺回来,他的修为已经是道种九品,普通的药材辅助已经无法让他的肉身更为强大,他在寻找一种名为“龙息叶”的药草,这是专门用来淬炼骨骼的,可惜十分少见。
就在他刚走出药铺的刹那,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速度极快,差点将他撞到,赵辰也没有多想,这样横冲直撞的马车每天都有,怕是人家有急事呢,但下一刻,赵辰的脸色变了,其平静的眼眸内升起滔天怒火。
因为随着那辆马车呼啸而过,一株水蓝色的珠钗落了下来,发出轻微响声,恰巧又是夜晚,自然逃不过赵辰的耳朵,他捡起朱钗,凤尾相联,钗上刻着一个“瑶”字。
这珠钗做工精细,不敢说有多珍贵,但赵辰相信天下间绝对再也找不过第二株一模一样的,因为这是赵辰的母亲留下的,那“瑶”字也是母亲亲手刻上去的。
脑海空白,赵辰拼尽全力追赶马车,他知道,一定是姐姐遇到了麻烦,否则不可能将珠钗遗落,更何况那辆马车根本不是赵家所有。